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和諧總是短暫
“夏子菡，你給我出來。”沈默然剛推開門就吼道。
夏子菡不解地從廚房探出腦袋，沈默然見狀，怒氣莫名地就消了大半。
“怎麽啦？”夏子菡疑惑地看著沈默然。
沈默然竟然搖了搖頭。
夏子菡重又縮回廚房，沈默然再度搖頭，自己是怎麽啦？他換好衣服，不覺人已經站到廚房門口。他倚著門，看著夏子菡認真地忙活，心裏有不知名的暖意蔓延。
夏子菡不經意扭頭，看見了他，沈默然突然有點慌張。夏子菡卻隻是笑笑，繼續手中的活兒，沈默然重又安定下來，臉上漾起好看的笑容。
隻是，麵對麵低頭吃飯的時候，沈默然還是忍不住問道：“夏子菡，怎麽在酒吧不打個招呼就走了？”
夏子菡握著湯匙的手抖了下，她遲疑片刻，還是含混地說道：“突然有點急事。”
“連打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嗎？”沈默然突然有點生氣，她不知道有人擔心她嗎？於是，口氣強硬起來。
“你是在教訓我嗎？打不打招呼，有什麽區別嗎？你會在乎嗎？”夏子菡的語氣有點急促，的確，她不能不覺得委屈。沈默然可以將所有的溫柔都給藍菲兒，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用這種冷漠的態度來對待她呢？隻是任性的話脫口而出的時候，夏子菡已經後悔到想跳牆。但事已至此，夏子菡隻能硬著頭皮等沈默然開口。
沈默然沉默著，夏子菡心裏再次衍生出不知名的期待。她抬眼看著沈默然，沈默然正在遲疑，碰到她的目光，心跳莫名加速。但是，他卻不耐煩地說道：“夏子菡，那是起碼的禮貌。我們沈家的人，要是——”
“反正很快就不是了。”夏子菡心裏有點悲哀，她沒好氣地打斷了沈默然的話。
沈默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夏子菡，夏子菡微微有點心虛，卻故作鎮定地說道：“我沒錯什麽吧？反正——”
“夏子菡，你真的那麽想離開我？”沈默然緊盯著她。
什麽？夏子菡覺得悲哀，明明就是他不要她，為何他還能這樣理直氣壯地責問她？夏子菡有點惱火，她不客氣地回敬：“沈默然，我看迫不及待想離開的是你吧？”
答非所問，但是沈默然的心卻突然安定下來。他的臉上浮現若有似無的微笑，原來夏子菡是個醋壇子。她話中的酸澀，怕是幾條街以外都能聞得到吧？沈默然自顧自地想著，眸子深處的笑意愈發濃烈。
看夏子菡還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他，沈默然淡淡地說道：“夏子菡，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夏子菡下意識地點頭，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和沈默然是對峙狀態。她有點小小的鬱悶，自己怎麽能因為沈默然莫名其妙的幾句話敗下陣來呢？
沈默然看她懊惱的表情，愈發覺得好笑。夏子菡，誰讓你愛了我六年？沈默然看穿了夏子菡的小心思，他有點得意，她哪是他的對手？沈默然偷眼看著夏子菡清麗的容顏，莫名地想起她那令人無法不動容的歌聲。幾乎是條件反射，沈默然的話已經飄蕩在空氣中：“夏子菡，你唱歌很好聽。”
什麽？夏子菡微怔，隨後水葡萄似的眼中閃爍出奇異的光彩。記憶中，沈默然對她，隻有冷言冷語。
沈默然卻突然有點不自然，自己這是在恭維她嗎？不安地抬頭，恰好遇到夏子菡灼灼的眼神，他心底的驚慌愈發無從逃遁。情急之中，他倉促開口，語氣卻是格外生硬：“夏子菡，你不會當真吧？”
什麽？夏子菡如當頭棒喝，她純淨的目光中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沈默然愈發緊張到無可救藥，他幾乎是口不擇言：“夏子菡，我還真是佩服你，居然好意思在菲兒麵前班門弄斧？”
菲兒？夏子菡心裏苦澀，但是卻有幾分釋然。情人眼裏出西施，更何況，藍菲兒自身就是發光體。
倒是沈默然，突然有點懊惱，自己幹嘛要在夏子菡麵前提起藍菲兒？他不安地看向夏子菡。
夏子菡覺察到他的不自然，心裏愈發酸澀，沈默然無意識的話，恰恰是他的真心話吧？在這錯位的感情中，錯的不是她，卻也不是沈默然。那麽，痛苦的又何嚐隻是她？夏子菡突然有點同情沈默然，她淡然地說道：“沈默然，我收拾碗筷，你去客廳休息吧！”
沈默然愈發覺得無地自容，他想解釋，張張嘴卻隻是喊出她的名字：“夏子菡。”
夏子菡看向他，沈默然的臉漲得通紅。夏子菡心裏重重地歎息，和她維持這段婚姻，沈默然很辛苦吧？自己喜歡的人就在對麵，卻不能伸手擁抱。夏子菡唇邊扯起壞笑，她打趣道：“沈默然，你是要討好我嗎？很簡單，告訴我其實我唱得比酒吧頭牌歌手藍菲兒唱得還動聽。”
什麽？沈默然詫異地看著她，夏子菡笑得花枝亂顫。
真是沒心沒肺的女人，沈默然有點無語，虧自己還擔心刺傷了她。沈默然放鬆下來，他揶揄道：“夏子菡，我以為你臉皮厚到——”
“沈默然，你是想以後都天天吃辣椒粉嗎？”夏子菡叉著腰，活脫脫的母老虎。
早晨的記憶又闖入腦中，沈默然微微有點氣急敗壞：“夏子菡，你——”
“好啦，跟你開玩笑呢！你去客廳休息吧，我要收拾碗筷。”夏子菡自動繳械投降。
沈默然轉身，唇邊卻有明豔的笑。
而夏子菡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眼神黯淡如死灰。她無精打采地整理好廚房，心不在焉地往樓上走去。
沈默然微微皺眉，卻還是裝作平靜地開口：“夏子菡。”
夏子菡如夢驚醒，她茫然地看向沈默然。
沈默然心裏有點驚慌，卻裝作隨意地開口：“我要吃蘋果。”
夏子菡怔怔地看著他，她不知道這與她有什麽關係？
沈默然隻好不耐煩地補充：“你不會連削蘋果都不會吧？”
原來是要使喚她，夏子菡有點懊惱，自己又不是他的傭人，但還是乖巧地走了過去。
沈默然看她折了回來，眼底有狡黠的笑。但是看著她拿起水果刀，莫名地想起上次她的手受的傷，他有點緊張地開口：“夏子菡，你別勉強，要是不會的話——”
“沈默然，我又不是飯桶，這點小事都幹不好。”夏子菡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
這個死女人，為何每次都要誤解他的好意？沈默然有點鬱悶，但看著夏子菡動作熟稔，他又放下心來，扭頭看著電視。
夏子菡削完蘋果，愉悅地抬頭。沈默然慵懶地靠在沙發墊上，他修長的雙腿交叉著，隨意地擱在茶幾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動著。明明是個男人，卻偏偏性感到無可救藥，夏子菡的眼神有點癡迷。
沈默然無意回頭，夏子菡匆忙地轉移視線。但是，她的粉臉已經羞得通紅。聰明如沈默然，早已心知肚明，他眼中的笑意愈發濃烈，卻隻是淡然地衝夏子菡揮揮手。
夏子菡有點疑惑，站在原地未動。
“你過來。”沈默然優雅地說道。
夏子菡微微遲疑，還是走到了沈默然身邊。
沈默然很自然地從夏子菡手中的水果盤中挑了塊蘋果送到了嘴裏。
原來是這麽回事，夏子菡彎腰欲將手中的水果盤放到他麵前的茶幾上。
“不要。”沈默然急急地開口，夏子菡不解地看著他。
“我夠不著。”沈默然別扭地開口。
夏子菡有點無奈，但是卻端著盤子站了起來。
“你坐。”沈默然眼睛已經緊盯著電視，他隻是用手指指自己身旁的位置。
“可是——”夏子菡的臉上再度飛起紅雲。
“別吵，坐下。”沈默然似乎看電視入了迷。
夏子菡咬咬牙，坐了過去。
沈默然的臉上浮現出若有似無的笑，但是他卻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屏幕。夏子菡安靜地坐在他身旁，將切好的水果遞到他手邊。這才對嘛，沈默然心裏很是滿意。但夏子菡卻微微皺眉，自己是在犯賤嗎？居然還主動給沈默然遞水果，他不就是要她端著蘋果嗎？她搖頭，卻看到沈默然近乎完美的側臉，心裏有淡淡的溫柔蕩漾開來。很多事情，隻是心甘情願，夏子菡的心安定下來。
時光靜謐，夏子菡來不及感歎，沈默然的手機鈴聲已經尖銳地響起。沈默然看看藍菲兒的號碼，心裏莫名有點不安，但他還是摁下了接聽鍵。
“默然，我有個好消息要跟你分享，我在老地方等你。”藍菲兒興高采烈地說道。
沈默然拒絕的話來不及說，藍菲兒已經掛斷電話。沈默然微微歎氣，藍菲兒還是老樣子，總是沒有任何耐心等他把話講完。沈默然回撥過去，悅耳的女聲傳來，卻不是藍菲兒，而是那句熟悉的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沈默然有點懊惱，不自覺地搖頭，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身邊的夏子菡。心裏愈發不安，他忐忑地看向夏子菡。
夏子菡很坦誠地問道：“你要出去嗎？”
“你想讓我去嗎？”
夏子菡的心裏泛起苦澀的漣漪，她開口挽留，沈默然就真的可以不走嗎？還是，隻是她再次的自取其辱？夏子菡搖搖頭，裝作無所謂地說道：“出不出去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著。”
沈默然突然有點生氣，她是不在乎嗎？不，夏子菡，愛了我六年的夏子菡，你隻是在裝。很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撐多久？沈默然的眼裏有狡黠的笑，但是他的語氣卻冷漠：“不錯，還有自知之明。”
沈默然抓起風衣走了出去，夏子菡看著他的背影，心越來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