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飛廉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玉辛的動作忽然頓了頓，對於從背後而來的攻擊，她無動於衷。
一瞬間，無數的畫麵在她的腦海閃現，一幕幕光影閃過，甚至讓她來不及反應，但是與此同時，剛剛那道男生卻一直在她的耳邊盤桓。
“你……是誰？”他聽起來似乎很不安。
“阿辛!”他的聲音堅決而篤定。
“阿辛。”此時的溫柔繾綣又讓玉辛濕了眼眶。
“阿辛!不!”嘶啞而又絕望的聲音似乎變成了一隻利爪，很狠地攥著她的心，尖銳的指甲紮進心裏，滴出來的血變成了透明的眼淚……
是誰？
她明明應該記得的!
她不該忘的!
她對他那麽重要，如果她忘了他，那他該多麽傷心……
玉辛很想回頭，看一眼他到底是誰，但是她的身體，卻根本動不了，這種感覺，就像她在神墟中挨過的三萬一樣……
“玉辛!”忽然，一隻手住了她的肩膀，不，與其說是握，倒不如說是抓，力氣之大，甚至讓玉辛忽然清醒了過來。
她感到一股拉力，將她轉了個圈，然後又把她帶到後麵。
玉辛看著麵前的背影，它的主人是蒼洵。
他們的身後是天界的士兵，所以現在的玉辛很安全。
蒼洵的手還緊緊握著玉辛的手，有些顫抖，但卻用盡全力，手背上青筋畢露。
玉辛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拖了主人的後退，心下一陣愧疚。
“主人，屬下知罪!”玉辛抽會自己的手，連忙跪下認罪。
“……”
玉辛低著頭，不敢抬頭看蒼洵的表情。雖然回應她的又是熟悉的沉默，但是玉辛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不知為何，玉辛感覺此時的時間過得好慢。她覺得過了好一會兒，她目光所及之處，屬於她主人的月白金絲靴才微微動了動，似乎向她這邊轉了過來。
“起來。”玉辛就算是沒有了記憶，再傻再天真，也能聽出來她主人語氣裏的冰冷，憤怒，甚至還有恨意。
恨自己嗎？
這樣的念頭在玉辛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她的確很想否定它，但是鑒於自己生前有可能作惡多端，說不定什麽時候冒犯過主人，所以現在對她才又恨又怒。
“是。”這念頭迅速在玉辛的心裏生根發芽，便更是讓她小心謹慎，她自然不敢違背主人的命令。
玉辛站了起來，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立在蒼洵的身後。就在她想著要不要主動請纓以戴罪立功時，她才猛然發現，四周一片安靜，兵器摩擦的聲音一點也沒有了，好像連敵方的攻擊也停止了。
玉辛驚訝地抬頭，卻看見了麵前一道巨大的結界。
透明的結界外，是凶神惡煞的魔界士兵，而魔兵的最前方，是一個俊俏的白衣男子。
說是俊俏，其實還不足以表現他的容貌和精致的五官，隻是此刻他好看的臉上，偏有著一雙猩紅的眼睛，和緊皺的眉毛，再加上一直不停開合的嘴……
他在說什麽……
玉辛的注意力又被對方吸引，她緊盯著他的嘴，想努力根據他的口型分辨出他說的話。
夏……
辛……
夏辛?
這個名字再一次闖入她的腦海，隻是沒有之前閃現的畫麵，隻有劇烈的頭痛，讓她的視線漸漸模糊……
完了，自己又拖主人的後腿了……
這是玉辛昏迷前唯一的想法。
“阿辛!真的是你!”又是魔族那人的聲音。
這是玉辛昏迷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阿辛?
真的是你?
難道自己生前真的叫夏辛?
那也就是說她生前也認識魔族那人?
對了，飛廉將軍，好像是他的名字，她記得他的士兵們是這麽叫他的。
所以……自己是因為生前墮入魔道，所以死後才做了劍靈的?
那自己為什麽放著好好的神仙不當，跑去當妖魔呢？
玉辛怎麽想也想不起來，所以她決定等這場大戰結束後，回去打聽打聽。
等等!
大戰?
主人!
“主人!”
蒼洵自然是不知道玉辛醒來之前經曆了怎樣的心裏活動，他隻知道玉辛焦急地大喊了一聲主人，然後猛得坐了起來。
蒼洵聽著玉辛叫自己的聲音，覺得心情似乎沒有剛剛那麽糟糕了。
從他把她帶回來，已經一個時辰了，蒼洵一直坐在榻邊，看著玉辛。
三萬年了，這還是他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能好好看看她。
過往的種種在他的眼前掠過，愛怨嗔癡也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他以為他愛過，恨著；但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不，其實更早，比他把她從神墟中帶回來還要早，他早就應該發現了，他依舊愛著。
玉辛的驚醒打斷了蒼洵的思緒，這樣也好，否則蒼洵怕自己再次陷進去，越陷越深。
“玉辛拜見主人!”玉辛說著，便掙紮著下榻行禮。
“坐著吧，不用了。”
這隻是將領對屬下的關愛，換做別人，他也會這麽做的。
蒼洵一邊嘴上說著，一邊心裏暗暗地告訴自己。
“是，多謝主人。”玉辛確實感到很虛弱，她又不想在主人麵前再出醜，所以便照著做了。
“主人，屬下有罪，還望主人責罰。”玉辛低著頭，愧疚至極。
“何罪之有?”蒼洵聽著玉辛左一個“主人”，右一個“主人”地叫著，原本好轉的心情此刻又變得糟糕了起來，不自覺地，話已經說出口了。
玉辛聽著主人冰冷的語氣，心裏一緊，暗地裏為自己默哀了一番，然後小聲說道：“回主人，屬下……屬下無能，未能在戰場上替主人分憂。”
聽了玉辛的話，蒼洵心裏一緊，看來，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可聽到魔界將軍說的話？”蒼洵沒有理會玉辛的認罪，轉而問道。
“回主人，屬下聽到了。”玉辛稍有驚訝，但更多的還是疑惑，主人問這個幹什麽？
“你可還記得他說了什麽？”蒼洵又問道。
“回主人，他說了夏辛兩個字。”玉辛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心跳忽然變得好快，但是表麵上，她還是努力保持鎮定。
“你覺得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