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倒亂
姬如雪一路在寺院里閑逛,一邊尋著廚房,也想找個人打聽一下別的事。
偏若大的寺院里,此時竟找不到一個和尚,也不知道這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咦,這院里竟然有荷花?」姬如雪站在一處院門口,探頭往裡望。
不等身後的春香出聲,姬如雪已經走了過去。
若大的荷花池裡,紅色的大鯉魚慢慢的遊動。
姬如雪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
春香跟在主子的身後,看著主子盯著池子里的魚,臉色都變了,哪裡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忙上前去勸,「姑娘,奴婢聽說這寺院里的魚,是皇家的人放養的,為了祈福皇家子孫昌盛,每條都有記數的。」
「曾有人打這池裡魚的主意,最後被抓進了大牢里判了刑。」春香嚴肅道。
她雖然沒有直說,卻也變向的告訴姬如雪不要打這些魚的主意。
姬如雪噢了一聲,回頭看春香,「看不出,你一個小丫頭,知道的到是多。」
春香抽了抽嘴角,「姑娘,打昨天知道姑娘要來寺院,老爺就把寺院里避諱的事情,都讓人告訴了奴婢,讓奴婢隨時提點姑娘,不讓姑娘走錯一步。」
就怕小姐惹出什麼禍來,這話春香不敢直說。
姬如雪瞭然的點點頭,靠近荷花池邊。
那些鯉魚也不怕,看到她靠過來,都圍了過來。
顯然是平日里有人餵食,又沒有人撲它們,看到人也不知道躲起來。
這樣一來,可更容易捉了。
「姑娘,咱們還是走吧。」春香急了。
姬如雪淡淡道:「急什麼,我都累了,你去找點茶水過來,我在這裡等你,一會兒喝茶水賞賞荷也不錯。」
主子說的風清雲淡,春香可不相信真是這樣。
偏又沒有旁的辦法,只能領命去了。
看著春香一走,姬如雪把外面套著的長衫一脫,下面的擺裙也提起來別在腰上,兩隻繡花鞋一撇,就到了荷花池邊。
她先扯了一隻大大的荷葉下來,然後用荷葉往上兜魚,還別說,這些魚沒有被人捉過,跟本不知道害怕、
姬如雪一抓就是一條,輕輕鬆鬆的就抓上來四條魚、
離了水的魚在岸上跳動著身子,做著做后的掙扎。
姬如雪笑的高興,把外衫套在身上,把腰間綁荷包的帶子解下來,把四條魚竄在一起。
她一手提著鞋,一邊提著魚就往回走。
姬如雪跟本不知道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被身後一道白色的身影,都給看了去。
那人望著她提著魚遠去,才淡淡開口:「這就是皇上送來的人?」
身邊小沙彌點點頭,「清真師叔,那魚怎麼辦?」
「隨她去吧,這魚也多了些,再養下去池子里也快裝不下了。」清真往荷花池裡淡淡的看了一眼,轉身而去。
丞相府的二小姐嗎?
被放到寺廟裡來,看著到像是出來玩的。
小沙彌看師叔走了,忙忙的跟了過去。
當春香提著茶壺出來的時候,看到主子提著的魚,臉都白了,手裡的茶壺差一點扔到地上。
「小姐……」要不是怕被引來人,春香的聲音能把寺院里的房蓋給掀起來。
「去,找點干木頭來,咱們烤魚吃。」姬如雪提著魚往狗洞走。
春香跟過去,「姑娘,你要去哪?」
「在院里烤魚當然會被人知道,自然是到外面去。」姬如雪不管不顧,已經鑽出了狗洞。
春香乍舌,愣愣的站在那。
然後看到主子的頭,又從外面鑽進來,道:「出來,我看這外面是樹林,有很多木頭,你拿個火摺子去。」
春香胡亂的點點頭,等出去的時候,看著狗洞猶豫了一會兒。
待想到連和尚袍都偷了,主子又在外面,她一咬牙鑽了出去。
而站在外面暗處的暗衛,看到這樣的主僕,抽了抽嘴角。
晚上暗衛回宮裡回話,他把寺院里發生的事,一字不落都報告給了皇上。
冷映寒低頭看著手裡的奏摺,「她到是過的開心,去告訴主持,人既然病了,就讓帶著人給她好好念念經,聽的經多了,病也就好了。」
「是。」暗衛應聲退下去,來無去無聲息。
姬如雪烤了四條魚,和春香填飽了肚子,這一晚睡的香。
忽然感覺夢裡聽到有和尚在念經,只覺得像無數只蒼蠅在耳邊叫一樣,揮也揮不去,直到被人搖醒。
她睜開眼睛竟然是春香。
春香一臉的急色,「姑娘,外面有很多和尚坐正院里念經呢,說要一直念到姑娘的病好了。」
「怎麼回事?」姬如雪猛的坐了起來,穿著褻衣就下了床。
她坐到榻上,從窗口往外望,見到一院的和尚也嚇了一跳。
姬如雪心中暗道,難不成是知道她在裝病,才這樣做的?
不過出家人不會這麼多心思吧?
那一定是有人吩咐下來的。
姬如雪想到送她來寺院里的那個人,再看看這一院的和尚,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哼。真以為這樣她就怕了?
那就看看到底誰先敗下陣來。
姬如雪躺回到床上,「隨他們念去,他們不嫌棄累,我也當著聽歌了。」
春香抽了抽嘴角,「姑娘,其實咱們去念經,每天也只一個時辰,若是讓他們在院里念,怕就是要一整天,這一天兩天還好,時間久了,姑娘也閑煩不是。」
「我喜歡聽他們念,讓他們念。」姬如雪翻過身子,「我再眯一覺,你去看看早飯什麼時候送來。」
姬如雪在現代的時候,就是再吵她也睡得著,更何況這念經像念書一樣,聽了就讓人犯困。
三日後,整個寺里都知道,偏院那裡住著一位官家的小姐,因病而被念經數日。
寺院內一處廂房內,清真正在練字。
忽然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慢慢的放下手裡的筆。
清真拿過一旁的娟帕擦手,淡淡道:「你打算真把人放在這裡一年?」
「清真師傅覺得不妥?」冷映寒自顧的坐下。
他拿起桌上的茶就抿了一大口,到半點沒有架子。
清真在他的對面坐下,「你要鬥法,只把人接回宮裡去,何必擾了這清靜之地。」
「不過才幾日,一年的時間還長著呢,我到想看看她能折騰成什麼樣。」冷映寒盯著眼前的清真。
清真搖了搖頭,「這些年了,你還是沒有變。怎麼突然出宮了?」
「不過是來看看皇兄什麼時候,才能和我回宮。」冷映寒慵懶的往榻里一靠。
他又淡淡搭配:「皇兄,這麼些年了,你想清靜,呆在這裡也夠了,該和我回去了。」
「我已皈依佛門,已不是皇上的皇兄。」清真神情淡淡的,「如今四海昇平,你做的很好。」
「罷了,既然你不愛回去,就先在這裡吧。」冷映寒搖了搖頭,起身往外走。
清真看著人出去,慢慢的低下頭,看著茶杯里漂浮的茶葉,對於一個心如止水的人來說,在哪裡還不都是一樣?
冷映寒出了清真的房間,就去了姬如雪的院子。
當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只見一個披頭散髮,穿著褻衣坐在榻上的女人,正埋頭吃著飯。
不修邊幅的樣子,他總算見到了。
不過這與記憶里那個,一直躲在人身後的小師妹,到是一點也不像。
冷映寒的記憶不由得回到了過去,那時他還是個皇子。
每次他和牧青去丞相府的時候,這個小師妹都會躲在牧青的身後。
姬如雪也只有面對牧青的時候,才會露出笑容來。
然後是他登基,接姬如梅進宮,與牧青反目,派牧青去了邊疆。
一直到這些年來,直到這次在宮裡出事,他才再注意到這個小師妹。
姬丞相有才,是他和牧青的老師。
而姬丞相的兩個女兒,也與他們一起做學。
最後排了輩份,他成了大師兄,牧青是老二,眼前的丫頭成了小師妹。
春香第一個發現屋裡進了人,待看到是皇上,嚇的魂都沒有了,忙跪下見禮。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姬如雪聽到動靜,抬頭往門口看,看到確實是冷映寒。
她用手抹了把嘴也下了軟榻,「臣女見過皇上。」
而她用手抹嘴的動作,很輕鬆的換來了冷映寒抽動的唇角。
「看來小師妹的病好了,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味口?」冷映寒嘲弄道。
不知道為何,明明知道不是小師妹的錯,可是看到她這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冷映寒就忍不住想嘲諷她幾句。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為這樣。
姬如雪想到這幾天念經的和尚,沒有好氣。
可她面上卻不失恭敬,道:「回皇上,臣女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渾身沒有力氣,也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覺得舒服些,到不知道這得的是什麼病。」
跪在一旁的春香抽了抽嘴角,主子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冷映寒也抽了抽唇角,犀利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噢?朕到是沒有聽說過還有這種病,看起來確實很嚴重。」
他嘴角含笑道:「既然這樣,到不如請這寺里的清真師傅,給你針灸幾針,或許能頂用。」
扎針?
真以為她是小孩子還怕扎針不成?
姬如雪抬起頭來,「全憑皇上做主。」
挑釁?
冷映寒的薄唇緊抿,到不知道這從小像小貓一樣的小師妹,何時變成了一隻帶利爪的小貓。
不過,到是勾起了他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