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生不如死
想到墜樓生死未卜的小吳,想到我已經被徹底毀掉的人生,我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抄起一旁鋼筋。
我將鋼筋舉過頭頂,朝著身下的楊國明刺去。
而與此同時,七八輛車子開進了工地,車燈將整個工地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車子停穩,從上麵下來幾個人,而為首的,正是先前我在酒店裏見過的張樂民。
幾隻手電的燈光同時匯聚在了我的身上,強烈的燈光晃得我睜不開眼睛。
“餘良!別衝動!”張樂民衝我喊話道。
張樂民終於帶人趕到了,可還是晚了一步。
我手裏抓著撬棍,眼神木訥的在樓下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
“餘良,我們是來抓楊國明的,他跑不了了,你別衝動!”張樂民繼續勸說著我,讓我不要做傻事。
然而,所有的聲音,在我聽來似乎都逐漸的放慢了速度,聽上去距離我越來越遠。
我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而我則舉起了手裏的鋼筋,朝著身下的楊國明刺去。
伴隨著楊國明的一聲慘叫,原本停滯的時間,瞬間開始繼續流動起來,是幾名工作人員沿著樓梯衝了上來,第一時間控製了我和楊國明。
我沒有下死手,剛才這一根鋼筋,倘若是紮在他頭上,或者是頸部大動脈,那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而現在,借助於醫學方麵的知識,我成功的避開了他的致命部位,刺在了他的肩膀上。
隻不過我也沒有想到,我竟會下手如此之狠,這一下子竟然差點將他的肩膀刺穿!
我和楊國明被分別押上了兩輛車,張樂民見了我,滿麵愁容的對我道,“餘良啊餘良,你哪怕是再等十分鍾,再等十分鍾啊!”
我已經等了兩個月,十分鍾,我不是等不及,我隻是覺得我和楊國明的恩怨,需要我親手做個了結。
並且,這還僅僅隻是我的第一步罷了……
我因為故意傷人,被控製了起來,而我從張樂民的口中得知,墜樓的小吳情況不容樂觀,多處粉碎性骨折,髒器錯位,就算是救活了,估計也是個殘廢。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我打心裏替他感覺不值,一是為了我不值得他這麽做,二是為了一個女人不值得同樣也不值得他這麽做!
這筆賬要算到楊國明的頭上,他才是一切禍患的根源。
而另一邊楊國明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肩膀上的貫穿傷急需手術,不然就會有生命危險。
張樂民將情況全部告訴了我,並對我說::“餘良,我們很同情你的遭遇,經過我們研討決定,我向上麵給你爭取了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楊國明這種手術,在江寧沒什麽先例,三年前,我所在的醫院曾經接診過一例,四十多歲的一個男人,在工地上幹活的時候,當麵掉下來一根鋼筋,一下子紮在了肩膀上。
我之所以能夠記得這麽清楚,是因為當時的主刀醫生不是別人,正是我!
可以說整個江寧,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個手術!
張樂民從醫院裏了解到了這個情況以後,第一時間找到了我,想要讓我來給楊國明做這個手術。
一切盡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先是假意拒絕了為楊國明醫治。
“餘良,這可是個戴罪立功的好機會,你現在的情況也並不嚴重,倘若是能做好這場手術,你也可以避免牢獄之災啊!”張樂民苦口婆心的不斷勸說著我。
見我依舊是無動於衷,張樂民繼續道,“我知道你跟楊國明的恩怨,但是救死扶傷是醫生的責任!況且,你這不是為了他,是為了你自己!”
張樂民的工作摻雜著個人情緒,出於對我的同情,他想要幫我脫罪,甚至不惜觸碰規定。
“好,我答應了!”伴隨著我將事情答應下來,醫院那邊也開始準備起了手術。
下午三點,醫院那邊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我穿好了醫護服進入了手術室內。
經過麻醉的楊國明躺在病床上麵,宛如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
我徑直走到他的麵前,低頭看著他。
雖然我戴著厚厚的口罩,隻露著一雙眼睛,但躺在病床上的楊國明卻還是一眼就把我認了出來。
他應該記得我這雙眼睛,直到永遠!
楊國明一臉驚恐的看著我,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想要喊,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如果用兩個字來形容此刻的楊國明,那便是絕望!
無窮無盡的絕望!
楊國明絕對不會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落到我的手上!
手術大概經曆了三個小時的時間,這三個小時,對於楊國明來說,仿佛就像三個世紀一樣。
死亡是一種解脫,並不會令人恐懼。
小羅斯福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我們所恐懼的,是恐懼本身。
在這三個小時的時間裏,恐懼、絕望一直圍繞著楊國明。
手術結束,醫護人員都退了出去。
而就在此時,躺在床上的楊國明一把死死的攥住了我的手腕。他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似乎在質問我到底做了什麽。
“你放心,手術很成功,你死不了!”我拍了拍他的手道,“隻不過是,會留下一些比較嚴重的後遺症罷了!”
我不會假裝鬧出什麽醫療事故,讓楊國明下不了手術台,那樣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活著,要讓他生不如死!
“你的下半輩子,估計都要靠吃止疼藥來度過了!”
等麻醉藥的勁過去以後,他就知道自己下半生麵對的將會是什麽了。
我相信,他撐不了多久!
這樣的疼痛會令他生不如死,就算是他手眼通天,在接下來的判決當中有翻案的機會,我估計他也不會選擇那麽做,畢竟這樣不斷折磨的痛苦,真的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掙脫開他抓著我的手,臉色冰冷的對他道,“楊國明,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說罷,我將衣袖一會,瀟灑的走出了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