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晏淵(二更)
“在禺穀見一麵如何,我正好把這本書還給你。”
“今天可能不太方便,魔界中有事要處理,”飛廉的語氣倒是有些惋惜,他也很想見夏辛,不過手頭上的事確實讓他難以分身,“這書你先留著,不用還我。”
二人又匆匆聊了幾句,飛廉那邊似乎正忙,便與夏辛說了再見。
夏辛隱約聽到飛廉周圍似乎很吵鬧,有人在痛苦的嘶吼,還有人在尖叫。
她沒有聽錯,飛廉這邊,的確是一片混亂。
魔君又一次走火入魔,整個十方獄都遭了殃。
“飛廉將軍,這可怎麽辦啊……”從大周獄跑出來魔界眾人,正想飛廉求助。
“我去看看,你們先在原地等候。”飛廉不假思索,起身便朝令丘山上飛去。
大周獄,在魔界十方獄中,由魔君直接管理,而令丘山,則是魔君所局住的地方。
出人意料的,令丘山上風景秀麗優美,又常有美玉金石產出,算得上是一塊寶地。
然而此刻,魔君走火入魔,導致令丘山也一片混亂,參天巨樹轟然倒塌,飛石亂沙,滿天的灰塵和煙霧已經將此處籠罩。
“飛廉將軍小心!”
還未等飛廉接近令丘山,漫天的巨石便如同雨滴一樣從天而降,砸到地麵時,“轟”的一聲,引起地震。
飛廉一身白衣,輕靈地於石雨中穿梭,羽毛般輕盈的身影,時而在巨石之上蜻蜓一點,時而如飛箭穿過巨石縫隙,絲毫沒有損傷。
在一幹人的緊張注視下,飛廉毫不費力的飛向令丘山,月白的身影沒入灰塵煙霧,讓人再也看不見蹤影。
從三萬年前飛廉和夏辛入了魔道以來,魔君便時常會走火入魔,聽魔界的人說,他這種狀態已經持續十幾萬年了。
雖然魔君晏淵法力可傲視魔界,但是時常這樣的發瘋,也使其他九方獄的首領,漸漸生了謀反之心。
魔界不像天界,魔君之位向來都是能者居之,每一萬年選拔一次。先從每一方獄中選出最強者,再從這十人中選出至尊強者,登上魔君之位。
而晏淵則接連十六萬年,都是魔界的至尊強者,在魔界未逢敵手。
直到三萬年前,飛廉和夏辛的到來。
此事說來話長,且留到以後再提。
當下,飛廉衝進令丘山之後,直奔魔君修煉之地。
在看到淵梅閣也變成一片狼藉之後,飛廉不由心下一沉,看來,這一次的情況不容樂觀。
以往魔君走火入魔,無論別處如何驚天動地,淵梅閣是無論如何都會完好無損的。而現在,若不是飛廉對這裏很是熟悉,他恐怕都認不出來這裏是哪兒了。
“魔君!”飛廉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終於在一株梅花後發現渾身顫抖的晏淵。
“滾!”飛廉一靠近,便迎麵受了晏淵一掌。
“魔君!我是飛廉!”
飛廉側身堪堪躲過,抓住破綻先將晏淵的大穴封住,然後才蹲下,逼著他與自己對視。
“飛廉……你是飛廉……那靈央呢,靈央在哪裏?我的靈央在哪裏!”
晏淵痛苦地嘶吼,他抓著飛廉的肩膀,力道之大,讓飛廉感到自己的骨頭正一點點地粉碎。
“在下為您引導靈氣。”飛廉忍著痛,雙手覆在晏淵的手腕處,將自己的靈力緩緩透過內關穴,輸送進晏淵體內。
“放開我!我要去找靈央!”
飛廉的靈氣進入到晏淵的身體之後,他似乎安靜了許多,但是僅僅一瞬,晏淵又變得癲狂起來。
他用力地掙紮,拳腳相加,但是還是被飛廉悉數攔下。
“你怎麽不去找你的夏辛?你怎麽不去找你的夏辛!”
晏淵原本冠玉般的樣貌變得猙獰可怕,他雙眼猩紅,惡狠狠地盯著飛廉質問。
“在下已經找到了。”飛廉平靜地看著瘋癲的晏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嘴角,是萬物失色的溫柔笑意,如同照進黑暗的光,在這破敗的淵梅閣,在晏淵傷痕累累的心髒。
“你找到了……”晏淵如同耗盡了力氣一般,眼睛迅速暗了下去,他低下頭,失神地呢喃。
“是,在下找到了。”飛廉看著晏淵淩亂的發,堅定地、平靜地重複著。
“那我呢……那我什麽時候能找到靈央?”晏淵猛得抬起頭,眼睛是一片枯紅,痛苦又絕望。他輕聲又小心地問著,如同一個迷路的孩童。
“在下不知。”飛廉清澈的目光看進晏淵黑紅的眼眸,毫不閃躲,毫不避諱。
“嗬……你當然不知道,三界中人,又有哪幾個能如你一般幸運呢?”晏淵目光微閃,似乎帶著期待,又似乎帶著自嘲。
“隻要一直找下去,就一定會找到的。”飛廉輕聲道。
“但願吧……”晏淵此時已經恢複了神智,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比起之前的瘋癲,這樣的他顯得豪無生氣。
“夏辛身在何處?”晏淵盤腿坐在地上,配合著飛廉梳理自己的靈氣。
“在天界,做蒼洵的劍靈。”
“蒼洵?這小子還真會藏,他倒也忍心,叫夏辛在神墟受三萬年的苦。”晏淵顯然也有些吃驚,不過隨即釋然,蒼洵既然能對夏辛做出那樣的事,區區放夏辛在神墟受三萬年的刑罰,又有什麽不舍得的。
“無論如何,不死已經算是萬幸了。”
晏淵雖然見飛廉一副淡然的模樣,但他知道,對方心裏也是不好受的,畢竟過去的三萬年,晏淵也是看著飛廉一點一點熬過來的。夏辛受了多少苦,飛廉也同樣絲毫不差地受著,甚至更多。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把夏辛帶回來?”晏淵問道。
“暫時……怕是不行了。”飛廉眼神微暗,聲音也低沉許多。
“為何?”
“夏辛她失憶了。過往的一切,她都忘了,甚至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怎麽會這樣?”晏淵驚訝不已,當年他們都確信夏辛不會死,但是卻沒想到她會失憶。
“在下也不清楚,怕是當年傷的太重,即使千鈞一發保住了性命……不過她還活著,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