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沒有退路，隻能墮胎

  兩天之後。一夜無眠的夏清漪早早起床來到醫院等待結果。


  診室內，身著白大褂的中年主任笑眯眯的將報告拿給她，“恭喜你，胎兒已經35天了。”


  歡喜、激動、驚訝同時從夏清漪的身體內迸發擴散，可仿若煙花璀璨易逝，接踵而至的是悵惘和荼靡的傷感。


  “主任，這會不會出了什麽錯誤？”她從手中HCG報告中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主任醫師，“報告…有沒有不準的時候？”


  “一般來說，HCG是很準確的。有誤的可能隻有百分之一。”主任不解，“怎麽了，你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夏清漪不做正麵回答，隻是想起以前，“我，以前做過肌瘤手術，那天我也和您說過了。當時醫生說我懷孕的幾率隻有3％-5％，所以我對於懷孕這個事實有些不敢相信。”


  “幾率小並不代表不能懷。”主任笑笑，同時提醒，“不過你現在的確有點先兆流產的跡象，這樣吧，我先給你開一些保胎藥。”她說著，轉向電腦屏幕的一麵，雙手附在鍵盤上正準備敲下待開的藥物。


  夏清漪見狀，急忙阻止：“您先別開藥！我想問一下，如果我現在墮胎的話，以後是不是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做人流會造成子.宮內膜變薄，給胚胎著床造成很大的隱患。你這種情況…真的很難說。我的建議是生下這個孩子。”主任醫師料想著患者也許有什麽難言之隱，又說，“當然，如果你有特殊的個人原因，流產之後好好休養再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但，還是希望你慎重考慮。”


  主任的話，雖然溫緩，卻無異於一盆冷水徹底熄滅了夏清漪心中那最後一絲絲的僥幸。她昏了沉了，眼底僅有的剛剛得知自己懷孕的光芒徹底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了，謝謝您…”她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應著，拿起報告辭別了主任。


  見夏清漪從診室走出，一直在外等待的果果立刻迎了上來。“清漪姐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夏清漪沒有言語。


  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果果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果打量著她，在看到她手中握著的那張血檢報告時立刻奪了過來。


  然後，果果喜上眉梢，“清漪姐，你真的懷孕了！恭喜你馬上就要當媽媽了！”


  本以為，夏清漪傻愣愣的是因為她太過於開心的緣故。不想，果果從對方口中聽到的卻是這樣一句回答，“這個孩子，我留不下…”


  果果頓時驚叫，“你在說什麽呀？”


  “狄宸他，根本就不想和我擁有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寶寶…”


  夏清漪聲若蚊鳴，想起了那晚狄宸酒後的言語。
——

  現在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
——

  我們，再沉一兩年吧。


  以前，他會直接說“打掉”這種話，現在他懂得顧及她的感受了，學會用委婉的語氣了。


  隻是，這又能代表什麽？從前、現在，結果都是一樣啊！他不是不喜歡小孩，隻是不喜歡屬於他和她的孩子！

  心，早在那晚就被扯下了一大塊。隻是礙於未知結果的緣故，像一塊懸著的血肉一直掛在她身上。現在懷孕的事實已擺在眼前，她進退維穀、左右不得，心好傷好痛！

  “清漪姐，狄先生到底說了什麽？”


  果果急得將夏清漪拉到一邊沒有人的一排椅子上坐下。夏清漪堆坐下來，本來眼中欲滴未滴的淚珠也隨著這震動一並落了出來。“他說了什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並不想要孩子…我以為他會變，其實他根本沒有…說什麽愛我，說什麽沒有我就活不下去，全是假的…全是假的…”


  她痛苦的搖著頭，閉著眼，淚水卻像決堤的洪一樣順著眼角再也壓抑不住的簌簌而落。“也許我的命就這樣了，我注定和孩子沒有緣分…我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我隻能墮胎…”


  真的很難說…休養再懷也不是沒有可能…


  剛才在主任的診室，夏清漪聽的出，主任後麵半句話明顯就是安慰。


  上天既然給了她一次機會，不好好利用，又怎能再有奢望？這次墮胎之後再想要孩子，她知道這會比登天還難！

  可她真的好想要這個孩子啊！可她也真的沒有勇氣了！媽媽徹底離開她了，她無路可走再一次回到了原點，生命中又隻剩下狄宸了。


  又是狄宸和孩子之間的選擇題，這次，她該怎麽選？

  上一次的固執與叛逆隻醞釀了悲劇，她不但沒保住孩子，反而失去的更多更多…


  不被祝福的人和事，終其一生，都得不到幸福。


  夏清漪的心撕裂的痛，全身就像被灼燒一樣。好一陣，她的淚終於止住了。她用麵紙擦擦臉頰，終於下定決心的看著果果，“聽說墮胎手術是需要預約的，我現在就去掛號檢查。果果，你陪了我一上午，快回家去吧，孩子離開你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