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9：潛伏
古青聽到這裏，忽然想起幾個月前桃花齋的事情，或許那個外來的李大人，也是因為這點才過去的吧。
石老大自然不知道他的想法，接著道：“不過，我們事後再查的時候發現，邪王宗充當的隻是個替罪羊的角色，起碼邪王這些高層並不知道此事。
後來偶然的一個線索，讓我們清楚這裏麵其實另有其人。不過事情真相非但沒有明朗，反而因此越加複雜。
所以，朝廷明麵上把邪王宗一棍子打死，然後把這件事蓋棺定論，暗中繼續調查，最不濟也要將郡守的女兒救出來。”
古青聽罷，將這番話拆開反複在腦袋裏回顧著，驀得抬頭看向石老大：“大人，恐怕不止如此吧。”
“哦？你想什麽？”一旁沒有話的那尋常男子聞言，眉宇間閃過一抹詫異，略帶好奇的笑問。
古青淡淡的道：“郡守大人的千金固然尊貴，但終究抵不上朝廷的顏麵，如果真就如大人所言，隨便找個理由都足以把對方給滅了。
我覺得朝廷應該查出了真凶，但因為某些原因，或者牽扯過大等等，不便於用強硬手段，因為明麵上罪魁禍首是邪王宗，跟對方壓根沒有關係。
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還想將除去對方，那就隻能細細斟酌。而能讓朝廷有所顧慮的，放眼下要麽是千年世家，這些家夥脈絡錯綜複雜，稍有不慎便會釀成大禍。
除此之外便是那些強大的宗派，而且還是極為強大的那種，這些勢力無一不是有改變局勢的頂尖強者，貿然幹戈會讓朝廷受創頗深。
最後就是王侯，藩王這些，不過可能性很，如果真的牽連到他們，恐怕皇龍閣屆時就會派出更強大的人，而不會放任下麵人去做。”
此人有些驚歎，更有些欣賞，他很想知道古青還能分析出什麽：“你覺得哪一種可能性最大？”
“世家。”
古青毫不遲疑的道：“因為若是宗派，那皇龍閣直接派同樣層次的強者前往即可，就算他們負隅抵抗又如何？
隻要布置得當，力量足夠強大，足以將他們的反抗封死碾壓，如同碾死邪王宗那樣，不必如此麻煩。
而反觀世家則完全不同，能傳承千載的世家，深厚的底蘊尚在其次，廣闊的人脈才是重點，甚至他們為地頭蛇都不為過。
貿然動手的話，影響當地其他勢力還是輕的，最主要會影響到當地的黎民百姓，所以我才牽扯甚大。
而且，我還有一點懷疑，大人如此謹慎，但剛剛談及此事時卻麵露鄙夷，想必這個世家應該不是實力極為強大的那種。
相反，對方實力應該處於中下，但卻有某種依仗，讓大人十分顧忌，甚至不惜曲線繞路做事。該不會是……對方朝中有人吧？”
這人笑了笑，眼中浮現駭然之色：“沒錯，確實是世家，而且你最後那句話的一點不錯，對方實力的確不強。
但家族中卻有人在觀星院做事，這群人神神叨叨的，就算是聖上也不敢輕易嗬斥，所以老夫才想著找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這樣的話，那老東西就算事後知道也沒有反駁借口，聖上也不用顧忌那老東西的麵子，這才是為聖上分憂嘛。”
古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時，石老大道：“你的大體都對，不過我最後那句話確實不是虛言。郡守千金的安危，確實是重中之重。
咱們以後還是要跟郡守打交道的，若是人現在已經死了，那就無所謂了，直接替對方報仇便是，否則的話以後照麵有些尷尬。”
古青索性問道：“大人準備怎麽做？”
石老大眨眨眼，淡淡的道：“先查清楚郡守千金到底是生還是死，然後你伺機尋找他們的罪證，足夠重的罪證，一錘子釘死就行了。”
“……”
僅僅一句話，古青就徹底回過味兒了，石老大的潛在意思很明顯，雖然這些世家經不起查。
但查出的往往都是無傷大雅的東西，如果惡心惡心還是可以的，但想弄死對方還是差得多，所以他需要古青過去。
目的有二，一來查人，二來便是‘造’個足夠嚴重的罪證。
念及至此，他眯了眯眼睛道：“前者後者，無論哪種，想達成目的都要潛入他們內部尋找機會。”
到這裏，他不禁露出幾分了然，怪不得對方要挑自己呢。
剛入門是新人，實力不算高，識時務，而且腦袋還算靈光，無論哪方麵都滿足他們的篩選條件。
古青嘴角抽搐，自己這是趕巧了？
石老大豎起手指：“事成，自有功勳加上。”
“這事兒還有功勳？”古青有些詫異。
此言一出，石老大，周軒幾人頓時側目：“嗯？”
半晌，石老大倒是反應了過來，笑著解釋：“當然，咱們皇龍閣其實和文武百官不同。
武者是另一個層次，咱們是直屬皇上管轄，這次也是皇上下的密令，當然算任務，既然是任務，怎麽會沒有報酬。”
古青明白，這件事恐怕還真惡心到皇上了，畢竟丫敢劫朝廷的東西，這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
尤其是皇龍閣再度調查，查出了竟然還有幕後黑手。
皇帝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明麵上勒令皇龍閣弄死邪王宗，暗地裏還要把抓不到證據的那個世家弄死。
“考慮一下？”石老大笑眯眯的看著他。
古青低頭沉思片刻，點頭答應了下來，看似是選擇題，但實際上他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利。如今他的境地，就好比曾經的陸文宇，別無選擇。
三後，商議，合計，做好了一切準備，古青踏上了做二五仔的征程。
嗯，大概就是臥底，二五仔之類的職業，不過較之於這些，他其實輕鬆的多，沒有那麽多規矩。
隻要查出人的死活，捏造對方的罪證，然後讓皇龍閣抄家就行了。
其實，看似兩個目的，實際上隻要古青找得出對方劫掠貢品，或者囚禁人質的證據就行了。
這兩個罪名，足夠對方喝一壺的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得再加個磅，免得事到臨頭出幺蛾子。
……
望著前麵的城池，古青嘴裏咕噥了幾聲：“鳴城，取自一鳴驚之意，可惜這兒百八十年了也沒出過什麽一鳴驚的人物。”
排隊，入城，古青來到城西租了一間屋，算是暫時落腳。
順勢打開了係統瞧了眼，還有兩個月左右才可以再次穿越。至於充錢穿越？別開玩笑了，一千點券可是一百兩黃金，他上哪搞那麽多錢去？
“還是先練功吧……”古青咂咂嘴，自己的官服，兵器還沒有捂熱乎，為了不暴露身份，就再度交還了回去。
石老大倒是好心，還給了十兩銀子當路費，至於以後那就全看他自己了。
經過半個時辰的熱身，古青在缸裏舀了幾瓢水洗了洗身子，赤著上身回到屋裏，望著新的照身帖陷入了沉思。
鳴城有點複雜，世家有仨，官府不達，幫派林立，商業繁華。
白了便是三個世家把持此城，作為地頭蛇根深蒂固，為了大局考慮，官府都采取合作的決策。
不隻是鳴城，許多有世家存在的地方，官府都會采取這個方法……合作治理。
而商人又哪有隻白不黑的？
所以相應的，便誕生了許多旁門三九的幫派等勢力，這種東西存在的意義在於，方便替主子分憂，幹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任務有點難。
難點不在於怎麽做，而是如何利益最大化，這可不是朝廷或者皇龍閣的利益，而是獨屬於古青的利益。
不著急，有些事急不得。
古青細細回憶著所了解的資料，初步確定了幾個可能性，然後穿著破褂子，如勞工般趕向碼頭。
他現在一米八多的個子，壯的如同一頭牛，再加上古青壓根沒有保養過皮膚，典型的一肌肉漢子。
這種體型放在以前的世界還是無比顯眼的，畢竟那地方大都是為生活奔波，都是上班族，而在這個超凡的世界，古青勉強算是正常。
因為大都幹農活的普通人，都有一身腱子肉，普遍身高一米九，武者更恐怖，兩米都極為正常。
此地靠江，所以這裏的人幾乎都是靠水吃水，碼頭的生意格外的好，來往的商船絡繹不絕，在旁等待卸貨賣力氣的勞工也數不勝數。
“三竹幫？”
古青隱晦的瞥了眼那艘黑帆大船，不露痕跡隨著人群擠了過去。
一絡腮胡站在邊上，揮了揮手裏的長刀，呼喝著指揮：“讓讓讓，都排好隊排好隊，去那邊領牌子，待會好結賬。”
旁邊搬來桌子，準備記錄的白胡子老頭，手持毛筆龍飛鳳舞，飛快記下一個個照身帖的信息。
待輪到古青時，他隨意看了眼，不禁目露詫異，繼而抬頭細細打量了古青一番，忽然反手扣下照身帖，笑吟吟的問：“這位兄弟，外地人？”
“嗯，老家遭了災，不想餓死，隻能出來討生活。”古青老老實實的點頭，恰到好處露出幾分悲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