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坦率
嫦娥兩個字把乞兒雷的是外焦里嫩。
他能理解，耳熟能詳的神話傳說，越是清晰的，越是沒有爭議的，便是距離現在越近的被編撰出來的，就像是「龍生九子」這個傳說，這個說法距今不過數百年時光，而且還是文人專門寫給皇帝的。
但所有的傳說，都是有跡可循。
古時候的一絲漣漪一絲記憶，在後世經過放大具象。
就如同是管中窺豹，可見一斑，但也只見一斑，具體豹子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有多大，有多高，這些東西卻是很難分得清。
所以曾經發生的現實會跟傳說有很大的出入。
但乞兒沒有想到，這個出入竟然是這麼的大！
大羿在傳說中是射日的英雄，誰能知道他射的不光是日！
之前霞就說過，他們烈陽族被大羿差點滅了族，乞兒就以為所謂十日傳說應該是烈陽族這件事的歷史延續，但事實上，十日竟然是天帝的十個孩子，這又跟大家耳熟能詳的神話傳說貼近了關係，但……傳說竟然是將兩件幾乎沒有關聯的事情給融匯到一起，揉捏撕爛，最後硬生生的理出一個不切實際的說法。
傳說中大羿是部族首領，但誰又能想象的到，其實他不是首領，反而嫦娥是首領，並且是可以跟炎黃部族擁有同樣地位，甚至可以說是擁有更高地位的首領？
乞兒感覺自己有些凌亂。
看著還在喝酒的煙雨，他又遞過去一壺酒，也不說話問，因為他知道對方會自己說。
「所以我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沒有人來打擾我，也沒有人對我造成威脅，總之生活的還算很安穩，只是……曾經的日子是回不去了，曾經的故鄉也不見了。」
「故鄉？」乞兒這才問道：「天界嗎？天界不是還在那裡？你想要回去的話，就能回得去。」
煙雨冷笑一聲說道：「本來死掉的人就應該死掉，這就是天界的規矩。」
「規矩也總有變化。」
「很少變，起碼不會因我而變。」
「這麼沒有自信？」
「這不是沒自信，是我把自己看的清楚。」
煙雨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打的是什麼算盤，你要去天界，想要藉助我的力量，但真的沒可能，當初之所以幫你們……幫你，就是因為你跟那個女人的關係還算不錯，我也算是報恩了。」
乞兒笑了笑說道：「報恩？不見得吧？我聽說越是修為高深的人就需要越發的愛惜自己的羽毛，凡鳥振翅便飛羽，神鳥羽落喚火麟，一根羽毛的禮，還是有些重了。」
「你還懂這些？」
「雖然沒經歷過，但總能想到。」
「恩……」煙雨好像是思索了很久，最後說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你能攪動天界一方死水……當擎天倒懸神柱通天，我會從這裡走出去，然後幫你，即便你將自己的矛頭指向我那個便宜父親，我也會幫你。」
不經意間說出驚天動地的承諾，也許這就是他們這種高高在上的傢伙說能體現出來的處事原則。
乞兒輕輕一笑，沒有回答什麼，畢竟她口中說出的那些信息，乞兒連指代的是什麼都不清楚。
天界跟地球不同，跟三生界更是不同。
煙雨走回去了，好像是要回到地心之中，她搖晃著半壺酒，沒有喝光，應該是等著之後慢慢的喝。
看著她的背影，尤其是背後的圖騰紋身，其實下意識就想到第一次見到她時，巨大的火鳥透著讓人心安的慈祥……如此幻美。
突然想到了什麼，他趕忙大聲問道：「我去天界，臨行前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煙雨停了下來，想了一下，說道：「在這三生界，你應該見過天父，或者知道他，記住，一定不能相信他！」
「什麼？」
乞兒有些疑惑，不明白她的意思，而煙雨卻再沒有停下，直接走遠，消失不見了，連這裡的光芒，都已經黯淡了下來。
乞兒知道，對方怕是不會再回到這個龍穴之中了。
長長嘆了口氣，乞兒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對不對。
如果自己沒來，不打擾她的清靜，她應該還會在這裡生活很多年，自己來過之後，反倒是讓她離開了。
傳說中神鳥居於神山，神山需聖潔無比，哪怕人們在上面留下一個腳印，神鳥就會離開那裡，不知會飛到哪裡。
即便這煙雨長得漂亮，但終究也還是神鳥，興許也是這種秉性也說不定。
乞兒撇了撇嘴，離開這黑暗的地底，飛回到自己的住所。
對於煙雨最後說的小心天父的事情，他還是上了心的。
回到家中，發現已經有客人等在那裡。
進屋看了一眼，乞兒說了句打擾，又走出來了，然後轉身就想離開。
「你幹什麼啊？跑什麼啊？！」
地母從裡面追了出來，一把將乞兒給按住了。
乞兒無奈的翻了翻白眼，然後說道：「你……總算是出來了？之前地球上鬧出這麼大一件事來，你倒好，人都跑了，結果現在又出來？我就覺得你突然來找我，一定是沒有什麼好事。」
地母臉一紅，支吾道：「我之前是修鍊上面出現了問題，必須找一個僻靜的地方去療養，對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這次出來之後我才知道外面竟然發生了那麼多事，如果當時我在的話，我定要讓他們……」
「好了好了！」乞兒無奈道：「那些大話就別說了。說吧，你到底是害怕哪個傢伙，對方到底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讓你有了躲起來的打算。」
說到這裡，乞兒皺著眉頭看向她，補充道：「我覺得你最近恢復的不錯啊，就算回不到曾經的境界，但四級境界總是有的，犯不著怕成這個樣子吧？」
「果然……是瞞不過你吶。」
地母嘿嘿一笑，然後說道：「其實要說對方強大，倒也不是，關鍵你忘了我是怎麼來到三生界的嗎？我是惹了麻煩，被發配過來的，之前我是這麼說的。」
「對啊。」
「其實……事實跟我說的稍微有那麼一丁點的小差距。」
「什麼差距？」
「我不是發配過來的，我是偷偷逃出來，跑到這裡來的。」
「這……這可不是一點差距啊。」
乞兒滿頭冷汗，然後又問道：「不過也不對啊，即便是偷偷逃出來，但之前因為封印解除的事，你姐姐已經知道你的位置了，你姐姐知道了，那之前懲罰你的人肯定也知道了，他們如果真想要對你做什麼的話，你躲也躲不過去啊，至於非要躲起來嗎？」
「哼，那個賤人不可能把我的消息告訴給別人的！」
「為什麼？」
「我只希望我是個死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活蹦亂跳的。而且當初那些人也認為我已經死了，畢竟我都肉身被毀，只有神魂狀態了。」
「這個狀態，不是因為你在地球上被害了嗎？」
「哼！你當曾經我們三方爭權，還真的會把對方置於死地嗎？還是以為那些想要暗算我的地球人有能力把我殺掉？哼……」
「那是怎麼回事？」
「那些叛徒當時用的是毒，一種只有在天界才有的毒，當時我就明白了很多，索性直接拋棄肉身，這才換來這麼多年的消停。」
乞兒無力的撓了撓頭，然後哭笑不得道：「為什麼這些事情……你們之前都不說？一個個的都藏著那麼多秘密，反倒現在我要去天界了，你們倒是爽快了，什麼事情都對我說了？」
地母突然正色起來，沉聲說道：「之所以不向你隱瞞，只是因為我希望你能更加了解天界，不至於到了那裡就死掉！我想其他人應該也是這個想法。」
「天界之行，就這麼危險？」
「比你想象的還要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