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怒火
夏辛本是向歡竹打聽了魔界的入口，便想著來看看，說不定能找到關於自己記憶的線索，然而要怪就怪自己的耳力太好，聽到了不該自己聽到的話。
蒼洵察覺到飛廉驟變的臉色，便回頭看去，卻看見了正尷尬的站在那裏的夏辛。
“夏……”蒼洵有些慌張地朝她邁了一步，但是很快，他就又停下，神情也變得如往常一般清冷。
“屬下參見主人。”既然躲不過，那還不如就光明正大地問清楚。
“起來吧。”蒼洵依舊是麵無表情。
“你怎麽來了？”問到這裏，之前的那抹慌張又一閃而過。
“屬下想來碰碰運氣，看能否碰到飛廉將軍，問一問我失憶的事。”夏辛如實回答。
她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似乎並不在意她剛剛聽到的話，但是隻有夏辛自己心裏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裏並不好受，之前頻繁出現的苦悶感覺又卷土重來，令她感到窒息。
原來，蒼洵將她從神墟帶走，隻是想通過她來牽製飛廉，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她是劍靈，本就是罪有應得，這麽想著，夏辛總算是能暫時擺脫那種窒息感。
“阿辛。”飛廉直到現在才開口說話，不是因為不夠想念，而是因為太過想念。
“飛廉將軍。”雖然飛廉是魔族的將軍，但是夏辛卻對他有一種莫名親近的感覺。
“他這裏沒有你想問的，跟我回去。”蒼洵的雙眸倏地暗了下來，厲聲對夏辛說道。
蒼洵走近夏辛，抓住她的手腕，就要帶她離開。
“她還沒問，你怎麽就知道我沒有她想要的答案呢？”然而下一刻，飛廉已經出現在他們麵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莫不是仙尊怕自己做的虧心事被發現，所以在這裏欲蓋彌彰？”飛廉的眼神先是掠過蒼洵，隨後又深深地看向他旁邊的夏辛。
夏辛的眼神正好與飛廉的眼神相對，她再一次呆在那裏，一瞬間，似乎有千萬種情緒爆發，從她原本已經空蕩一片的回憶之海中蜂擁而出，他們無處可去，便擠進她的雙眼中，化為透明的淚，映射著飛廉的身影。
夏辛想，自己和飛廉的關係應該很好吧，雖然隻見了兩次麵，但每一次都令她更想接近他一分，每一次都讓她更加想要找到失去的記憶。
沒出神墟之前，夏辛從沒把失憶這件事太放在心上，雖然過去的三萬年讓她對黑暗不甚喜歡，但是她也並不認為每日都被困在過往的痛苦回憶中是件好事。
隻是現在，她見識過了明媚的陽光，燦爛的桃花，靈動的眼眸，和曾經的舊人，便覺得神墟裏的黑暗似乎更可怕了幾分，她也才明白，原來光明是如此寶貴，原來回憶不是懲罰，而是寄托。
“怎麽哭了?”飛廉見夏辛掉了眼淚，麵上倒也不見急色，他依舊是溫柔地看著她，因為他知道，夏辛此時，不需要安慰。
夏辛內心痛苦與酸悶被飛廉的溫暖柔和的注視漸漸撫平，她一邊哭著，一邊卻又笑著，雖然看起來有些滑稽，但是夏辛知道，自己和飛廉並不在乎這些。
原來，他們之間不用語言，便可以心意相通。
思及此，夏辛便覺得又高興了幾分。
思及此，飛廉心中同樣喜悅，但更多的是慶幸。
思及此，蒼洵隻覺得心中煩悶，怒火衝天。
蒼洵知道他們二人之間有著自己未曾涉足的過往，可笑的是他還天真地以為夏辛的失憶是一個新的開始，卻未料竟是給了別人超越自己的機會。
“看夠了?”
蒼洵的聲音冷若冰霜，但卻不及他眼中的狂風暴雨一分令人膽寒。
“主人……屬下知罪。”夏辛被蒼洵的聲音從剛才的情緒中拉回，這才反應過來她身邊站的是天界的神將。
“蒼洵，夏辛現在是你的劍靈，有神墟的契約束縛，我無法把她從你身邊帶走，但是我想你應該知道，神墟的契約也不是萬能的，你當年能做到的事，我也能做到。”飛廉看向蒼洵，眼中是淩厲的警告。
“不過我們誰都不想重蹈覆轍，對嗎？所以，別讓我知道你對她不好。”說到此，飛廉氣場似乎和他對麵蒼洵別無二致，甚至更冷。
經曆了剛剛的許多，直到見到了飛廉現在的樣子，夏辛才忽然想起，原來飛廉，在魔界也有神將之稱，也是魔界中蒼洵一樣的人物。
“我們主仆二人的事，與你無關。”蒼洵同樣不甘示弱，周圍的溫度似乎又降了許多。
“走。”蒼洵瞥了一眼夏辛，然後一揮手，便帶著夏辛，化為一道光消失不見。
夏辛雖然還不想走，但是沒辦法，誰叫她是他的劍靈呢，神墟的契約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罷了，有緣再見吧，飛廉。
夏辛看著眼前蒼洵的背影，心裏默默歎道。
蒼洵一路上一言不發，夏辛也不敢說什麽，二人就這麽維持著一片死寂，回到了滌靈宮。
剛一落地，夏辛便想著抓緊逃離蒼洵這個風暴中心，於是小心翼翼開口道：“主人，屬……!”
夏辛話還沒說完，就被蒼洵一個眼神給凍在那裏，然後便踉蹌被他拉進了蒼洵的扶桑殿裏。
“主……”夏辛進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導致話才說到一半，便狠狠地咬到了舌頭，給她疼出了眼淚。
“砰”的一聲，扶桑殿的大門被蒼洵的法術粗魯地關上了。
夏辛見這陣勢不妙，腦子裏狂風過境般的搜刮著自己腦子裏各種請罪恭維之詞的民脂民膏。隻是不知道是她的狂風不夠猛烈還是蒼洵的速度太快，還沒等夏辛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被蒼洵按倒在了榻上。
“額……主人?”夏辛克製地淹了口吐沫，她雖然怕，但還是要保持淡定。
“你很怕我?”蒼洵一動不動地盯著夏辛，慢慢接近她，低聲問道。
“屬下……屬下對主人十分……?”
好疼……
夏辛還沒說完話，便看見蒼洵的臉近在咫尺，她的嘴似乎也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不，應該是咬住，不然為什麽會這麽疼……
好吧，咬住她的嘴的是蒼洵的嘴……
這是在幹什麽……
是鞏固契約的方法嗎……
她怎麽不知道……
哦對，她失憶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可能主人大概以為自己要效忠魔界，所以才要加強契約的吧……
可是她隻是想找回自己的記憶而已，她對主人還是忠心耿耿的，絕無二心。
夏辛被蒼洵狂風暴雨般的啃咬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也根本無法解釋。既然如此，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那她就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