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暴惡”
深夜，學城圖書館。
安靜的檔案室中，突然傳來了高跟鞋行走在樓梯上的聲音。
莊曉夢在高大的書架之間穿行，似乎在搜尋著什麽。
這時，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這麽深夜，到檔案室來啊？”
“嗬嗬，你不也是嗎，校長先生。”
莊曉夢轉過頭，：“剛才的開學典禮上，發生了一件趣事。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吧？”
“你是牧雲麽？”
公山陽麵帶微笑地，“當然了，像他這麽優秀的學生，我可是時刻都關注著。”
“優秀？”
莊曉夢半眯起眼睛，看著公山陽：“山河社稷圖裏麵隱藏著數不盡的秘密，它是一座掘之不盡的寶庫也不為過。
“妖術、預言、遺跡的地圖……不同的觀看方法，就會看出不同的東西。幾千年來，山河社稷圖時至今日還在不斷地給我們帶來新的啟發。
“而你知道你那優秀的學生牧雲，他在山河社稷圖中看到了什麽嗎？”
話至此，她停下來瞥了校長一眼。
後者卻一直保持著微笑，並沒有話。
“惡魔諸相！”
莊曉夢冷冷地，“他看到了傳中的萬魔圖！沒記錯的話，這幅畫卷第一次被人發現，是當年你和那個人一起看出來的吧？”
“是的，你沒有記錯。”公山陽點點頭。
“但是他卻一下子就看到了！”
莊曉夢繼續，“想想吧，當年你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發現了這幅神秘的畫卷……這幅象征‘暴惡’的畫卷！”
到這裏，莊曉夢還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根本就不是新人半妖可能做到的！”
她提高了聲音，作為強調：“這名少年的背後，一定隱藏著深不可測的秘密！”
公山陽聽完，聳了聳肩。
“隻是看到一幅畫而已，並不能明什麽。”
他，“你知道的，現代年輕人都比較有想象力，他們能看到的比我們這些老東西看到的多得多了。”
“哼，如果這還不能明什麽。”
莊曉夢冷哼一聲，“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在照妖鏡中看到了什麽？”
“哦？”
公山陽微微一笑，“你不是，那是黑麒麟嗎？”
“夠了，別演了，你知道根本就沒有什麽黑麒麟！”
莊曉夢眉頭一挑，：“那隻是我瞎編出來，糊弄在場其他人的。”
“但是，那鏡中的，確也不是什麽黑化。”
她繼續，“那團黑影是依附在麒麟身上的，而那股至陰至邪的氣息……依我的見識來看，隻可能是那個世界的東西！”
到這裏，副校長的眼神變得無比淩厲。
她厲聲地道：“你知不知道將他招進學城，等於是把一頭狼，給放進了羊圈裏麵！”
“哈哈哈，怎麽會呢。”
然而公山陽卻笑了起來，“恰恰相反，你應該用一頭混進了狼群裏的哈士奇，來形容他比較合適。”
莊曉夢卻沒有跟著笑。
她嚴肅地望著對方的眼睛，：“看樣子，這一切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下一秒，公山陽輕輕地鼓起了掌。
“厲害，真不愧是‘女諸葛’。”
他麵帶微笑地：“果然，還是什麽都瞞不過，咱們親愛的副校長呀！”
莊曉夢冷笑一聲，：“哼，你這是在嘲諷我。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情報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不給我足夠的情報，哪怕我再神機妙算，也無法縱觀全局。”
完她瞥了公山陽一眼。
然而，後者除了微笑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反饋了。
莊曉夢長歎一口氣，緩緩地：“是啊，我之前就問過你的了，但沒想到你到現在，都還是連我都不肯。”
隨即她又：“但是，校長先生，你可別忘了，我們親眼看到的那個黑色大預言。”
“我當然沒忘。”
公山陽微笑著，“黑色的帶鱗巨獸將會給世界帶來毀滅……多年以來，我們都認為這個預言的是‘大蛇’。”
“沒錯，所以當你擊敗那個男人的那一刻，我們都認為那個預言已經如同泡沫般破掉了。”莊曉夢淡淡地。
“然而，今這位少年，卻讓我再度想起了那個可怕的預言。因為，他給我的感覺，就跟當年見到那個男人時的一模一樣！不……甚至比那個男人，更危險！”
到這裏，莊曉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公山陽溫和地看著莊曉夢的雙眼，：“在你提到大預言的那一刻，其實我的腦海中想到了森林與山火。”
“嗯？”莊曉夢眉頭微蹙，“什麽意思？”
公山陽緩緩地解釋道：“你知道嗎，西雙版納當地有一句諺語，叫‘火不燒山山不發’。
“是因為有一些樹木的種子，平時被厚厚的樹脂包裹，隻有經過50℃以上的高溫才會暴露出來。
“山火會燒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落葉層，為森林提供肥料。
“經曆過自然山火的森林，來年反而會長得更好。
“正如山火與森林相生相克，萬物都在毀滅中重生。
“所以，往好的方麵想，會不會是我們對毀滅的定義太狹隘了呢？
“如果按廣義的毀滅來，那麽預言中的滅世之人，會不會也有可能指的是徹底給世界帶來變革之人呢？”
莊曉夢聞言一愣。
隨即嗬嗬一笑：“哼，你這是赤裸裸的偏袒。”
“別這麽，預言的事情，誰知道呢。”
公山陽笑著，“依我看，諾查丹瑪斯也好，瑪雅人預言也好，預言本身就是一樣極度靠不住的東西。
“所以，不要讓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左右了你的判斷。作為教育者，你要相信，牧雲會是一個好學生。”
莊曉夢沉默片刻，才開口：“好，那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要把他招進來嗎，他就如同原子彈一樣危險。”
公山陽：“我們把他招進學城，可以將他引入正途。反之要是讓他落入敵人之手，也許就會帶來無法挽回的結果。”
“但是難保他以後，就不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莊曉夢冷笑一聲，“你可別忘了，千麵妖君也好，‘影’的現任掌舵人也好，都是從我們這裏畢業的！”
這次輪到公山陽沉默了。
顯然，這是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事實。
自己曾經帶過的學生，成為了日後的窮凶極惡之徒，這確實是每一位教育者心裏都不願意看到的事。
“但是，我們不能因噎廢食。”
良久之後，公山陽才開口，“不管怎樣，將年輕人引上正途，是我們身為教育者的責任，也是我們的義務。”
這話的時候，老校長的語氣中充滿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