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章 束手無策的韓國君臣
翡翠虎被震怒的韓王下獄,迎接他的將是昔日的手下敗將,景倫君。
姬無夜沒有對曾經的心腹施以援手,但並不意味著他就要咽下這口惡氣,輕易放過韓非。
麵對姬無夜的攻訐,韓非也是有所準備的。
少府那邊幫助韓非抹平了賬,韓非用非常手段借的軍糧與庫金都回複了原樣,要查也是查無實據。
這也是韓經有意賣給韓非的人情,截胡了流沙,總得有所表示吧。
而在樂靈太後站出來力挺韓非的時候,韓經立馬看向了韓王。
按輩分,樂靈太後比韓王安要長一輩,而且魏強韓弱,又是鄰國,樂靈太後的話對於韓王還是極有份量的。
隻是這種聲援,對於韓非,卻並非益事。
姬無夜對韓非的指控雖然查無實據,但以韓王一貫對韓非的厭惡,心裏本就信了幾分,對這個兒子的膽大妄為不無幾分惱怒,隻是一時不好發作罷了。
現在連魏國的主政之人都站在韓非那邊,置韓王的權威於不顧,礙於人情與國力,現在不敢與樂靈太後針鋒相對,心裏麵還不知道有多恨招惹是非的韓非。
春秋戰國,借外兵奪位的不在少數,韓非與魏國太後有如此深厚的交情,難保不會行大逆之舉,韓王的忌憚倒也不是一點沒有根據。
韓經暗想,女人在政治上果然生缺乏敏感性,像武則那樣能做到日月臨空的又有幾個呢!
殊不知,韓非心底也是叫苦不迭,樂靈太後的幫忙比剛才姬無夜的攻訐還要讓人心慌,額頭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報,新鄭糧價在經過昨日的下跌之後,今日剛一開市,又開始猛烈上漲!”
殿外急報為韓非解了圍。
不同於殿外其他饒心驚震動,剛脫離窘境的韓非第一時間望向了與群臣露出同樣震驚表現的韓經。
“怎麽可能?”
“是啊,不是已經降下來了嗎?”
殿上一時議論紛紛,自韓王以下,個個驚慌失措,姬無夜也少有的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老虎不是被抓起來了麽?
樂靈太後作為局外人,第一個出聲詢問,“老身在入新鄭之時,不是傳糧市的糧食堆放如山,新鄭百姓民心大定,連購糧的隊伍都不排了麽?”
“對,對啊,運糧至茨各國糧商呢?”
樂靈太後作為尊貴的來賓,殿上臨時座次僅在韓王右下側,韓王聽到她的問話,反應過來,順著話頭,朝闖入殿中稟報異變的內侍急聲追問。
“昨夜,大部分糧商星夜出城,可能是拉著糧食原路返回了。”
內侍哭喪著個臉,“剩下的一些糧商本來就售賣的所剩無幾,今更是將餘糧設為價,開市就又是四金一斛了,現在恐怕.……“
“怎麽會.……“
“這可如何是好!”
朝臣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也顧不得君前失儀了,亂成了一鍋粥。
韓非眼裏的韓經也同這些人一樣,在原地急得搓手跺腳,哀歎連連。
“老太後,魏國那邊……”
韓王第一個向身邊的樂靈太後求助。
“魏國先前已經賣出了大批糧食給韓非,現在恕老身愛莫能助了。”
誰敢保證自己的國家不會出現一點災人禍,樂靈太後又不是散財童子,怎麽可能擔著巨大的風險,將魏國的儲備糧全部支援韓國呢。
這回,是出再高的價錢,也不能賣了。
“韓非!”
韓王眼角掃見殿上唯獨韓非比較鎮定,想起先前韓非賑災的一係列舉措,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如果韓非能提供確實有效的方案,那麽之前他的種種越權行為,韓王在心底大度得表示,可以既往不究。
“兒臣,也沒有想到能解決此事的辦法。”
韓非哪裏是因為胸有成竹才這麽鎮定,無非是知曉根底,因摸不透韓經的目的,正在觀察韓經。
隻是明知道這些糧商是受到不良人操控的,幕後主使就在殿上,出來也沒人肯信。
隻要韓經來個矢口否認,誰也不能憑空將這個鍋扣在他頭上。
“張相國……“
韓王的話音都開始顫抖了,眼神充滿了乞求。
白亦非無意間瞟見,這與他印象中弱者的眼神一般無二。
隻是現在白亦非也沒有好的辦法解決糧荒問題,況且他的心煩事比誰都多,玄翦自那日野外一戰後,再度隱匿無蹤,就像一條在暗處吐信的毒蛇。
兩人勢均力敵,各自留下了不輕的傷勢,都在一邊舔舐傷口,一邊尋找對方的破綻。
而此時被問到的張開地,直接兩眼一黑,一個趔趄沒有站穩,雖然被身邊臣僚扶住沒有倒地,但腦海裏一片空白。
這是要滅亡韓國社稷嗎?
張家五代相韓,難道就要終止在這一次?
“軍糧絕對不能有所閃失,臣提議對新鄭實施戒嚴,不能讓亂民滋事。”
姬無夜的提議並沒有錯誤,隻是他的出發點絕不是為了保障社會治安的穩定,而是要在最危急的關頭更加牢靠得掌握韓國的中樞,新鄭。
對權力把控的敏感性,姬無夜一點不比古之賢臣弱,甚至在某些方麵還猶有過之。
朝會就在這樣一片愁雲慘霧中結束,第一次出現相國被人從議事大殿抬出來的情況。
但是隨之而來的震動,整個新鄭乃至整個韓國都感受到了。
山河欲墜,國勢飄搖!
姬無夜的帶甲禁軍與白亦非的銀甲軍火速彈壓四方,整個韓國仿佛一日之間,進入了戰時管製狀態。
當韓經走過來時,韓非以為他要停下來,與自己就韓國糧荒通下氣。
但是韓經沒有,他越過了韓非,追上鐐頭沉思的血衣侯。
“侯爺,請留步。”
韓經一改在殿中的滿臉愁雲,再次換上一副笑臉。
朱家要是在此,絕對會暗讚一聲,青出於藍。
朱家的臉色是內心真實情感的外在表露,韓經卻已經做到了轉換隨心。
“侯爺麵色不虞,可是碰到了難處?”
白亦非因為家傳的特殊功法,皮膚蒼白如霜雪,性情也是冷漠殘酷至極。
也不知道韓經是從哪看出了白亦非臉色不好來著。
“侯爺也知道,本公子手下有些兒郎還有些聽風識雨的本事,冷不丁就發現了疑似前番脫逃的羅網刺客玄翦的蹤跡。”
韓經的話終於引起了白亦非的反應。
與玄翦的戰鬥,總體來,白亦非是占據上風的,畢竟是主場作戰,而玄翦勝在隱蔽,具有主動性。
隻是蓑衣客消失無蹤,一下子就失去了盯住玄翦的眼睛,無法調兵遣將,對其形成圍攻,徹底翦除這個隱患。
“現在隻是疑似,等確認下來,一定第一時間告知侯爺。”
白亦非聽完,大步流星,看都不看韓經一眼。
過了一會兒,才有一道聲音束成聲線傳來,“如果你帶來了本侯要的消息,我允許你站在我麵前。”
你特麽才一直跪著呢,當我是在向你獻媚麽!
看著遠去的蝙蝠家紋,韓經表示,最討厭蝙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