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而再後再而三(四)
雲翼看著眼前愁眉不展的公子,嘴唇噏張了幾次,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大膽的開口了,“公子……”
陳司翰抬手示意他不必在繼續說下去,眼睛依然停留在司府的門楣上,昨夜他聽聞司紙鳶身子又不好起來,連夜竟是奔出了這麽遠,卻還是被人拒之門外,隱隱的感覺,事情並非如此之簡單,所以抬手打斷了雲翼建議用他的身份進府的建議。
“雲翼,知道最近司家和哪家走的比較近麽?”陳司翰放下手中的茶盞,想到的這個問題就問了出來。
“曲家,訂了婚約公子也是知道的!”
“真的隻有聯姻那麽簡單就好了,紙鳶我不會放棄,隻是暫時還是不好輕舉妄動,叫那個婢女來吧,我有話交代她!”陳司翰在喝一口茶,臉上的嚴肅與他平日的溫和竟是如此的大相徑庭,即使是見慣了的雲翼,有時也會有些心驚不已,轉身下樓去找那個安插在司紙鳶身邊的婢女去了。
陳司翰依然坐在茶樓上靜靜喝茶,本是平常一幕,若是細心人看了,就會發現他手指在微微用力,索性不會武功,不然那茶杯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茶官上樓換了一遍又一遍的水,看著那位窗邊的客官又要了茶,就那麽靜靜的坐著,直到那個魁梧的像是侍衛的人再次回到他的身邊,還帶著一個小婢女,他終於有點兒明白了,原來是欽慕司家小姐啊,那個丫頭他是認得的,經常的打由對麵的宅子裏出來去街上買些筆墨紙硯的,要是說伺候的是司家大少爺,那簡直就是不可能,司家大少司徒會天天沒有點兒正事,倒是覺得司家小姐比較靠譜一些,奈何體格虛弱成那樣,可惜了啊。
不一會兒就看著那小丫頭下了樓,茶官在上去的時候,恰好碰上那位下樓,茶官手裏的茶壺差點被身後那位鷹眉的侍衛嚇掉在地,再看那位客官,也是鐵青著臉,唉,貴人果然是很捉摸不定的啊,還是尋常小老百姓的生活好啊。
感慨著去收拾桌子,卻發現了幾整塊紋銀,下麵附著一張紙,“莫言與他人!”茶官隻覺得這個客官自戀的很,邊收拾邊把錢財揣進懷裏,心情好的悠然唱起歌來,想著就有人到了跟前,嚇了小二哥一跳,竟然又是一個英武的客官,詢問的事情居然還真的是剛剛公子交代的,茶官看在銀子的份上隻好胡謅幾句,卻被晃到眼前的匕首割斷了喉嚨,鮮血噴出的一刻,連茶官都不知道殺了自己的人長得什麽模樣,隻記得黑色的鬥篷瞬間掩蓋了好多東西,茶官就不明所以的閉上了眼睛,懷裏緊緊揣著的紋銀,也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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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薇不想惹事,最起碼在米鋪生意剛剛失利風聲正緊的事時候惹事,可是不代表事情不招惹她,在她仔細的問了巧靈那晚做了什麽之後,已然確定有人打著采草女賊的名號開始四處輕薄男子了,這樣的事打死她都不能容忍下去,回到敬姝學堂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楚思危趕出了她的房間,楚子笑微微向楚思危欠禮之後,揮手叫人把他的行李搬了進來。
淩薇看著楚思危笑一笑之後就走的樣子,心裏再添一道怒火,白綺住在西廳,她偏偏的把楚思危安排到東閣,想到這裏心情可算是舒服了好多,開心的纏住楚子笑的脖子,掛在了他的身上。
“子笑,你不會怪我吧,這裏就算是在舒服,也沒有本宅舒服呢!”淩薇癟一下嘴,環視四周看看楚子笑帶沒帶什麽好玩的東西。
“薇兒能信得過我,已然是莫大榮幸了,怎麽會怪罪呢,隻是晚上還是小心點兒好,畢竟楚思危不是混白飯吃的!”楚子笑捏捏淩薇的鼻子,將一塊桂花糕塞進她的嘴裏,順手又塞給她一個包裹。
“這是什麽啊?”
“夜行衣,還是小心點兒好!不會緊在身上的,怎麽,這個禮物不滿意?”楚子笑放下手中收拾的活計,將淩薇放在自己腿上,手指撫了撫她皺起的眉頭。
“不是啊,有沒有兩件啊,巧靈也需要呢!”
“已經給她了!沒事就令我轉轉吧,也好叫他們看看我這個男寵合不合格啊!”楚子笑爽朗一笑。
“好啊,看看我的眼光是不是太大眾化了啊!哈哈,你別打我啊!”
嬉笑著剛要出門,淩薇的後腦勺就撞到了一塊鐵板上,回頭正對上楚思危的冷眸,淩薇看的傻了眼,一直都覺得他的眼睛長的好看,像對寶石一樣閃著溫柔的色澤,可是卻時不時的或者是總是的把那些溫柔化成利劍,射向旁人,真是可惜死了。
“怎麽,有事?”淩薇停下後退的腳步,轉過身來,後麵的楚子笑趕來摟淩薇入懷,二人看著呆在門口的楚思危。
“淩家小姐果然是名不虛傳,思危隻是落了東西回來取,二位繼續!”說著就推開淩薇的阻礙,大步向著房裏走去。
“那也總比一些人好啊,表麵上道貌岸然,竟然是連男相好都有了,茗芷姑娘可是百花樓的當紅名妓啊,雖然是比不得岸芷姑娘,可是好歹也是個出名的,佩服佩服啊!”
淩薇背對著楚思危說完這些話,隻覺得心裏舒服極了,一口惡氣出來個三五分,隻要在和子笑去玩一會也就好了,拉起楚子笑的手,徑直往那人煙多的地方去,顯擺一下也是不錯。
若是她回頭,定是能看到楚思危手裏拿的是一隻簪子,簪子的一端刻著采草女賊的字樣,這是楚思危在家中偶然發現的,現在楚思危就拿著這隻簪子,凝視著遠去的淩薇。
當天夜裏,再一次幾聲驚叫傳出,淩薇騰跳起身倚靠著抱枕托著腮窩在床頭上,尋思著現在楚捕頭在做什麽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