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秦西北的話，我陷入了沉默。
他吁了口氣，很快就從某種不良的情緒里反應過來，看著我，有些揶揄的道：「其實憑你現在的身價，如果明媒正娶的話，倒也不是說配不上我妹妹——」
我心頭一震，急忙抬頭朝他看去。
秦西北冷笑一聲，道：「前提是你沒有結婚，沒有身邊那麼多女人，是一個一心一意只對她好的王老五。我知道你是個情種，我也不介意你有很多女人，但是如果想讓璐璐做你的女人之一，那麼你目前的身價，還不夠資格……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苦笑道：「那要什麼樣的身價才夠資格？」
秦西北挑了挑眉毛，道：「實話告訴你，我也不止一個女人，我的孩子，也不止你剛才看到的那兩個……」
見我露出震驚的神色，他攤了攤手，道：「這很正常。不論是中國還是別的國家，往前幾百年，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止一個女人，男權社會，一個小小的土地主，就能娶三妻四妾……前提是，他能養得起這些女人。」
「就是現在，三妻四妾的女人也有很多吧，比如澳門的賭王……」
「現在是文明社會了，提倡一夫一妻制。但這些制度，是給大眾制定的，不是給我們這種人制定的，你明白嗎？」
我點了點頭，由衷的道：「說得對，像你這種身份地位，已經超脫了世俗的規則之上了吧？」
秦西北點了點頭，道：「準確的話，世俗的規則，是為我服務的。」
似乎觸動了心中的想法，他談興漸濃，道：「我也不介意你有很多孩子……龍生九種，各不相同，但是九個裡面，總能挑出一個優秀的，可以繼承家業。相反，如果我只有一個孩子，萬一不成器，難道諾大的家業就此中斷了嗎？那對不起祖宗。」
我忍不住笑道：「你這是封建思想，也是帝王之術。」
秦西北看著我，道：「難道你不是這樣想的？」
我楞了一下，無法反駁。雖然之前我沒有像他這麼清晰的思路，但是潛意識裡，豈非也在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我現在的所作所為，豈非也在實踐著這個思想？
我想了一下，道：「孩子多了，固然能挑選出一個優秀的，但是不會引發爭奪家產嗎？」
秦西北立刻道：「群雄逐鹿，勝者為王。不能在爭奪中勝出，又怎麼證明他的實力？」
「這麼說，你是鼓勵孩子們來爭奪了？」
秦西北傲然道：「帝王之術，莫不如是。」
我看著他的眼睛，道：「比如玄武門之變呢？」
秦西北想說什麼，忽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勃然變色，忽的站了起來，怒道：「我告訴你，璐璐父母的死，跟我們一家沒有關係！」
我吁了口氣，知道憑藉我現在的身份，還沒有資格在這件事上過多的說話，點了點頭，道：「我說的是李世民和李建成……」
秦西北冷笑道：「世人只看到了兄弟喋血，難道就沒注意到高宗李世民在位二十多年，所創造的大唐盛世，貞觀之治嗎？我且問你，如果當初李世民婦人之仁，最終讓李建成繼位，大唐的國運，又該如何？」
「如果你是李淵，你會怪罪李世民嗎？錯！對李家江山來說，優勝劣汰，最後的勝出者，才是最好的選擇！」
秦西北情緒激動，隱隱有梟雄之勢。
我被說的啞口無言，一時竟無法辯解。
雖然從情感來說，覺得這是個謬論，可是從道理上來講，又似乎覺得，他說的對。
見我皺眉不語，秦西北的語氣緩和下來，道：「秦睿，你之所以覺得有些不能接受這個觀點，是因為你還存在婦人之仁。」
「你只所以存在婦人之仁，是因為你還沒達到一個足夠高的位置。你明白嗎？」
我有些失落的道：「如果最後不得不骨肉相殘，我寧願自己不要站那麼高的位置！」
秦西北冷笑一聲，道：「這些事情，是由得你自己的嗎？是，如果放在某個層面來說，我是生在帝王家，你是白手打天下，但是到了現在，我們其實都是一樣的命運……為了這個商業帝國，必須放棄一些尋常老百姓的婦人之仁。」
我深呼吸一口氣，由衷的道：「聽君一席言，勝讀十年書……不得不說，你今天給我上了一顆。」
我親自拿起茶壺，給他面前的茶杯滿上，道：「如果未來一定要做敵人，你會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秦西北似乎也發現自己今天說的有點多了，重新坐下來，恢復內斂的儒雅模樣，道：「這麼說，你是同意跟吳政通聯手合作，逐步把自己的生意做到國外了？」
我搖了搖頭。
秦西北動容，道：「為什麼？」
我看著他，道：「我可以做這筆生意，但是有兩個條件。」
「說！」
「第一，我——」我咬了咬牙，道：「我要見見璐璐……」
秦西北冷笑了一聲，道：「第二呢？」
我想了一下，道：「不瞞你說，我最近也在考慮把生意做到國外。感謝你提供的這個商業消息，但我不會按照你的安排走，也不會跟吳政通合作。如果我要做，只會派出自己的團隊，重新考察過後，自己來做。」
秦西北笑道：「你寧願自己做，也不願意跟吳政通聯手？」
我點了點頭，道：「是的。相信原因已經不用我多說了吧。」
秦西北想了一下，道：「好。不過我可以提醒一句，慢慢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要契機合適，沒有誰是不能成為合作對象的……好，這個條件我答應你。你派人來調查，至於吳政通，我會跟他說。」
我咽了口唾沫，道：「那麼第一條呢……」
秦西北笑了一聲，揶揄的道：「真的那麼想見我妹妹嗎？」
我咬牙道：「她在哪兒？！」
秦西北嘆了口氣，道：「我答應讓你去見她，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她……說實話，這幾年來她雖然表面看起來過的很好，但是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少了。我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去吧，去見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