【VIP59】

  殘陽如血。【】 

  虞景耀給床上的人掖了掖被角,輕輕在她額上落下一個吻,他握緊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睡顏,很長時間一動也不動。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她瘦的驚人,手腕細瘦,毫溫度,他忍不住將她的手放在唇邊,似乎要用這種方式溫暖她。 

  輕微的腳步聲忽然從身後傳來,虞景耀沒有回頭,眼底的黑色變得洶湧。 

  「安東尼,我把她交給你了,為什麼會這樣?」 

  他的聲音非常平靜,但是安東尼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徵兆。 

  自己一直護的人出現這樣的意外,身為醫生,安東尼比誰都自責,他原本湛藍的眸子變得暗淡,猶豫了一下說:「寶寶出生的時候很健康。」 

  虞景耀向他的目光變得異常鷙猛可怕:「你說什麼?」 

  安東尼閉了閉眼睛,輕嘆一口氣說:「寶寶出生后,艾伯先生就立刻讓我離開,說這裡有他照料就好,他的態度非常強硬,簡直像是在……趕人。我見安小姐身體狀況還算好,寶寶也很健康,就離開了,期間我幾次想來安小姐的情況,都被艾伯先生拒絕了,他說安小姐很好,我雖然有所懷疑,但因為艾伯先生一直為您服務,很得您的信任,就不曾深想,一直到半個小時前接到您的電話。」 

  他每說一句,虞景耀的臉色就陰沉了幾分,待他說完,虞景耀站起來,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低緩:「艾伯?」 

  安東尼點了點,神色晦暗。 

  「我會調查清楚。」虞景耀一字一句的說,聲音含著雷霆之怒,但是他起來依然平靜,「給她……檢查一下……」 

  幾分鐘后,安東尼嘆了一口氣說:「安小姐身體沒有大礙,只是太虛弱,又受了這樣的打擊,接下來必須好好休養,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我這就去給安小姐配藥。」 

  「麻煩你。」虞景耀說著,合上眼睛,將蘇黎蘊的手放在唇邊,小心翼翼的親吻著,動作比溫柔,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碰碎她。 

  安東尼遲疑了一下,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咬了咬牙說:「虞先生,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虞景耀霍然向他,安東尼見狀,神色有些慌亂,他艱難道:「幾個月前,艾伯先生曾經拜託我給安小姐做了羊水穿刺檢查,我以為是虞先生您要求的,所以……」 

  「羊水穿刺檢查?」虞景耀壓低了聲音,眼神十分可怕。 

  安東尼點了點頭:「我一直沒提過這件事,因為每次安小姐都在場,我想,萬一安小姐知道可能會不高興,所以……」 

  虞景耀深深的了他一眼:「話是這麼說,可是這麼大的事,你竟然從來沒和我提過。」 

  「抱歉,我一直不敢提這個事情,是因為我先生您的樣子,似乎並不知道檢測的結果,我害怕虞先生您知道真相,會……」安東尼有些不忍的低下頭。 

  虞景耀渾身一震,手指忽然變得異常灼熱,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低啞開口:「繼續說下去。」 

  「安小姐的孩子……和您的基因並不符,您……不是孩子的父親……」安東尼說著,下意識的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蘇黎蘊,今天他不得已坦白這個事實,但願安小姐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麼傷害,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作為醫生,最希望到的還是母子平安,現在寶寶蹊蹺夭折,作為孩子的母親,她一定…… 

  想到這裡,安東尼忍不住提醒道:「虞先生,安小姐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她……」 

  「我知道,你儘管去配藥吧!」虞景耀的聲音很輕,神色異常平靜,似乎絲毫不意外這個事實,安東尼不敢再多問,微一頷首,離開了房間。 

  虞景耀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裡,那麼緊,即使在睡夢,她還是吃痛皺眉,輕輕的嚶嚀一聲,虞景耀彷彿被什麼燙到了一般,如夢初醒,一下子鬆了手上的力道。 

  床上的人兒還在知覺的沉睡,只是她的眉尖始終蹙著,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虞景耀定定的著她,目光幽暗。 

  偌大的客廳被低氣壓籠罩著,管家艾伯沉默的站在虞景耀面前,依然是那副刻板的模樣。 

  「艾伯,我真的沒想到。」不知過了多久,虞景耀著他,輕輕的吐出一句話。 

  「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艾伯非常痛快的就承認了,「安小姐的孩子並不是您的,這一點,安東尼應該已經告訴你了。」 

  「那又如何?」虞景耀聲的笑了,眼神異常可怕,「艾伯,我給了你替我做決定的權力了嗎?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我只要他安全的生下來!」 

  艾伯飛快的了他一眼,語氣變得生硬:「虞先生,自從安小姐到來,她對您是什麼態度我都在眼裡,這樣一個女人,並不值得您這樣為她,虞先生,我為您和您的父親服務了二十幾年,我不希望一個跟您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人繼承您的一切,您的父親也不會同意的,所以我殺死了這個孩子,反正這個孩子和您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要您願意,有很多女人都很樂意為您孕育孩子,我覺得阿軒就很合適。」 

  虞景耀冷冷的著他,嘴角緩緩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你對這個孩子產生了懷疑,我記得很清楚,我不曾在你面前說過任何會你產生懷疑的話。」 

  艾伯眉心一動,昂著頭說:「是安小姐的態度讓我產生了懷疑。」 

  「艾伯,我以前竟然沒發現你這麼關心我。」虞景耀慢條斯理的拿出手槍來,指著他,神色淡漠,「告訴我,是不是曾經有人對你說了什麼,或者做了什麼,如果有人指使你,那麼我可以饒你一條命。」 

  艾伯眼出現了一絲悲哀,但是他的臉色沒有絲毫退讓:「沒有,我只是為了您,虞先生,從前你不是這樣的,自從這個女人出現了之後,您做事就越來越情緒化,對您來說,這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危險?」虞景耀的笑容有一絲愴然,「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這麼跟我說?她從來沒害到我什麼,反而是我把她害到這個地步,現在,連她的孩子也是因我而死,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一定更不會原諒我了,如果孩子還在,不管孩子的父親是誰,我都還有機會,可是現在……」 

  「虞先生,您會後悔的。」艾伯絲毫不畏懼槍口,神色更加倨傲。 

  虞景耀閉了閉眼睛,沉聲問道:「我再問你一次,有沒有人指使你?」 

  「沒有!」 

  「那麼,你早就打算等這個孩子出世就害死他,是不是?」 

  「是有這個打算。」 

  「真是巧,艾伯,你怎麼知道我會在她分娩前離開?你明知道,只要我在,你就沒有任何動手的機會。」虞景耀緩緩扣動了扳機。 

  「我雖然一早做好了這樣的打算,但我沒有想好具體要怎麼做,您的離開給了我機會。」 

  虞景耀臉上的肌肉狠狠顫動了一下,他的眼底冷的幾乎可以結冰:「直到這個時候,艾伯,你依然覺得你做的是對的,是不是?」 

  「虞先生,即使您現在殺了我也沒關係,總有一天您會明白,我這麼做是正確的,安小姐既然不愛您,就會害死您,因為她的存在,您的情緒太容易受到她的影響,您不再冷靜,而且事事以她為先,這樣非常危險。」即使知道這話會讓他更加憤怒,艾伯還是說了出來,語氣也越發殷切。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只是對孩子下手,沒有害她?」 

  「我知道先生您對她的感情,我不想讓先生您傷心,但是我確實沒想到先生會為一個和您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孩子對我舉槍。」艾伯說著,微微牽動了一下嘴角,笑容悲涼而複雜。 

  「可是你害死了孩子,就等於害死了她。」他喟嘆一般的說道,語氣滿含了複雜的情緒。 

  也把我的最後一條路給堵死。 

  這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他漠然的了艾伯最後一眼,將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毫不遲疑的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沉悶響聲,消音的手槍並未發出太大聲音,也並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做過太多次,艾伯仰面倒在血泊的樣子甚至不會讓他的心跳稍微快一點,曾經的虞景耀,就是這樣一個存在,冷酷情,即使是最親近的人,只要背叛就會毫不猶豫的射殺。 

  他依然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目光下意識的了一眼外,瞳孔微微收縮,這時,樓梯那側忽然傳來異樣的聲音,他蹙眉過去,卻到了一臉慘白的蘇黎蘊。 

  她躺在間的台階上,身下的血慢慢洇開來,染紅了她白色的睡裙,像一朵絕艷至極的花慢慢綻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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