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當你離開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婚宴的時間也都過了成俊彥還是沒有回來。以簡晴在房間裏漸漸開始焦慮不安,心裏的那種荒蕪感和害怕越來越強烈,自從他離開的那一瞬間,心中的那抹不安就沒有消失過。明明一個小時前說已經拿到出發了的怎麽還沒來?以簡晴不停地撥打著他的的手機卻總是占線,剛才爸爸叔叔阿姨他們都來安慰她說沒事的可能是堵車什麽之類的,但是和以簡晴一樣不安的還有程雲雲。
“雲雲,不會有事的對不?”
程雲雲安慰地摟了摟以簡晴的肩膀,笑容有點兒勉強地對她說,“不會,我們可能在瞎擔心。”即使是放心的安慰,但是就連程雲雲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力不足,她心裏也沒譜,特別是看見以簡晴的擔憂後,竟是那樣的無措。
真的好害怕,如果真是萬一呢?
“.……啊!”
心髒突然傳來一陣劇痛,以簡晴下意識用力捂住心口,重心不穩側跌在桌邊,程雲雲趕緊扶住了她,很驚恐。心口的痛感還是那麽明顯地傳來像是要把她撕裂般,眼淚突然就簌簌往下掉,一滴一滴砸在婚紗上暈染開來。以簡晴手足無措地看著這些眼淚,呼吸也緊張起來說出來的話竟是那麽顫抖。
“雲雲.……這是……這是什麽?”
程雲雲也慌了,不知所措地看著突然流淚不止的以簡晴,她怪異的樣子就好像預言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一樣。
“簡晴,不會的,你別慌,別慌!”
“可是,雲雲。”以簡晴望著她,“你怎麽……也哭了?”
程雲雲一愣,抬手摸向臉,淚水順著她的手掌而下。
“簡晴!俊彥他.……”
以家豪猛地推門進來,在看到以簡晴無助的的眼淚後說到一半的話哽在了喉嚨,臉色凝重地看著她,雙眼布滿驚恐。蘇羽和張瀾跟在他後麵,一個不忍心地扭轉頭不敢去看她,一個悲傷地望著她哭,悲傷的哭泣讓以簡晴的心痛更加淚更猛,有什麽消失了在她的心裏痛得她快要窒息。
“不會的,不會的……”
以簡晴傻了般站起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向房門走去。哪有那麽巧的事,她不相信。以家豪哀傷地看著快要崩潰的她,心痛至極。
“簡晴,你去哪裏?”
“簡晴!”
天,下起了大雨,一場很突然的大雨。
轟隆隆的悶雷在渾濁的雲裏翻滾,驚天動地的悶響似乎要在天空爆炸一樣。混亂的街頭,人頭攢動,消防車救護車的呼聲是那麽刺耳。冷雨把以簡晴打濕,衝刷之力強勁得像要把她擊倒般,一起流下的是雨水還有眼淚。
刺眼的血色浸染著這個灰色的世界,鮮豔美麗,白色的紗裙浸濕在紅色的雨水裏變成詭異的浪漫。以簡晴就那麽麻木地站在倒在一片血泊裏奄奄一息的成俊彥麵前,看著他艱難地抬起手極力地要向她伸來。那疲憊而不甘的眼神, 那句無聲的對不起。一步一步走過去,想要觸碰的刹那,手卻已無力地垂落,那消失在合眼的眷戀,能握住的隻剩下他手中跌落的那枚戒指,那枚代表他們幸福始末的冷冰冰的戒指。
醫院裏,以簡晴一身狼狽地縮在牆角,手上身上都是他的紅色。這驚悚的顏色讓她失去了靈魂,她的世界裏也隻剩下這抹鮮豔的顏色,像一個惡魔張牙舞爪地折磨著她。耳邊聽到所有人的哭聲和咒罵聲,那麽的不甘和憤怒。程雲雲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以簡晴,她的眼淚流了又流。程雲雲看著心疼,也陪她一起哭,或許她心中的悲痛比任何人都要絕望,唯一的太陽就這樣墜落,再也升不起來。
當醫生和護士在成俊彥身上蓋上白布遺憾地推出手術室的一刹那,以簡晴發了瘋般上前狠命推開他們,失去理智地朝他們吼不讓他們碰他。她一把掀開白布,緊緊抱著早已冰冷的成俊彥哭得撕心裂肺,痛心疾首,苦苦哀求著他不要離開,明明約好了的怎麽可以不守信用!
以家豪他們痛苦地強硬拉扯開她,以簡晴反抗、掙紮,痛徹心扉,所有人不忍。以簡晴握著那枚戒指,跌坐在地上淚如雨下,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還在擁抱親吻,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心,現在什麽也沒了。她的幸福,她的希望全破碎,她的世界也轟然崩潰,變得麵目全非。無論再怎麽呼喚再怎麽乞求,也都再也喚不回那個溫柔如陽光的人,對她微笑,對她說我愛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曾經的約定,說好的幸福從此化為了泡影。
僅僅幾個小時,以簡晴就從天堂跌下了地獄。她,失去了一輩子的最愛與珍惜,也從此,不再愛……
被痛苦的夢魘驚醒,心口還隱隱作痛。以簡晴艱難地坐起身,發覺眼淚還在流,而枕頭更是濕了一大片。胡亂抹了抹,也拭去額上的冷汗。打開床頭的台燈,一看鬧鍾才淩晨兩點多。毫無睡意,來到客廳的酒架前,拿了瓶威士忌坐在窗台孤獨地喝著,一杯一杯下肚,要麻醉心中的痛感。冷月當空,淒白夜色,清冷的風拂過臉頰,吹幹臉上醜陋的淚痕,一顆心頓覺空寂。
以簡晴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度過那痛苦的一年的,倒是在那年學會了喝酒。在那段行屍走肉的日子裏她常常責問自己如果沒有那枚戒指是不是一切都會重來?而現在再去想才知道在時間麵前誰都沒有平等權,珍惜不了剩下的就是永遠的失去,她回不了過去,可未來她也迷茫。她就像一隻獨行獸,在時間軸上孤獨地行走,偶然茫然四顧,還是一無所有。成俊彥的逝去,她始終都放不下,一直的執著隻是因為不想忘記而已,沒有了太陽,擁有了全宇宙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