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平淡收尾
地上跪了一片的人,安太醫努力縮了縮自己的肩膀,想要讓自己消失在這緊繃的氣氛中,這種事情跟他老人家又沒有關係,怎麽沒個人提出來讓他先下去啊!
“請太後明察,臣妾無辜。”萬俟明若將額頭磕到地上,然後抬起頭看著皇太後的眼睛,這個時候,不能退縮一步。
十一的後背又被抵了一下,他沉著臉道:“皇後的懷疑是什麽?說來與朕聽聽。”
皇太後目光灼灼盯著萬俟明若,這就像是一場心理的拉鋸戰,誰都不能放鬆過去。現在照著肖則盼的思路推敲下去,已經萬分合理了。
“回皇上,臣妾以為福安公公的死與萬俟常在有關。竇常在與萬俟常在的關係姑且不論……不過丞相與竇少府私交甚好,這是不少人知道的事情。所以臣妾懷疑竇常在與萬俟常在聯手,將福安公公之死嫁禍給臣妾,意圖讓臣妾威儀全失,更有可能是她們覬覦臣妾後位,想要取而代之。”
萬俟明若忙道:“皇上,太後,皇後娘娘無憑無據,單憑猜測胡言亂語血口噴人!臣妾的父親與竇少府有些往來並不代表臣妾與竇常在關係密切,而且敏貴人隻看到竇常在進了重九宮,又沒看見她是去見了誰?怎麽能說是臣妾意圖不軌呢?!”
肖則盼不語,除了沒有證據,這一切想必都看在皇太後眼裏了。這樣,也差不多夠了,竇憐凡不在,陸以如不插手,光憑一個被皇太後忌諱了的萬俟明若折騰不出大事來了。
皇太後心煩的很,眼不見為淨是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她揮揮手道:“送萬俟常在回重九宮,其餘人都散了吧。皇後和禹州留下。”
安寧有些擔心,本來想要留下來的,卻被皇太後輕輕推了一把:“你也回去吧,哀家和皇後單獨聊聊,不會把她怎麽樣的。小沒良心的,一顆心全都長到外人身上了。”
賠了個笑容,安寧心情甚好地扮了個鬼臉:“皇後可是我的弟媳婦兒,哪能是外人呢!”
十一也起身走了,反正原來秦玦與皇太後也生疏,這樣的行為也算正常。
皇太後將殿內伺候著的侍女都趕了出去,隻留肖則盼和跪在地上的禹州,還讓人將殿門也合上,完全封閉的一個環境。她疲憊地揉揉自己的額頭,讓禹州起來回話。
“禹州,哀家想聽實話,你方才為什麽什麽也不說?你去找福安公公是不是皇後的吩咐?”
愣了一下,禹州搖頭:“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私下找福安公公和是不是皇後娘娘的吩咐……不是同一件事情……”他不知道怎麽回答,現在他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要不要承認自己去找過福安公公。
皇太後明白了一點,這孩子根本沒把這個聯係起來,也就是說其實這個孩子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嗎?
接收到皇太後的眼神,肖則盼摸了摸禹州的腦袋,有些無奈道:“說實話,沒事的。”
頭頂傳來的溫柔觸感讓禹州的嘴角癟起,鼻子抽動,眼眶迅速發紅,大顆的金豆豆就這麽掉了下來。他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哭腔:“我是去找過福安公公,我知道娘娘因為福安公公告病的事情苦惱,所以我就去找了福安公公。我想給他治好病……可他不願意……我找了他好多次也勸了他好多次……可他都不願意讓我給他治病……”
說到最後放聲大哭了,他抹著眼淚委屈地不行:“我沒想給娘娘添麻煩……我隻想讓福安公公好起來讓娘娘開心……這樣就能養好身體……是我害了娘娘嗎……”
兩人都沒想到是這樣,孩子單純,依賴也深。禹州對肖則盼的情感很複雜,就有對長輩的孺慕之情,又有愧疚之心,然後就演變成了這種小心翼翼守護式的依賴。
肖則盼拍拍他的背,輕聲安撫他:“你沒有給我添麻煩,不要哭了,你不是長大了嗎?男子漢大丈夫不哭鼻子的。”
皇太後不得不承認肖則盼身上又讓人沉迷的溫柔與安定,明明是同樣的位置,而她自己顯然過剛了,這才導致了與最親的人生分的後果。
“哀家老了。”
不服老都不行了,她是真的到了年紀了,折騰不過也折騰不起了。
“這次哀家真的把後宮一切都交給你了,哀家再也不插手了。皇後,隻要對得起頭上鳳冠,對得起溱國國母這個稱號,你就放手去做吧,這是哀家最後教你的東西了。”
肖則盼頓住,她看向高座之上的太後,精疲力盡,渾身都纏繞著垂暮的死氣。低順著眉眼,她點頭應下:“臣妾必當問心無愧。”
十天之後。
百裏加急,累死了幾匹駿馬加上半途用上的蒼鷹,福安已死後宮動蕩的消息終於遞到了秦玦手裏。
平都外城的局勢也有一定的總結與說明,皇宮內城基本無憂了。
“皇上,我姐姐還好嗎?有沒有寫信來?”肖得忘看到秦玦手裏的書信便問,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回了。
看他心焦的樣子,秦玦幹脆把紙遞給他自己看,等他匆匆掃完露出失落的神情才道:“她不會給我們寫信的,這關鍵的時候萬一有個什麽把柄,都有可能成為致命傷。以你姐姐的性格,她不會冒險的。”
肖得忘撇嘴,又將書信仔細看了一遍,分析道:“據我爹的消息看來,丞相元氣大傷,看來能有一段時間的安寧日子了。我們能不能趁此機會發動進攻,也許可以一舉拿下!”
“知己知彼,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北越的兵馬必然不會太多,三十萬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糧草是他們緊缺的,速戰速決的心態一定是他們更重。而為什麽他們遲遲不動,一是兵馬還沒有完全就位,其他的呢,其他理由是什麽我們還不知道。平都裏內亂極有可能,自朕登基,朝堂上人心尚可,但各個諸侯封地,內患堪憂!”
秦玦看著被割得四分五裂的溱國版圖,能抽調出來到前沿陣地的也隻有三十萬左右,其餘各封地的鎮守軍隊都是動不得的。皇城的軍隊非但不能調出,反而要再往裏增加才能保證無憂。
丞相處心積慮想要將皇城的兵力削減,這其中貓膩不明,隻能先戒備著加強防守。
“皇上,我想姐姐了。”肖得忘搓著書信一角,光潔的紙張很快就起了毛邊。
秦玦伸出食指在平都點了一下,抬眸望遠。
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