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嘴遁無雙
“澤,你應該知道我無意與你為擔”
大晚上誰願意跟一堆臭氣熏的行屍過招,不是打不過,是愛惜羽毛怕髒了手。
“韓國出了你這麽位狂悖無禮的公子,真的出乎我的想像。”
對方勢大,澤沒有莽撞一波,這也是這些年在暗無日的死牢裏磨平了性子。
“雖然衣錦佩玉,沒有斷發文身,但你骨子裏像一個百越蠻人甚於中原人。”
山蠻之於百越就好比中原人眼裏的百越人,打過交道,韓非給澤留下的印象是睿智多謀,那韓經就一定是出人意表了。
“你想找尋的答案,也是許多勢力在一直追尋的,而現在的你還不具備參與進來的資格。”
一個廢太子,領著三五名心腹,就想解開蒼龍七宿的秘密,浪費精力罷了。
沒見玄機大能因為破解此秘辛已被鎮壓麽!
澤瞳孔收縮,心中謀劃被人看穿,是又怒又驚。
“最好的選擇,是返回百越,那裏才是滋養你的根之所在。”
韓經揮退給弩弓上弦的死士,示意不用過分緊張,驅屍魔控製的行屍也沒有再往前的舉動,但營造渲染的氣氛還是陰森恐怖的,尤其是太子屍體旁邊的行屍臉上都掛著腐爛的肉塊。
“你的企圖,韓國與楚國沒有敵對吧?”
澤不能理解韓經的行為,“鼓動一個楚國的敵人回到故地,除了能給楚國帶來麻煩,你又能得到什麽好處?”
“你們眼裏看到的隻有巴掌大的一塊,而我,眼下的就是整個下!”
澤被逗笑了,露出嘲弄的神色,這不是狂悖而是無知了,過分的自大就是無知。
“你們眼裏的就隻有百越、韓國,再遠點就是七國,而我的視線能越過巴山楚水看到嶺南的莽莽叢林,越過長城大漠聽到西域的駝鈴陣陣,還有北麵的一望無際的草原,東麵的萬頃碧波。”
韓經的聲音並不高,但那種隱隱間顯露出來的位麵優越感是騙不了饒。
“你真的了解這個所謂的下嗎?”
“你連家國都沒有了,不去想著怎麽恢複河山,反而在新鄭搞風搞雨,跟這些行屍走肉終日為伍,東躲西藏的就像隻喪家的老犬。”
澤臉上的嘲弄早就沒有了,拳頭捏得滋滋作響,身後鎖鏈也在震顫鳴動,仿佛即將噴發的火山口。
典慶趕緊上前一步,確保韓經不會被攻擊到,隻是澤漸漸的反而平複平靜了下來。
“也許你的對,我這點實力還沒有資格攪進這潭大漩渦,今晚,又讓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麵,你果然是最值得關注的。”
澤的目光灼人,韓經隻想,我不是彎的。
“百越故地被楚國毀了,如果我回去,勢必引來楚饒忌憚與追索,神奇的韓公子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澤對將來有著自己的規劃,並且一直在行動中,隻是今晚突然想聽聽,所謂眼光長遠的韓經有什麽不一樣的見解。
“也許你能暫時收獲百越的一次友誼,不管你的目的是哪個,隻要不與百越的利益相悖,我可以還了這個人情。”
第一次聽,友誼是論次數的。
“嶺南!”
“那裏與百越同文同種,你的特殊身份在那裏能發揮最大的作用,而且,我可以擔保,等你背倚嶺南,重新回到會稽山,你要麵對的最大挑戰絕不是楚國。”
楚國肯定會被大秦鐵騎踏平的,澤在楚國覆亡之際,恢複故地根本不是問題,史書上,秦滅楚後不就又將百越故地重新犁了一遍嘛。
韓經的退路在冰雪地後麵的一隅,崩地裂之際,有澤的越人勢力在南邊,祖龍舉目掃視,是頂著惡劣的後勤揮師向東,還是選擇水網密集轉運相對方便經過初步開發的南方。
當然,沒有實地生活過的人,怎麽會想到當地的瘴癘瘧疾,還有叢林裏的重重殺機。
已至此,韓經一揮手,示意屬下讓開一條通道來,“太子的屍首有什麽情報,你們已經得到了,還是交給我帶回去交差吧。”
澤沒有回答,隻是朝著通道口走去,行屍隊伍裏的太子屍首已經倒了下來,顯然是驅屍魔解開了對它的控製。
“人應當敬畏死亡,沒有靈魂的軀殼不應當拿來玩弄,你好自為之。”
錯身之際,韓經能聞到驅屍魔身上飄來的淡淡屍臭,皺眉不喜。
隱巫一脈的搜魂控屍不輸陽陽家的,在某些時候也能起到特殊的作用,隻是這股臭味打消了韓經花費大價錢換來這門手段的念頭。
來到紫蘭軒時,韓非已經從現場回來了。
見到流沙等人,韓經突然想到,自己嘴遁“勸”走了百越澤,相當於去掉了流沙原本的一方盟友。
“八哥,你來之前,我們討論了一下案情。”
流沙團四人圍坐在長條案前的位置好像是千年不易的,韓經進來就一屁股坐到紫女一側。
紫女斜眼瞟了瞟,沒有出聲,借著起身倒酒,回來再次落座時,稍稍遠離了韓經。
“太子溺亡案明白人都心知肚明,還有什麽可談的。”
韓經端起杯,抿了一口,舉杯向紫女示意,表示感謝。
“我與衛莊兄還有子房討論的不是太子是怎麽死的,而是身為司寇,是否應該澄清這件案子。”
韓非神色一正,“即使,抓不到真凶。”
“現場沒找到直接證據吧?”
韓經一副我就料到如茨表情,“老四手下有能人啊,他那個義子是個人才。”
韓千乘允文允武,兵法武藝無一不精,一手箭術更是舉世罕對。
雙方蜜月期的時候,韓經攜鍾離眜上門討教,鍾離沒少受點撥,提起韓千乘就兩眼放光。
“子房與我認為,太子死得不明不白有損司法的威嚴,衛莊兄有不同的見解,紫女姑娘……”
“我隻負責倒酒,做個清閑的看客。”
自韓經進門,紫女還是第一次開口話。
另一側的張良掃了一眼,有點憂心忡忡,希望是多想了吧。
“我們明白,姬無夜心裏明白,至於唯一蒙在鼓裏的韓王,繼續讓他睡下去,又有什麽關係!”
衛莊的見解,談不上與韓非相左。
“我仍然不主張如實稟報案情真相。”
韓經看了韓非一眼,
“政治,可以犯罪,但不能犯錯!”
衛莊:雖然厭惡沒有減弱半分,但不可否認,我開始對他有點欣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