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相愛的概率

  水煮魚在鍋中咕嘟咕嘟冒泡，蒸騰的熱氣中佳肴全部擺上桌麵，人也到齊了。在正式開飯之前，就算酒癮不盛的男人們聚在一起也會小酌幾杯。


  狄宸拿過一瓶陳釀白酒，對在座的幾個男人示意，“來來，哥幾個都喝點。”


  “我喝點行嗎？”霍儇可憐巴巴的看著柯雨霏，想起上次因為喝多被她狠毒的關在樓道外凍了一夜就有些肝顫。


  “我不管你。”雨霏笑嘻嘻的說。人這麽多，氣氛又這樣好，她怎可能駁他臉麵？等會由她開車載他就是了。


  大概是心情太差，又加上屋內很暖和的溫度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很少沾酒的狄曦竟端起空酒杯主動說：“我也來點。”


  包括雨霏霍儇在內的所有人均是一愣。然後，在狄宸這個做哥哥的還沒說什麽時，言逸良就先開口了。“你一個女人喝什麽？清漪就不算了，你看雨霏喝嗎？”


  “你管我，我今天高興！”今天的狄曦有些當年衝撞他的愣頭青模樣，言逸良恍如隔世，卻又泛起多多少少感覺她很奇怪的懷疑。


  見狄曦難得活潑，狄宸不禁替妹妹說話，“喝點喝點，反正你和小曦都沒開車。等會你負責把她安全送回學校就行了。”


  很愉快的一餐，做客的人都很滿足的挺著肚子離開了。


  狄宸和夏清漪將他們送到樓門口，看著狄曦邁開步子要離開，狄宸將她喊住了，“小曦！”


  狄曦回頭，狄宸看著她，像是想了很久才決定開口似的，“你大媽讓你回家去。”


  “我回去幹什麽？”他的話讓喝到微醺的狄曦莫名發笑，而後，她黯淡的喃喃低語，“那裏，算不上我的家了…”


  說完，她微微落寞的轉身。就在打算繼續離開時，聽到身後的狄宸稍大聲說了一句，“她要和你談談你母親的事！”


  狄曦駐足，全身連她自己都能感覺出的一顫。


  母親…


  大媽究竟要談什麽？好的還是壞的？


  她騎虎難下，難以抉擇，這時同樣喝得有些醉了的言逸良突然嚷嚷一句，“小曦，我們該走了。”


  言逸良很聽狄宸的話，乖乖將狄曦送回學校。


  其實，他也不知，這究竟是狄宸的吩咐還是自己內心最深處的願望…


  去往公車站的幽靜小路，狄曦始終沒有言語。


  言逸良終於耐不住冷清，“小曦你怎麽不說話？”


  以前這個小丫頭，總是圍在他身邊吵吵鬧鬧。現在，卻變得這樣安靜了…


  狄曦不回答，卻停下腳步看向一旁在路燈下顯現著斑斑駁駁鏽跡的大鐵門。


  “逸良哥，你還記得這裏嗎？”她抬頭看著他，眼眸裏閃爍著一抹異常晶亮又似有所期待的光。


  言逸良如實答：“這不是你們學校後門嗎？”


  狄曦無奈一笑，她就知道，他什麽都忘了。


  可她沒有過多介意，望著那扇鐵門，緩緩地說著，“我上初中那時總遲到，那時候你早上開那個二手五菱到我家接我哥，我都磨你順路送我。到了學校你一看學校大門都關上了，怕我遲到被學校記過，就帶我來後門讓我踩著你肩膀從這裏偷偷翻進去。”


  狄曦微微笑著，臉上是一抹追憶的神色，“還有一次我和同學打架，你幫著我瞞我們家人來學校被老師訓斥，還背我去醫院擦藥。我一難過了，你就把肩膀借給我，讓我哭夠了。”


  那時候，不要說爸爸，連最親愛的哥哥都不怎麽管她，可逸良不是…


  “總之你替我扛了好多事。”狄曦重新將目光轉向他，“那時我就想，逸良哥的肩膀是不是可以成為我一生的依靠呢？”


  說到這裏，她的眼簾微微垂下了。“可漸漸的，你離我越來越遠了。一開始我還不懂，總覺得我一個人努力來喜歡你，努力愛你，早晚有一天我的真心也會勻給你一半，這樣你就會接受我了。可現在想想，這種想法多可笑啊…”


  人一生會遇到大約2920萬人，兩個人相愛的概率是0.000049。這麽小的可能，所以逸良不愛她，她不怪他了。


  那麽，她是不是該接受Jacky Chow呢？

  他追她，如同她愛逸良。


  是命運無常，是受到情的困擾，狄曦突然笑了，笑得很淒然。許是酒勁作祟，現在的她突然有了平時所沒有的勇氣和衝動，她望著言逸良，一瞬不瞬地，“可逸良哥你知道嗎，直到現在還是我好喜歡你。你呢？到現在為止，還是一絲絲的都沒喜歡過我嗎？”


  狄曦的好，狄曦的忍，狄曦的痛，言逸良全看在眼裏。當她再也不似以前追逐他的時候，他的心就像空了，說不出的惆悵。


  他對她真的無法再像對小妹妹那樣單純。


  可那一句“我喜歡你”為什麽就是說不出口？

  言逸良對自己無解。但夜色下的她，美得真的讓他恍惚。


  她確實，不一樣了…她，長大了。


  言逸良沒有多說，借著酒給的勇氣，他拉過狄曦，深深的吻住了她。（小曦你要怎樣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