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複雜的心情,飛機再一次降落在澳洲廣袤的土地上。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剛下了飛機,就有一個穿著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很謙恭的道:「您好,是秦先生嗎?」
我忍不住楞了一下。
老常立刻上前,沉著臉道:「你認錯人了。」
那人微微一笑,並沒有回應老常,而是看著我,低聲道:「我老闆也姓秦。他安排我在這裡接你。」
我點了點頭,道:「走吧。」
我心中篤定,對方一定是秦西北。一邊暗暗驚嘆,他的手眼之通天,看來對我的行程,是了如指掌。另一方面,也就釋然。
以秦氏在全球所布局的產業,他想掌握我的行蹤,還是輕而易舉的。
令我有些擔心的是,他既然知道我要來澳洲,那麼,是否知道,我對秦雪璐父母的車禍冤案,在進行調查。
並且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了呢?
無論如何,既來之則安之吧。反正我這次來澳洲,也是沖著他來的。
我跟老常坐上一輛賓士,一路無言,離開市區,來到郊外一個很大的農場。這農場建在一座山林之下,看樣子,整座山林,都是農場的範圍。
路邊的草叢裡,還不時的看見一隻只碩大的袋鼠。
負責來接我的那個西裝男坐在副駕駛,微微笑道:「袋鼠是澳洲的國寶,同時也是令政府頭疼的事情,尤其是澳大利亞……」
我淡淡的道:「你們老闆經常住這裡嗎?」
西裝男不卑不亢的道:「我不太清楚。」
老常忍不住沒好氣的道:「你跟著你們老闆,難道連這些也不知道嗎?」
西裝男笑了笑,沒說話。
我知道,能跟著秦西北的人,都非常的知道分寸。從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的。
打量著整個農場,不得不說,這裡是一處世外桃源。對於澳洲的農場,我結緣的地方,說起來,還是幾年前來找魏寶珠。
在悉尼的托布魯農場,結識的李麗夫婦。
他們是一對神仙眷侶,名下有自己的葡萄園和紅酒品牌。而現在我們也有合作,我的天心商貿,名義上,是他們紅酒品牌全球的代理商,主要負責國內業務。
事實上,原本來澳大利亞,我是準備去找他們落腳的。因為他們在這裡,也有一處跟我合資的葡萄園。
到了農場,青山綠水之間,一座仿古的歐式建築,顯得寫意又透著一股威嚴。
西裝男恭敬的道:「秦先生,請您先到茶室飲茶,我們老闆馬上就到。」
「秦西北還沒回來嗎?那我就在這裡等他吧。」說著,我並沒有進入屋子,而是站在山腳下,欣賞著難得的異國鄉情。
「老闆,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勁……」望著遠處茂密的山巒和叢林,老常有些警惕的說道。
我掃了一眼,見西裝男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臉上始終掛著不卑不亢的笑容。
「沒事,秦西北喜歡先聲奪人,隨他去……」
我話音剛落,忽然,自遠處的山林里,砰砰,響起兩聲槍聲!
老常吃了一驚,急忙攔在我面前,雙眼像鷹一眼盯著那個西裝男,咬牙道:「怎麼回事?」
西裝男微微一笑,道:「秦先生,我們老闆在山裡打袋鼠。」
我點了點頭,知道澳洲因為袋鼠成患,很多地方,是允許獵殺的。之前來澳洲跟李麗夫婦談紅酒生意的時候,他們也帶我進山玩過。
「你們老闆好雅興……」我有些奇怪,日理萬機的秦西北,竟然有時間鑽到大山裡去打袋鼠。
又過了一會,一輛越野車從山林里鑽出來,顛簸著朝這邊駛了過來。在農場的院子里停下,自駕駛位,先下來一個壯碩的華人,雙眼明亮,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
機警的掃視了我一眼,他這才來到另一側,拉開後面的門。
正當我以為要見到秦西北的時候,誰知道,車上下來的,卻是一個鬢髮斑白的中老年,雖然精神矍鑠,但是看樣子,怎麼也得五六十歲。
他雙眼明亮,眼角眉梢,更是透著一股英雄遲暮,但是豪氣不減的氣勢。更重要的是,他手上,還端著一柄長長的獵槍。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秦先生,久等了。」他看著我,爽朗的笑道。
我楞了一下,看著他似曾相識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道:「請問——」
「我也姓秦!」
他說了一句,把手中的獵槍扔給旁邊的手下,道:「怎麼,是不是猜到我是誰了?」
我點了點頭,道:「原來是秦先生!」
他哈哈大笑,道:「你小子,跟我玩文字遊戲呢……直說吧,猜出來就是猜出來,沒猜出來,就是沒猜出來……」
我猶豫了一下,道:「秦叔……」
「這才對嘛!秦西北和秦高樓兩個小兔崽子,跟我說了不止一次,可都是對你交口稱讚啊。來,跟我進去!」
說著,他挽著我的手,很豪邁的往屋裡走去。
我徹底懵了。
對於他的身份,我已經可以確定,他就是秦西北和秦高樓的父親,秦雪璐的二叔,秦武。
我知道他在澳洲,也做好了準備,這次來,要跟他見面。但是無論如何想不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也無論如何想不到,他會是這個樣子。
在我的預期中,他應該是一副老奸巨猾的樣子吧?亦或者,一副愧疚悔過的狀態?
重重推測,跟眼前這個雖然英雄遲暮但是豪氣不減的中老年人,根本搭不上邊啊!
直到在茶室坐下,我的腦子,還是有些懵懵的。怎麼回事,難道我之前的推斷是錯誤的?秦家大爺的這個慘案,不是玄武門之變?
秦武引退,是發自內心的自責,而不是弒兄的愧疚?
「怎麼,叔叔都叫了,還跟我拘束嗎?」見我神情有意,秦武看著我,揶揄的問道。
「不是……」我苦笑道:「我以為我要見的,是秦西北……」
「他出去談點生意,應該快回來了……怎麼,我接待你,不高興?」
我急忙道:「秦叔,您說笑了。」
想了一下又道:「不知道秦叔您讓人接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嗎?」
秦武看著我,道:「怎麼,憑你跟我們家的緣分,你要來澳洲,我難道不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嗎?」
「秦叔客氣了。」
秦武笑了笑,喝了一口茶,神色一變,淡淡的道:「你來這裡,是有目的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