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1：海上孤城
古青靠在欄杆上，目視這艘船越來越近：“我覺得，這玩意出現肯定不是偶然，或許有其他原因，比如船上其他人隨手攜帶的東西，亦或者……某個特殊的人。”
“人？”張雅似是想起了什麽，看向李必問道：“會長，這次你招募了多少新的水手？”
“七個。”
李必還算鎮定，好歹見過不少世麵，連忙命人把那七個新人叫過來。
“他有問題。”
古青環顧一番，陡然指著其中一個瘦的家夥，對方的想法很複雜，似乎是驚慌，恐懼，害怕，絕望，反複重複著一個念頭——怎麽是它？
被古青點到的家夥，陡然打了個激靈，慌裏慌張的搖頭：“我，我沒有問題，我什麽都不知道……”
古青皺了皺眉，不搭理他，轉而看向李必：“會長可知他的來曆？”
李必還沒話，反倒這家夥旁邊一人忽然道：“這位公子，我倒是清楚，李光這家夥曾經可是個肉身境的武者，在一艘船上當觀望手。
可是後來不知怎的，一次出海回來以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再不提出海的事情，而且身體越發薄弱。
直到最近，他的積蓄徹底用光，而且除了掌舵不會其他的活計，身體也不行了，所以才再次上船，跟我一起接受李會長的招收。”
到這裏，他忽然一拍腦門，似想到了什麽一樣：“對了，我還記得當時他回來的時候，是被人順帶救上來的，他所在的那艘船沒了，聽是遇到海盜了……”
“吧。”
古青瞥了眼那艘船，眉頭一皺，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悍然一掌劈出，滾滾罡煞湧動，在海麵生生砸出一個數十米深的大坑。
受力間，腳下這艘船好似長了翅膀一樣，噌的一下竄出數裏，甚至於是飄在海麵上，良久才緩緩落下。
李必呐呐：“客人，你……”
張雅三名罡煞境武者隻覺得涼氣從腳底板直貫後腦勺，他們萬萬沒想到船上除了自己這三個初入罡煞境的武者以外，還有古青這等恐怖的人物。
“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
古青皺了皺眉，目光落在這個名叫李光的瘦弱男子臉上，語氣雖輕，但配合方才那一幕，卻讓眾人頓感壓力。
李光瞳孔急速收縮著，瑟瑟仿若龍蝦蜷縮在地上，死死咬著手臂，發出沙啞且嗚咽的模糊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要，血，月亮……不要殺我，骨頭……”
他話音剛落，方才還晴空萬裏的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暗下，周圍的海水迅速分撥開來，推著那艘船迅速接近著。
一名水手迅速從甲板跑了過來，倉惶的叫喊：“前麵忽然浮現出了一座海港？不是臨城，我做水手這麽多年，從沒見過那種海港。”
古青躍到上空，朝遠處瞟了一眼，瞳孔一縮：“這種海港確實少見。而且這……是一座城。”
嗡……
長槍陡轉，被他倒提在手，迎著那艘越加靠近的大船，直接劈出一條猙獰的烏金色魔龍，撕裂半邊穹，留下絢麗的殘影，瞬間將那艘船吞沒。
海麵被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滔滔巨浪倒湧升空，騰起莫大的水花，良久方才消失不見。
異象消失，此船再度出現，表麵毫無破損，似乎隻有歲月才能在它身上留下痕跡。
“有趣。”
古青落到甲板上，若有所思的嘀咕著，忽然看向張雅：“你可記得當初龍躍商會，運送的是什麽東西？”
張雅皺眉回憶著：“似乎是……一條龍，十二條蛟，以及許多海獸的屍體。”
“咦？穹大世界有這種東西？”古青這回真的驚訝了。
張雅搖搖頭：“不，這是一位碎空境強者，掠奪了一個世界得到的戰利品，被龍躍商會的少東家買下，然後準備賣出去。”
古青挑眉問：“真是好大的魄力，他這是心有腹案，早就想好了買家吧？”
張雅苦笑：“應該是吧，具體不知。”
這時，在地上瑟縮的李光，好似陡然蒙受了召喚，從地上爬起來，瘋狂的抓撓著自己的皮膚。
縱然指甲摳破了表皮，露出殷紅的血肉，他也似感覺不到一般，麵露狂熱之色的盯著那艘船。
他如同一個遊蕩漂泊的遊子，終於看到了家鄉一樣，一步步的朝那裏走去。
古青較有興致的給他讓開路，喃喃自語的嘀咕道：“有趣，我似乎聞到了……神靈的味道。”
“噗通！”
李光跳進海裏，在沉下去片刻後，竟然詭異的浮在海麵，他爬到那艘船上。
隻不過，現在的他身上絲毫血肉不剩，隻有一具森白的骨架，在詭異的月光下折射出慘白色的冷光。
方才那艘船空蕩蕩的甲板，忽然從破落的船艙中走出一大群骨頭架子，好似迎接親人一般將他圍在中間。
“規則的力量。”
古青眼中明悟之色一閃即逝，恍然道：“不是鬼物，這是規則的力量，地規則，亦可稱之為神通，或者是碎空境強者才能參悟的武技。”
在某個範圍內，強行製定某種法則，比如眼前這種骷髏架子也能動彈。
這種設計到法則，規則的力量，在修真體係或許被稱為神通，在穹大世界則是武技，隻不過武技有些特殊，隻有撼動空間規則的強者，才能參悟而已。
他明白過來了，感情這艘船是把他們驅趕到了某個強者的‘領域’內，至於目的，尚且不知。
不過參照三百年前龍躍商會的事兒，古青估摸著八成不是什麽好事兒。
古青眼中猩紅光芒一閃即逝：“有點意思，想要出去，除非對方開放領域將我們放走，要麽就隻能……弄死他。”
眼前這群骷髏架子，給古青一種頗為熟悉的感覺，就好像曾經接觸過這種詭異的力量一樣。
心思轉動，他迅速聯想到了體內的煞氣，他的煞氣來源……似乎就是那個神靈的死亡法則力量。
隻不過後來經過係統轉化，又修煉了絕劍宗的功法，結合自身氣血之力，故而形成了現在他獨有的罡煞。
嚴格的，係統是把當初那股力量‘稀釋’‘降級’了，因為罡煞這東西距離法則差老遠呢。
如果古青想要突破到破神境，乃至於碎空境，那就必須將融合了氣血的罡煞，再度進行‘升級’，將它重新提升到涉及法則的力量層次。
怪不得那麽熟悉，感情同根同源啊。
死亡法則，這個東西可以是最為古老，最為牢固的法則，無論科技世界，武道世界，玄幻世界等等，甚至是世界本身，最終都會走向死亡。
這是無可避免的，差別僅在於活的多久而已。
有的生靈的一生，甚至僅有幾息，有的則是幾日，有的數月。
如人這種生靈，則是數十載，武者則是一次次打破極限，將生命層次不斷提升，從而讓自己活的更為長久。
但……長久不是永久，長生不是永生。
古青忍不住怦然心動，下意識吞了吞口水：“若是吃了這個家夥，會不會促使我突破到破神境？”
如果是神靈的話，那就更好了。別忘了神靈是可以提升元神層次的。
本來古青肉身和靈魂都處於持平狀態，一切都源於霓虹八百萬神靈的供養，神靈的神力可以提升肉身強度，神格則是提升靈魂層次。
就像是一盤菜，既好看，又好吃的食物。
可惜之後古青穿越出了意外，吃了不少惡魔，而後去的玄幻世界，又吃了不少材地寶，這些大多數都是增強肉身強度的，靈魂的提升微乎其微。
扼製住自己的想法，古青看了眼周圍越來越多圍來的大船，皺了皺眉頭，對李必道：“往港口停吧，走一步看一步。”
這些船上也肯定有法則的力量，古青如今差的有點遠，無法撼動法則，所以方才壓根沒法對這些船造成破壞。
李必強忍著恐懼，兩腿發軟，臉色泛青，顫顫巍巍的問：“真要上去？”
“真要上去，不然就得如他們這樣，變成骨頭架子。”
古青點點頭，來到船頭，目光透過迷蒙的海霧，落在遠處的海港上：“那裏起碼還有生靈，我似乎看到人的影子了。”
李必是真的不想去，但是他也明白，如今船上實力最高的貌似就是古青，看其他人敬畏的目光就知道。
若是現在忤逆古青的意思，而後遭遇危險的話，怕是絕對第一個被放棄掉。
古青，就是他們現在最後的希望。
思索片刻，李必咬牙，衝這群嚇癱了的水手喝道：“沒聽到公子的話嗎？如果不去港口，就會變成骨頭架子，去了未必會變成怪物。”
水手到底比普通人強，心理素質強的多，畢竟常年海上漂泊，見識相對更為廣泛。
再聽罷李必的話，他們不禁回想起古青出手的一幕，心裏莫名有了幾分底氣，強撐著酥軟的身子，呼喝將船再度開動，緩緩朝著港口駛去。
咚！
悶響，船終於靠在港口。
李必等人也終於看到了眼前被迷霧遮掩的巨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