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那，我們結婚吧
狄宸從馮睦茵家離開，本來還想和言逸良出去喝一杯。可當他再次接到馮睦茵的電話時，就立刻終止了這一項夜間活動。
睦茵問他現在是否方便過去她家。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心事重重的感覺令他莫名緊張。
狄宸吩咐司機立刻將車重新開往馮睦茵家，而且連一絲考慮與好心都沒有的將言逸良轟下車，讓他自己叫計程車愛去哪去哪。搞得言逸良直痛罵他冷血無情、見色忘友。
返回她的公寓，狄宸快步走入電梯，來到她門前用鑰匙開門，這套動作一氣嗬成，連五分鍾都不到。
“睦茵你怎麽了？”他發現馮睦茵窩在沙發裏，蜷縮著身體用手臂抱著，額頭靠在膝蓋上麵，“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狄宸走過來坐在她身旁，單手扶上她的肩，卻沒有與她坐得太近。
他對她，不會再像上次那樣放肆。
他不該對她強行的摧殘，她應該被他捧在手心好好嗬護。
馮睦茵靜靜的將連從膝頭上抬起，看向一旁的他，沒有說話。
她在狄宸的眼中，看到了焦急、擔憂甚至還有絲絲驚惶。
看著他的表情，馮睦茵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惡！
她在電話裏什麽都沒說就要求他來。其實明明可以把一切都說清楚的，可她卻非要看到實體的他才肯開口。
馮睦茵捫心自問，她到底有多自私？
她利用了他的感情，讓他一次又一次傻傻的付出。他的好她明明看在眼裏，卻依然選擇無動於衷！
不但對他，她對小mark也是如此。
回國之後她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業，完全不管顧兒子的感受。她時時沉溺在對丈夫的懷念而無法自拔，可她卻忘了，年紀小小的兒子的確需要一個爸爸。
她太注重自己的感受，卻完全忘了替身邊的人考慮。
馮睦茵輕聲逸出，“阿宸，你還氣我那天打了你嗎？”
她對他做出了那麽過分的事，她不知現在他現在心裏到底怎麽想。其實應該說，她不知這一掌會不會給他對她的情大打折扣。
“沒。”他從不會怪她。
“那天你說，你不知自己對我而言是不是一種廉價的方便。其實這幾天我也在想這個問題。怎麽說呢，仔細想想，連我都覺得自己有時的心思太邪惡了。”馮睦茵若有所思，頓了幾秒才又開口，“當年你那樣讓我考慮，我還是和Kevin結婚了。你知道嗎，我其實能體會到你被我拒絕時的那種絕望，我也知道自己這些年欠你太多而回報不了。可我那時就抱著僥幸的心理，心想著我結婚了你以後再也不能隨便圍在我身邊，所以我隻在心裏對你默默道歉，而不用當麵和你說。我們彼此不會再有見麵或者深入交談的機會，一切往事就讓它們都隨風而散吧。”
但也許這就叫做因果報應。馮睦茵時常想，是不是她當年的心術不正，才讓她後麵遭遇了丈夫離世的痛苦。
“後來，Kevin離開了我們。我曾想自己帶著孩子就在美國生活下去。可我發現，憑著自己的力量，我什麽都做不好，照顧孩子不在行，事業上也到處碰壁。然後我就決定回國了。這裏是我的家，畢竟在家的感覺是最好。然後，回國到處抓瞎而又舉目無親的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
因為有了狄宸，她本來磨難的生活出現了轉圜，他為她披荊斬棘，給了她一條平坦的路，也給了她沒有壓力的悠閑生活。
從很久以前，要強的她就以為自己可以撐起一片天，可到頭來發現，原來這一片天，都是狄宸替她撐起的。
“我想我自己一直都不想承認的，可我現在必須對你承認，我對你依賴太多了。”
從剛才開始，狄宸就靜靜的傾聽。馮睦茵說的話很像喃喃自語，兜兜轉轉的，他不知她到底要說什麽。
這是劃清彼此嗎？
狄宸思忖之際，馮睦茵諷刺的笑了笑，“可是很抱歉，我想，我還是會依賴下去吧。”
依賴是一種病，一旦得了，便像感冒發燒，是終身製了。
“我想問問你，你的心裏到底有誰？” 現在，她想聽聽他最真的心。
“隻有你一個。”
不知多少年前，這個答案就沒有變過。
“那明麗呢？”馮睦茵皺眉。這是她最大的擔憂，可這男人怎能回答得如此輕易。
“她不需要考慮，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好吧。他的臉色已經寫了個大大的“煩”字，馮睦茵也不敢追問下去。“我不是個好女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我也不會做飯，也不會好好帶孩子。而且，我可能沒辦法這麽快愛上你。這樣的我，你願意娶嗎？”
狄宸一愣，顧不得問是什麽改變了她的心情。他脫口而出，“願意！”
“為什麽？”
“愛上誰，需要理由嗎？”
像是稍稍和自己鬥爭了一下，終於，馮睦茵聽見自己的決定。“那，我們結婚吧。”
她一直知道，這是狄宸的心願。以前她隻是一再索取而不懂得付出。現在她想通了，人活一世，不能總自私的為了自己。
狄宸有一時間的無意識。睦茵剛才說了什麽？結婚？
這麽說，他多年的夙願，終於成真了？
他現在最應該的反應是歡天喜地的擁著她，高喊自己終於娶到了最愛的女人。可他現在坐在與她隻有十厘米遠的距離，他除了看著她，卻什麽都沒做。怎麽是怪怪的。
這種感覺很奇怪，不是那種終於得到了夢寐以求事物的喜悅而難以壓抑。他現在，除了震驚和一點點的成就感，什麽都沒有了。
難道，是因為他不再是當年的毛躁小子，歲數大了，連歡喜的感覺都找不到了？
馮睦茵不知他心裏在想什麽，卻也覺得他的反應不像她心中所想的那樣。不過，她倒是也不太在意，隻是說了自己必須要說明的一件事，“不過這件事，我必須先和明麗說。”
不然，她心中的罪惡感不會讓她安心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