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分隔兩地起戰事(下)
“公子,如此,雲家怎敢領兵,禍及一門的慘事,難道公子希望雲家再發生一次?”
誰人不知道的慘事,雲家一門僅因為一次出兵,大公子戰死,旁支死傷十幾人,以至於雲家到現在依舊處在低迷的氣氛之中,隻僅僅留存各大軍營的軍權,將那細枝末節全然放棄,不是沒有能力,不是皇上刻意削弱兵權,而是,雲家無人可派。
無人可派,對於一門將才的雲家,這是多麽荒唐的說辭,其中的心酸又豈是眼觀能夠看到,雲翼不再經手軍權,甚而悉數交由雲翔處理,做了他的侍衛,倒不如說是躲開了心傷的事情,大公子雲羽乃是撫養他長大的人,隻是,雲羽庶出,他卻是闔府唯一一位嫡出子,雲羽作戰英勇,領兵多次皆是凱旋而還,那一次,本應該是他領兵出戰,卻被知其凶險的大哥搶了去,他以為是大哥擁兵自大。
直到噩耗傳來,直到大哥的劍擺在他的麵前,他都不能相信,昔日那個豪放慷慨而言的大哥,會突然之間兵敗自盡。
什麽兵敗自盡,不過是有人謀求家族勢力的提升。
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不會令家族子弟再受**,此等**。
“雲翼,放心!”
“公子說放心,雲翼便放心,隻是,希望公子不要辜負雲翼的期望!”
“雲翼,娶一門親事吧,好歹留個後人!”陳司翰轉身去看雲翼,身後卻空空如也,一提到親事的問題,雲翼便似這般的逃開,真是個武癡。
今夜的月光很好,想起一個人來,不知道那個在月夜突然闖進他生活的女孩,現在是否安全離開了達蒙,能夠知道的太多,就會有太多的擔憂,因為想知道的更多,譬如,除卻眾人所言的皇子身份,她還會在他的身邊出現麽?
還是會選擇楚思危?
他竟然兒女情長起來,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身邊有了些動靜,側首就看見管家喏喏站在一旁。
“什麽事?”他說過沒有事不要打攪他的,管家是個上了年紀的人,更加知道推掉一些人,現在來的,看來就是很難退掉的了。
“雀兒姑娘來了!”
當真是個不好對付的,陳司翰苦笑了一下,“她現在在哪兒?”
“書房!”
“下一次,叫她在前廳等!”
“是,公子!”
陳司翰推開書房的門,便聞到了一股香氣,他聞慣了的味道,雀兒一笑,慢步到了他的身後,將不時閃進雨來的門關緊,回身行了一禮。
“今天又是什麽事?”
雀兒聽出他語氣中的不耐煩,卻隻是淺淺一笑,眉眼中全然沒有顧慮擔憂,“娘娘還盼著公子早日回宮呢,沒成想公子竟是現在就厭煩了,難道公子不想趁著這一場戰事,贏了秋清皚麽?”
“雀兒姑娘,皇子的名號,是你能直呼的麽?”
“小奴錯了!”卻隻是微微欠了身,當真是得寵妃子心腹的姿態。
“雀兒,你如此為卿妃賣力,難道沒有想過有一日會,轉瞬即逝了麽?”
“公子說的真是隱晦,雀兒自然是知道的,這是雀兒的問題,雀兒現在隻想知道公子是否想試上一試?”雀兒微微屈膝,脖頸卻不曾彎一下,高倨的看著他。
“統軍?”
“自然不是,如果想勝過二皇子殿下,自然是要……”雀兒停住了話,掩唇柔柔一笑,可是卻掩飾不住狠毒的心意,“當年是公子教會二皇子這些,現在,難道您對自己的能力產生懷疑了麽?”
“細作麽?難道卿妃認為,我們有必要派出兩位皇子,去做細作?”陳司翰不禁失色的看著雀兒,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宮婢,竟有如此狠毒的心,他實在不願去想卿妃有著怎樣的一顆毒蠍的心。
雀兒看了看他的臉色,莞爾一笑,眼中閃過一道陰險的顏色,“細作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有相當大的可能性會死於非命,有些甚而身首異處,隻是,娘娘希望公子能夠狠下心腸,不要忘記,二皇子都知道了什麽!”
“知道又如何,難道卿妃當年沒有想到今日的情境,還是高看了自己,能夠取代逸蓉皇後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陳司翰將塵封多年的往事拿到麵前,雀兒看著他的麵上雖然沒有厲色,卻也緊繃了臉麵,他看著好笑一般的坐回椅中。
“皇子殿下,不要忘記,是何人撫養您長大,更加的不要忘記,如若卿妃娘娘被發現,您將置於何種境地!”雀兒的語氣裏夾雜著威脅,陳司翰卻也生了氣,將一向溫潤的麵容冷了起來,雙目如利劍刺 進雀兒的心脈。
“何種境地,我倒是想知道自己將來的境地會不會比過現在,小小宮婢也如此放肆的威脅本王,雀兒,你似乎忘記了,本王是有封號的皇子!”
雀兒看著他冷峻的麵容,雙腿直直跪下,麵目卻陰冷的可以刺 穿一個人的心髒,聲音猶如寒冬的冰雪,“雀兒知錯!”
“雀兒,你最好明白,誰是你真正的主子,誰又能在關鍵時刻就你一命,同樣的,置於死地!”
“雀兒明白!”雀兒重重彎下挺直的脊背,跪伏在陳司翰麵前,陳司翰冷冷的看著這個從小便像一隻毒蠍一般活在他身邊的人,眼中看不見絲毫的情誼。
“你最好明白,參戰一事還望母妃不要過度參與,若被朝中大臣抓住把柄,怕是一死也難尋!”陳司翰緩步走到她的身前,一手撐起她的身子,扶了起來,口中對卿妃的稱呼也由娘娘換做“母妃”,即使這不是他想的。
奈何十八年前他與清皚一前一後降臨人世之時,他的母妃與皇後同時歸天,卿妃仗著皇寵抱養了他,占了個母妃的名義,而秋清皚在皇後娘家,淩家人的極力要求之下,承在了皇上身邊。
這等的優待,又豈是他一個小小妃嬪之子能夠享有的,可是,他不討厭秋清皚,相反的,他極力招撫這個隻比他小了幾個月看起來卻是比他小了幾歲的皇弟,有人說他是聯寵,有人說他貪圖將來的有朝一日,可是,他自知,這是惺惺相惜。
誰人知道,自小失去母親的他們之間,有著怎樣相似的孤單。
即使,有顯赫的地位,即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換不來的,是一份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