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一拍兩散
下午下班。
張仁壽剛收拾東西準備下班，康長春笑著走了進來：「張老哥，一起出去吃點？」
張仁壽微微一愣，他也沒想到康長春會突然來找自己吃飯，平常都是一個電話了事，今天還特地跑了一趟，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兒子被廢，說實話張仁壽對康長春確實生出了一些芥蒂，畢竟桂龍是他一手培養起來的，要不是桂龍勢力發展的這麼大，他的弟弟肥魚焉敢有這麼大的膽子廢了自己的兒子？
「喲，康副市長也在啊。」張仁壽正在猶豫著要不要答應，肖靖堂後腳就走了進來，笑呵呵的看著張仁壽道：「張副市長，時間到了，咱們這就走吧。」
「肖副市長，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康長春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康副市長也是來找張副市長吃飯的？呵呵……那可不巧了，我們白天就約好過，康副市長要不一起過去吃點？」肖靖堂笑眯眯的看著他。
「是啊！」張仁壽一聽，連忙順台階而下：「康副市長，實在抱歉了，我白天就跟肖副市長約好過，要不你也一起過去？」
康長春臉色十分難看，抬腳就朝外面走去：「不了，你們自己吃吧。」
目睹著他離去，張仁壽輕輕搖了搖頭，彼此間合作了這麼多年，現在要分道揚鑣了，讓他心裡也有點不好受。
「走吧，張副市長。我在馨香酒店訂了位子，待會給你介紹一個認識。」
「你還真要請我吃飯？」張仁壽一聲苦笑，本來還以為他只是幫自己解圍呢。
「那是當然。待會打電話把嫂子也叫出來吧。」
「她就算了吧，還要在醫院照顧兒子。」
肖靖堂點點頭，等他收拾好東西，便一併走出了辦公室。
二十幾分鐘后。
「哈哈哈哈……這位一定是張副市長吧。」肖靖堂和張仁壽剛剛上樓，一個五大三粗，戴著墨鏡的男人迎了過來。
「你是……」張仁壽狐疑的看著他。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毛三……」
「行了，別騷包了，回包間再說。」肖靖堂看四周人多眼雜，打斷了他的話。
毛三咧嘴嘿嘿傻笑，屁顛屁顛的跟在肖靖堂和張仁壽後面，朝包間走去。
「張副市長，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毛三，就是接手桂龍生意的那個傢伙。」坐下后，肖靖堂第一時間介紹道。
張仁壽心中一驚，剛上來時，發現毛三一副騷包相，還以為他是做生意的，沒想到竟然是黑社會老大，當下神色慎重起來。
黑社會雖然上不了檯面，但到了一定境界，也不容小覷，比如一省的黑社會老大，沒人敢輕易動他，除非中央有大佬下定決心剷除了。而且要剷除，也不能輕舉妄動，往往這種人物交友廣闊，頭上有多重保護山，可謂拔出蘿蔔帶出泥，非同小可。
張仁壽雖然是副市長，但他一個沒有入常的副市長，面對市內的黑社會老大，也是不敢輕慢。
「原來是毛先生，失敬失敬。」
「哈哈哈哈……張副市長太客氣了。」毛三大笑道：「你跟肖少是同僚，也就是我毛三的朋友，以後跟我不用客氣，有事儘管說。」
肖少？
張仁壽心頭微微一動，看這個毛三對肖靖堂的態度，怡然以他馬首是瞻，連一個市內的黑社會頭子都對他恭恭敬敬的，這個肖靖堂到底是什麼身份？
年紀輕輕便位居高位，之前所有人都在心裡猜測過肖靖堂的真實身份，但從這點來看，大家無疑還是太小看他的身份了。
張仁壽此時卻是有些慶幸，自己之前還算沒有太過得罪他，沒有跟他勢成水火，現在彼此間的關係也多少修復了一點，否則多的不說，就憑他掌握了白河市的黑社會勢力，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哪裡哪裡，以後有仰仗毛先生的地方，一定開口。」張仁壽呵呵笑道。
「張副市長，其實呢，今天是我特地委託肖少請你過來的……」
「哦？毛先生找我有急事？」
「請張副市長先聽聽這個吧。」毛三把自己的土豪金摸了出來，手指一點，一段聲音回蕩在包間之中。
「張仁壽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沒入常的副市長，我要搓扁捏圓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是當然，張仁壽確實算不了什麼。不過，這次你讓我弟弟去廢了他兒子，到底有什麼用意？上次你不跟我說，現在總該說了吧？」
「你真想知道？」
「當然。」
「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是故意這麼做的。」
「為什麼，你不是跟張仁壽的關係很好嗎？」
「呵呵……關係好是一碼事，不過這個張仁壽膽子太小了，姓肖的那樣戲弄他，他都不敢放一個屁。我要對付肖靖堂，必須要一個馬前卒，他就是最好的人選。所以我特地設了這個局，偽裝成肖靖堂廢了他兒子的樣子，張志遠是他的獨子，張仁壽一向對其溺愛有加，如果他得知肖靖堂閹了他的獨子，你說會怎麼樣？」
「嘿嘿……他一定會發瘋，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報複姓肖的。」
「對，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康副市長，你這招也太狠了。張仁壽好歹也跟你合作過這麼多年，你就忍心？」
「虧你還是混黑道的，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別說我只是廢了他兒子，就算殺了他兒子，只是對我有利，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音頻中的對話，赫然是康長春和桂龍。
當然，這個『康長春』和『桂龍』，是肖靖堂讓毛三花錢請來的演員，只是聲音酷似康長春和桂龍罷了。
但是此刻的張仁壽已經徹底的被憤怒沖昏了腦袋，再加上裡面的對話合情合理，康長春這個人又的確不是什麼好鳥，綜合起來，張仁壽對這段對話那是堅信不疑。
「沒想到這個康長春居然是這種人。」肖靖堂同仇敵愾的罵了一句。
「這段音頻，是我在處理桂龍遺物的時候，意外發現的，知道張副市長和肖少是朋友，所以特地拿出來提醒一下張副市長，千萬別被康長春這個道貌岸然的人給騙了。」毛三說道。
張仁壽臉皮狂抖了幾下，拳頭捏的嘎吱作響，強壓下心頭那衝到天靈蓋的怒火，感激的說道：「毛先生，多謝你的提醒。這段音頻對我很重要。」
「小意思。張副市長，你放心，我知道你要對付那個肥魚，我已經讓手下人監控他了，絕不會讓他踏出白河市半步。」毛三拍著胸脯道：「至於這個康長春，我認為他才是閹掉你兒子的真正兇手，如果張副市長打算對付這個人的話，儘管開口，我明天就讓他橫屍街頭！」
張仁壽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好意先謝了，不過這個人不能死，他如果死了，也是鬧出大地震的，萬萬不可。」
他雖然恨透了康長春，但理智還在，如果康長春真的死了，上面一定會徹查，到時候查到自己頭上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那行，這個康長春就交給你親自處理了，如果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跟我開口。」
一頓晚飯心不在焉的吃完，張仁壽拖著有些疲累的身體來到了白河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一間病房。
一進入兒子的病房，張仁壽的臉色立馬黑了下來，病房之中，康長春赫然在裡面，妻子正陪著他在說話。
臉色陰沉的走進病房，張仁壽一言不發，一屁股在一張凳子上面坐了下來。
「張副市長回來了？」聽到響聲，康長春扭頭一看，頓時笑了起來：「剛才是跟肖副市長去吃飯了。」
張仁壽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看著他的態度，康長春微微有些不悅，暗想那個毛三說的果然不錯，張仁壽果然是把自己給恨上了，如果是以前的話，自己和肖靖堂同時邀請他吃飯，哪怕肖靖堂已經跟他預約好了，恐怕張仁壽也會推掉赴自己的宴。
今天處處透露的不尋常，足以說明，張仁壽對自己生出了芥蒂。
康長春心中冷笑一聲，本來還想好言好語的跟你說幾句，既然你是這幅臉色，那就怪不得我了。親熱的態度瞬間煙消雲散，康長春眯著眼睛道：「張副市長，我來呢，一是為了看看志遠，二呢，是有點事跟你談談，咱們出去說？」
張仁壽捏了捏拳頭，心中恨意上涌，把我兒子弄成這樣，你是專程來看笑話的吧！但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康長春不悅的哼了一聲，也是大步跟了出去。
來到一個僻靜之地，康長春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誤會，看看能不能有所轉機：「張副市長，志遠的事情我已經了解了，這件事呢，是桂龍一手造成的，我也是剛知道。雖然這個桂龍是我提攜起來的，不過，志遠的事我是真不知情。」
張仁壽心裡冷笑一聲，暗道要不是毛三給自己聽了音頻，自己還真要被他高超的演技給忽悠過去了，都說政客是最好的演員，這個康長春恐怕是演員中的奧斯卡影帝！
「康副市長說完了嗎？」張仁壽冷淡的問道：「如果沒其他事，我還要回去照顧兒子。」
康長春眉頭一皺，心頭一陣惱怒：「張副市長，我不知道肖靖堂跟你說了什麼，但請張副市長務必要好好考慮一下，我有必要害志遠嗎？千萬不要中了某些小人挑撥離間的奸計。」
張仁壽怨毒的看了他一眼，小人？你就是最奸詐，最惡毒的小人，為了前途，為了除掉政敵，什麼惡毒的事都敢做，居然還在這裡誣陷別人，他心裡一陣厭惡，二話不說，扭頭就朝病房走去。
康長春先是一愣，緊接著眼裡迸發出無窮的冷意：「好你個張仁壽！既然你鐵了心的恨上了我，從此以後大家一拍兩散，希望你不要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