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久全？
我楞了一下，抬頭就看見趙久全和一個中年男人一邊低聲說話，一邊行色匆匆的朝樓上走去。我知道，樓上都是包間。憑趙久全的身份地位，來吃個火鍋，當然是包間的。
可是，他身邊那個人是誰？看樣子，趙久全對他很恭敬……難道是，想起他一副公務員的樣子，難道就是縣長劉俊義？
看見其餘幾人，包括張來明都本能的低下了頭，我忍不住笑道：「咱們光明正大的出來吃個飯，見了領導你們躲什麼啊？」
楊輝笑道：「是啊，咱們沒偷沒搶的，也沒有做對不起工廠的事情，心虛什麼啊。」
孟曉敏低笑道：「可是是本能反應吧。打工的，在外面見了領導，尤其是這種場合，本能的覺得心虛。」
大劉咧嘴笑了笑，道：「目前廠子正是多事之秋，讓他看見我們幾個聚在一起，不定怎麼想呢。」
王玲玲笑道：「就是。或許他會覺得，咱們在抱團說工廠的壞話，也或者，認為咱們在密謀起義呢！」
「不至於。」張來明笑了笑，道：「來，他們吃他們的，咱們吃咱們的，你們點菜，喜歡什麼儘管點。」
我點了一個香菇，然後裝作隨意的道：「張哥，趙總旁邊那個人你認識嗎？看著像政府的領導啊……」
張來明想了一下，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是縣長，叫……對了，好像叫劉俊義，以前跟過咱們老趙總，現在也是縣裡主管經濟的。」
說著，他眼睛亮了起來，道：「廠子現在事情多，說不定劉縣長跟趙總一起，是商量怎麼徹底解決廠子糾紛的問題。早點解決了好啊，咱們也可以早點大展手腳的干一場了。」
我笑了笑沒說話，心思，卻已經不在吃飯上了。陪著他們吃了一會，喝了幾兩酒，我就借故上廁所離開座位，趁他們不注意，極快的上了二樓。
二樓是一排包間，我溜達了一圈，看見最盡頭一個房間，門關的最死，聽不見裡面說話，就知道是趙久全和劉俊義。
不知為何，我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兩人的密談，一定關乎著接下來的收購。這個信息對我非常重要，我一定要想辦法探聽到。
可是我進不去啊，怎麼辦？
正在束手無策，看見一個女服務員端著一瓶現榨的果汁走了過來，我靈機一動，道：「是這個房間的嗎？給我吧。」
女服務員楞了一下，道：「你是？」
「我也是服務員，不認得了嗎？」
女服務員審視的看了我一眼，抿嘴笑道：「你別逗了，我根本都沒見過你。」
「我是新來的……」
女服務員眨了眨眼睛，道：「騙人。新來的沒有你這麼帥的……」
我忍不住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是領導的司機，兩位領導在裡面談事情，外人不方便進去。」
「這樣啊，那辛苦你了。」女服務員急忙把手中的果汁遞給了我。
我笑了笑，看著她走遠了，附近沒人注意，這才低著頭，推門走了進去。
「就是從H省回來，老二和老三開始跟我攤牌……唉，你誰啊？怎麼不敲門就進來了！」屋裡，只有趙久全和劉俊義兩個人。火鍋翻滾著，兩人也不吃，老趙拉著劉俊義在說話。
看見我，他說了一半的話咽了回去，質疑的道。
我低著頭道：「您好，您要的果汁……我給你們倒上吧……」
趙久全聽見我是服務員，沒再說什麼，而是點上了一根煙。
我低著頭給兩人面前的杯子里倒上果汁，並沒有把瓶子放在桌上，而是端在手裡，低著頭站在一邊。
趙久全看了我一眼，道：「你怎麼還不走？」
我低聲道：「我們老闆說讓我照顧好兩位客人……」
趙久全擺了擺手，道：「多謝你們老闆，他有心了。果汁放下吧，我們自己倒。你先出去吧。」
「好的。」我只得把果汁放下，同時忍不住心中腹誹。特么把老子攆出去，想聽的話就聽不到了。
離開房間，正在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看見孟曉敏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
我楞了一下，她看見我，也楞了一下。她眼神飄忽，有些尷尬的道：「你……怎麼在這裡啊？」
我咳嗽一聲，指了指旁邊的衛生間，道：「上廁所……」
「是嗎？樓下也有衛生間啊。」她質疑的看著我。
我笑道：「樓下人滿了……對了，你上來幹什麼？」
孟曉敏指了指衛生間。
我笑道：「樓下也有衛生間，那你跑上邊來幹什麼？」
孟曉敏帶著幾分嬌嗔的道：「樓下太臟……」說著，極快的進了衛生間。
看著她姣好的臉龐和身段，我忽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便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旁邊的角落裡抽煙。
過了一會，孟曉敏出來，看見我，驚訝的道：「你……怎麼還在這裡？」
我笑道：「等你的……」
孟曉敏一下子有些無措。她默默的洗了洗手，低聲道：「等我幹什麼……」
「有句話想跟你說——」
「你別說了。我都知道。緣分的事情，強求不了，不介意的話，以後還可以做朋友……」她低聲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哎——」我喊了一聲，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頓了一下，紅著臉看著我。
我知道她可能誤會了，急忙放開她的手，道：「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什麼？」她詫異的看著我。
我想了一下，低聲道：「事情可能有點荒誕，但是你聽我說，這件事對我非常重要……我想要你，嗯，假扮服務員，去趙總他們房間，以提供飯店服務為名，聽聽他們都說些什麼……」
「為什麼啊？」孟曉敏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道：「現在說不清，但是相信我，一，我不會害你，二，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你可以幫我嗎？」
孟曉敏皺了皺眉，道：「開員工大會的時候，我見過趙總，他不會認得我吧？」
「應該不會。幾千人的大會，你看領導站在台上往下看，似乎每一個人都看到了，其實他一個也沒看到……」
孟曉敏笑了一聲，道：「說的好像你當過大領導一樣……你要能幫我弄一件服務員的衣服，我就答應去試一下，怎麼樣？」
她應該也是覺得刺激，閃動的眸子里，竟然有些興奮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