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情深似海
在阿七視線的逼迫下,我隻好移過頭來,這次,我斂去所有的心神,一心隻想幫阿七把贄褲穿好了。
最後,扣上他的衣袍,我長長籲了一口氣,被沈格逼著跑也沒這麽緊張,這麽不安,這麽累過。
“阿七,那個……”寡人不敢去看他,想向他解釋那個事兒。
弱弱的補充一句。就是脫完了衣服和他抱在一起的事兒。
隻是那時阿七的臉色太蒼白,渾身都幾乎僵硬,他的衣服也是透濕,我好怕他就那樣死了,我知道,他需要溫度,沒有條件的情況下,我隻能如此。
“我知道。”他淡淡應了一聲。
“你知道什麽?”
“能占便宜你就不會放過。”
我一下子就激動了,不顧一切的崩了起來,腿上又是一陣疼痛,果然不能劇烈運動了啊!
“我豈是色,女?”盡管疼,我還是隱忍著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阿七。
阿七的嘴角略略彎出一絲弧度,我這才明白,赤裸裸的被阿七調戲了。
他笑起來,是那麽的溫暖,甚至讓我瞬間有些失神,如暖陽一般,讓我暫時忘了寒冷。
“你先幫我把骨頭接上。”阿七道,清冷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我不好意思一笑:“你笑起來,挺好看的。”
他沒理,麵色早已恢複了如往的麵無表情。
“你找我啊!真是找對人了,從小到大,我別的不行,就是毒術和醫術這兩樣,我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了。”寡人拍著胸脯無比驕傲道。
我承認,這牛皮吹大了。
柴禾已經不多,我憂心忡忡地看了看外麵依舊紛紛而下的雪。
“阿七,你現在應該能動吧!我出去撿點柴禾,順便看看能不能打點野味。”我說。
想必阿七也能明白我們此時的處境,沒有阻攔的點頭。
於是,我拿著阿七的劍就出去了。
說實話,我野外生存能力很差,更何況,很多動物都冬眠了,而這裏,大概離牧區也遠,我能打到野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走了半天,除了挖到一些生長在冬天的稀有草藥之外,一無所獲。
在這種地方唯一的好處恐怕就是不愁草藥了。
我和阿七此時是饑腸轆轆,都很需要食物。
我抬頭看了看那高聳的懸崖,若阿七和我傷勢沒好的話,根本不可能出去。
也許是上天可憐我們,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還活著。
等等,摔下來,那片湖……
凝香丸的藥效早已過去。臉色火辣辣的疼,我卻顧不上這些了,急切的一拐一拐的朝救了我們兩個人的那片湖跑去。
天都不想絕我們吧,居然有魚。
可能我插魚的水平確實不行,半天,也不過幾條,約摸著我和阿七餓不死了,我就心滿意足的回了山洞。
架起支架烤魚,給阿七和我的臉上了點草藥,因為沒條件,隻能將一些草藥搗碎了就給阿七吃了。
阿七看了我的臉良久,讓我渾身不自在,終於,我別扭的轉過頭去,故作漫不經心的添著柴禾。
“對不起。”他突然道。
“啊!”我愣了一下,朝他一笑,“怎麽呢?”
“沒能保護好你。”
我看著他的側臉,堅硬的線條,良久說不出話。
驀然間就是眼眶一紅,我死死的咬住唇,搖了搖頭。
其實我就是見不得誰對我好,沈格對我好,於是,我一再心慈手軟,逼自己到了如今地步。
一心一意不想傷害顧修辭,他卻丟下了初晴就那樣離開了。
不想傷害阿白,卻還是忍不住帶他進了宮,從此,就毀了他的一生。
“想哭就哭吧!”阿七看著焰火,頭也不抬道。
我哇的一聲就抱著阿七哭了:“阿七,阿白死了,阿白為我死了啊!阿七,為什麽……為什麽我還活著……”
或許,從登基以來,我就不曾這樣坦然的對著一個人哭,對著一個人去說了。
“那就讓他死得有價值,你活著,就要對得起他用生命換來的東西。”他輕然道,聲音很是平和。
我癡惘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怎麽辦,阿七,我害怕。”
阿七將我額前散落的發絲撥在耳後,少有的柔聲道:“別怕,有我在。”
簡單的五個字,卻是我此生聽過最動聽的話。
再多的安慰都抵不過他一句,有他在,來得安心。
可能是在最無助的環境之下,人與人的依賴性都很強,我和阿七就這樣並肩坐著,牆壁上我們的影子,是那樣那樣的近。
“我會替你奪回你原本的一切。”依舊沒有太多的情緒,卻是那樣的堅定。
江山,真的無所謂,我隻是不甘心,沈格最後是為了江山而逼我至絕境,那麽,我要奪回來,哪怕毀了,也不要拱手送給沈格。
“阿七,等雪停了,我們就出去。”我似乎真的看到我們出去的那一天,很是自然的笑。
阿七神情充滿著悲戚,終於,他緩緩搖頭。
“玉寧,等雪停了,你自己出去,不用管我。”他看著我,神色嚴肅道。
“為什麽?”
他笑得淒涼:“帶著我一個沒有半分內力的人,你走不出去。”
“你沒有內力了?怎麽會?為什麽?”寡人光想的問。
阿七太神秘,本身他所有的靈力就是極為神秘,若他不說,我是萬萬不可能知道。
阿七苦笑著搖頭:“我也不知道。”
我清楚的明白,他是知道的。
他不願意說,我自然不會問。
於是,我亦是堅定的告訴他:“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這麽多年,就像每天習慣了吃飯一樣習慣了沈格,所以如今,他的背叛,竟是那樣刻骨銘心。
不是善於偽裝,而是,從前,我以為,我迷糊,自己輕鬆,所有人都輕鬆。
我就那樣迷迷糊糊的長大,就那樣理所當然的以為沈格會是陪我一輩子的人,而如今,竟是同林淇生死相隨。
所謂的命運戲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阿七的嘴臉微微上揚,笑得嘲諷。
寡人卻不知他的笑,意味何在。 隻知此時,沒人比我倆倒黴了。
冷啊,不是一般的冷。雖然不至於說又冷又餓,隻是單一個冷,就甚為難熬,尤其是暮色漸晚,夜晚的溫度更要低一些,我開始不自覺的抱緊雙膝。
這年頭,最期盼的,竟然是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阿七輕輕擦拭掉我尚未幹的淚痕:“喬白白他喜歡你,最為沉默的喜歡,那你就帶著他的喜歡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