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逼視的目光，章老鬼尷尬一笑，道：「秦老闆，你姓秦，難道也是秦家的人嗎？」
我淡然一笑，道：「章老闆，你是地下的消息王，即使之前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是今早一會，相信這一天的時間，已經足夠你把我的背景摸一遍了……我是不是秦家的人，還用介紹嗎？」
章老鬼訕訕一笑，最終嘆了口氣，道：「我躲過了秦高樓，看來還是躲不過你天心秦老闆啊，好吧，我說……不過，」
他機警的掃了一眼旁邊的龔九和金猴，道：「這屋裡的人是不是有點多了？」
「他們兩個就等於是另外的我，你儘管我。」
章老鬼沉默了一下，又道：「若不是我最近缺錢，這個消息，我是準備帶到墳墓里去的……善泳者溺於水，我雖然靠倒賣消息掙點錢，但是也知道，什麼消息能賣，什麼不能賣……」
我心中一動，道：「對方的背景難道比秦氏還恐怖？」
章老鬼笑道：「秦老闆，你想到哪兒去了，我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把偶然聽到的一個小細節，講給你聽。」
「快說！」
章老鬼咧嘴笑道：「秦老闆，咱是不是先談價格啊？」說著又嘆了口氣，道：「說實話，賣了這條消息，我就準備金盆洗手了……以後世上，也沒有章老鬼這個人了。」
我吁了口氣，道：「你說，想要多少？」
章老鬼豎起了一個指頭。
我沉默了一下，道：「一千萬，還是一個億？」
章老鬼笑道：「不虧是秦老闆，沒有往一百萬上猜……我要一個億，三天之內，匯到我瑞士的戶頭上。」
「成交。」我盯著章老鬼，道：「現在可以說了？」
章老鬼吁了口氣，道：「我信得過秦老闆……」然後，他的神色，終於凝重起來。
本能的往四周張望了一下，低聲道：「十年前的一個雨夜，秦家大爺和夫人在國外參加了一個經濟論壇后，坐飛機回首都。他們乘坐的車下了機場高速后不久，跟附近工地上拉水泥的罐車相撞，夫妻雙雙死於非命……」
「這自然是大事。以秦家的能量，立刻展開了調查，但是，各種線索都表明，這只是一個偶然的車禍，當時那個罐車司機喝了至少八兩的二鍋頭，而且沒有駕照……」
說著，似乎怕我不信，又道：「你知道的，一般工地上這種拉水泥或者土方的的活兒，都是短距離拉送，而且一般半夜幹活，所以沒有駕照很正常。」
我點了點頭，道：「接著往下說，那個肇事司機呢？」
章老鬼接著道：「事發地點，沒有攝像頭，等大量的人員趕到的時候，只能從旁邊的一個水坑裡，撈出肇事司機的屍體。所有人都推測，他是畏罪自殺的。連胃裡的酒精，也是事後屍檢出來的。」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章老鬼低聲道：「秦老闆，你是不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點了點頭，道：「肇事司機死的蹊蹺。」
章老鬼點了點頭，道：「當時很多人都這麼認為，可是最後的調查結果似乎提供了佐證，警方從肇事司機的工友哪裡，得知不久前，他老婆剛來工地看望他，而且還住了一段時間，期間兩人吵了幾次，俱工友所說，肇事司機生前很怕老婆，又膽小如鼠……」
「在出事之前，就有一次在酒後曾經哭訴，說不想活了……」
「有了這一層原因，他又撞死了人，而且一看死的就不是普通人，他受了刺激之後，跳水自殺，似乎也說得過去。」
我黑著臉道：「堂堂秦氏的大爺，未來家族的掌門人，難道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嗎？」
章老鬼嘆了口氣，道：「那有什麼辦法，好比一個皇帝，被乞丐給抵了命，說起來也是秦家大爺命薄……」
我點了點頭，冷冷的道：「說你的內幕消息吧。」
我知道，以上他說的這些，只是公開的消息。這傢伙既然敢張口管我要一個億，必定有不為外人所知的內幕消息。
章老鬼尷尬一笑，道：「警察結案之後，秦家二爺，也就是大爺的弟弟，為了替哥哥找出真相，在江湖道上發布懸賞令，只要提供有價值的線索，賞金一個億……」
我心中一動，道：「既然秦家有這麼高的懸賞，你為什麼不把你知道的消息告訴他們？」
「秦老闆，你聽我說……」
章老鬼咽了口唾沫，接著道：「我當時自然也是動心的，不光是我，據我所知，道上很多同行，甚至國內外的私人偵探，都捲入了進來，可是最後呢，還是不了了之……」
金猴忍不住道：「你這個老鬼說話真是吊人胃口，既然別人都無功而返，你又是如何得到內幕的……你就不能痛快點說出來？」
章老鬼笑了一聲，神色間略微有些得意，道：「我沒有像他們那樣，去大張旗鼓的從外部調查，我覺得一切的根本，還是在那個肇事司機身上，而且不管怎麼說，他的死因，不能讓我信服……於是，我就進了他生前打工的那個工地，我早年學過車，所以也當了罐車司機……」
我點了點頭，道：「這一手，確實高明。不過也難得你能沉得住氣。」
「可不是嘛！」章老鬼咧嘴笑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各路神仙輪番來工地問查，很長一段時間，那些工友們都嚇得不敢說話，甚至第一遍的口供，跟第八遍完全不相符……我打入他們內部之後，跟他們同吃同睡，一塊喝酒，吹牛打屁，即使這樣，也是三個月後，才從一個傢伙口中，偶然聽到一點線索的。」
我知道，他就要說到關鍵點上了。也忍不住有些緊張。
我覺得房間里的空氣有些壓抑，喝了一口紅酒，才道：「放心，只要這個線索有價值，一個億，三日之內，必定到你賬戶。」
「我信得過秦老闆……」章老鬼咧嘴一笑，又壓低聲音，道：
「給我提供線索的那傢伙，叫老劉，是個老光棍，那次喝醉了酒，他忽然咧著嘴說，『王八死了，他那個一身水潤的騷婆娘，不知道便宜了誰，楊天那個小白臉，估計早就被榨乾了……什麼時候輪到我老劉試試水磨棒槌，老子死了也心甘！』」
說著，章老鬼又解釋道：「王八就是那個肇事司機，本名王宗旺，因為膽小怕事，大家給他起個外號，叫縮頭的王八……騷婆娘是王八的老婆，叫樊翠花，出事前來過工地，至於那個楊天，據說是當時工地上的小白臉，在王八老婆來了之後沒幾天，兩人就勾搭上了……」
我皺了皺眉，道：「怎麼又牽扯出婚外情了？」
「別急，這就到正題了。」章老鬼神秘一笑，接著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