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遊人界(一更)
“正有此意。”飛廉與夏辛相視一笑，隨即二人便消失不見，隻留下圍觀的人麵麵相覷，不知作何反應。
綾羅綢緞和珠玉墨寶撒一地，人們竟然也忘了去撿。
逃出來的二人，則將自己偽裝成相貌普通之人，在另一個國家的集市上逛了起來。
街上，商販們操著一口夏辛從未聽過的口音，叫買著各種各樣她第一次見的東西。
“來嘍！香噴噴的饢誒!”
“饢?小狐狸我想吃!”夏辛聞到了香噴噴的麵香味，不禁胃口大開。
“那我們買一個。”飛廉走向店家，手裏拿著之前變出來的銀子。
“買一個饢。”飛廉給了錢，接過了饢。
夏辛咬了一口饢，覺得很好吃，便問飛廉要不要吃。
“那我也嚐一口。”夏辛正舉著饢吃，飛廉便趁機低頭咬住饢的另一端。
夏辛也沒想到飛廉直接就咬了上來，她有些吃驚地抬眸，看向與她近在咫尺的飛廉。
二人的鼻尖差一點就要貼上，彼此身上的氣息混和著囊的麵香，共同鑽進他們的鼻腔。
夏辛有些呆愣地看著飛廉的麵容，她從前隻覺得他生的好看，如今貼近一看，似乎更美了……鳳眸中的溫柔與笑意，讓夏辛忽感心跳加速。雖然，飛廉早已更換麵容，樣貌也不像原本那樣驚豔，但是在夏辛看來，一切都未曾變過。
他離她那麽近，近到她能感到他溫熱的呼吸。也不知是飛廉的呼吸太過灼熱，還是這剛出鍋的饢還冒著熱氣，夏辛覺得自己的臉好像有些熱，她的臉現在應該很紅吧……
所以……她實在害羞嗎……
夏辛一想到“害羞”兩個字，便覺得更加局促緊張，心跳更快，臉也更紅了……
相比夏辛的局促，飛廉倒是淡定許多。他隻是深深地，微笑地卡著夏辛，她小巧的鼻子，她明亮的雙眼，彎彎的眉毛，還有……她眉間新增的花鈿。
那花鈿是正紅色，倒像極了人族大婚時會穿的顏色，真美。
“讓一讓誒!小心小心!”不遠處，夏辛的背後，傳來了馬蹄聲伴隨著騎馬之人的喊叫聲。
周圍人紛紛躲避，不過似乎隻剩飛廉和夏辛還在原地未動。
飛廉星辰般的眼眸微動，隨即鳳眸中笑意更深，便如同鳳墜星海，溢彩流光。
“小心。”
夏辛還未看清飛廉的動作，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人便已經在飛廉的懷裏，嘴裏的饢也落到了他的手上。
鼻尖貼著飛廉的胸膛，他身上的幽柔的桃花香瞬間趕走了饢的香氣，占領了她的嗅覺。
同時，疾馳的馬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風，吹起了夏辛及腰的青絲，也吹起了飛廉一半未束的長發。
二人的發絲糾纏相交，難分難舍。夏辛未曾注意，飛廉也未曾注意。
馬過風止，二人的揚起的發絲也悄悄落下分開，隻不過有幾根似乎意猶未盡，還輕柔地纏在一起。
好吧，比起還緊靠在一起的二人，這幾根發絲倒是小巫見大巫了。
“怎麽也不看著點兒?”飛廉的聲音低沉溫柔，又帶著幾分笑意。
夏辛靠在飛廉的懷裏，感受著他說話時胸口微微的震動，她的身體猛然一頓，這才想起二人離的有多近。
“我……我剛才沒注意……”夏辛有些倉皇地推開飛廉，把頭深深埋下去，結結巴巴地囁嚅著。
“怎麽了?”飛廉倒不認為她會受傷，不過看起來有些奇怪。
“沒……沒什麽，我們走吧。”夏辛微微搖頭，她的小心思，自然是不能明說的。
“真的沒事?”
“真的，我們走吧。”
二人接著逛街，吃飽喝足之後，也到了日落時分，夏辛提出想看日落，於是二人便飛至高山山頂，坐在樹枝上等待著日落。
寒冬之時，夏辛觸目所見，皆是一片蕭索之景。天地間的顏色很少，白雪，枯樹，黑石，還有暖金色的夕陽，簡單但卻美麗。
白雪在起伏的山峰間駐落，星星點點，又映閃著金色的陽光，便如同墨玉點金，別有一番風情。
“小狐狸，你說，天魔也好，人族也好，為什麽總是征伐不斷呢?”夏辛望著眼前的景色出神，盡管這世界這麽美，三界中人也沒有幾個是真正開心的。
“或許是欲望吧，天魔壽命雖長，但也有欲望。”飛廉側頭看向夏辛，溫柔的夕陽照映之下，她的輪廓也被鍍上了一層暖色，仿若上古神族，一切都顯得那麽不真實。
“阿辛……”飛廉心裏不由得一陣惶恐，他害怕，怕死而複生的夏辛隻是他三萬年來每晚都隻能在夢裏相見的人，怕最後這隻是一場夢。
飛廉抓住夏辛的手，緊緊地抓住。
“飛廉，你有什麽欲望呢？”夏辛叫的是飛廉的名字，她此刻很想知道，飛廉想要的東西。
“我的欲望很簡單，阿辛，就是你。我要你平安快樂，我曾失去過你，這樣的痛我不想再經曆一次了。”飛廉毫不猶豫，他的欲望，他對夏辛的愛，從來就不需要遮遮掩掩。
“你難道不恨我嗎？”夏辛也被飛廉的直白微微驚住。
“恨?阿辛，我為什麽要恨你?”
“因為我曾欺騙過你。”
“欺騙……不，你從沒有欺騙過我……”飛廉聽到這兩個字，忽然一怔，他晦暗的眼神裏隱藏著千言萬語，隻可惜，夏辛想看卻看不懂。
“你是……想起了什麽嗎？”飛廉的聲音有些艱澀，一如當初蒼洵的反應。
“我……我想起來有一個人，抓著我的肩膀，跟我說我根本不愛他，他對我說他恨我。”
“不，夏辛，那不是我，我從來沒有恨過你。”飛廉眼中認真的光芒叫夏辛忽然緊張起來……
不是飛廉，不是蒼洵……那會是誰？
她曾經愛過誰，又欺騙過誰？
“不是你就好。”夏辛心情複雜，不過唯一讓她感到安慰的是，那個人不是飛廉，她以後可以心安理得地叫他小狐狸，也可以坦然地麵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