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心有餘悸
“啊——”
蒙麵人發狂,整隻胳膊的斷去讓他痛不欲生,左手在腰間一劃摸出一把閃亮的暗器朝一邊的肖則盼撒去,指尖的一點濕潤讓他注意到了肖則盼手上的長長護甲!
展常笑快速回轉身子,撲到反應不過來的肖則盼。
一瞬間宮牆上的弓箭手都抓住這個時機,紛紛射出自己手中的箭,刺客的身體被箭矢穿透,紮的像個刺蝟,大睜著眼睛,死不瞑目。
一直跟著展常笑的衛尉丞洛平安看著這一驚心動魄的過程,心有餘悸。他看著柔柔弱弱的皇後在快速拋出的宮女攙扶下站起,微笑著安撫情緒失控的幾個丫頭。
果然是太尉家的女兒,方才如此危極的時刻,她居然還能冷靜的朝展大人比劃手勢,毫無畏懼!
他又把欽佩的目光投向展常笑,大人膽子真大,真是果決,要是失敗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展常笑在心裏捏了一把汗,還好趕上了,皇後果然膽色過人……肩頭傳來的痛意讓他回神,伸手摸了一下,黑色的衣裳已被湧出的血液浸透,四角鋒利的暗器劃出一道口子,最後停在了肩膀上。隻差一點,就割到了脖子。
肖則盼把中指上套著的鑲金鏤空的尖利護甲拿下,這還是皇太後剛差人送來的,北上那天的祭天儀式上要戴上的。幸好臨睡前決定先試一下,不然還得費些周折。
“娘娘可有受傷?屬下保護不力,罪該萬死。”展常笑抱拳,單膝跪下請罪。
他肩上的血越流越多,肖則盼自然不可能將這點忽視過去,她與展常笑這些年雖然生疏了,以前關係卻不差。這時候看見了不可能無動於衷。
“本宮無事,倒是展大人……泠良,去傳太醫,泠知扶展大人進去稍作歇息。”肖則盼拉了拉自己有些下滑的衣襟,吩咐道。
那具躺在地上的屍體迅速地被人處理掉,另一隊剛剛經過一番激戰的人馬匆匆趕到,為首的正是滿麵肅殺的皇帝。
弓箭手不敢立即撤去,間隔交錯著將箭頭對準鳳來宮內或者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秦玦快步走進殿內,肖則盼此時已經披上外衫,捧著香茗在和展常笑說話。
“沒事吧?”秦玦上下打量著,肖則盼配合著站起來轉了個圈給他看。
肖則盼讓他坐在自己原本坐著的位置上,對他說道:“臣妾沒事,這次多虧了展衛尉和母後……”緊接著她就把事情說了一遍,其中緊張氣氛卻是避開未提。
展常笑見到秦玦坐下,原本單獨麵對肖則盼的局促也都收斂起來,恢複了平常的幹練。他本來想站起來,被秦玦用眼神按了回去。
“屬下護駕不力,任憑皇上處罰。”
秦玦搖頭:“這是怪不得你們,你帶人追過去之後,禦書房那兒又來了一批人,數目不多二十人左右,但是個個都是高手。活捉了七個,後有兩人逃脫,剩餘五人都咬舌自盡了。全是死士。”
肖則盼示意憑香去把門關上,又讓泠知到外頭看看。這時候鳳來宮裏的侍衛再多,也沒有泠知等人熟悉各種異動。
“朕懷疑他們此次前來,是為了布防圖。”秦玦頓了頓,又道,“也有可能,這次的二十餘人,隻是試探。若是後一種可能,那下一波人,就不會這麽簡單了。”
展常笑會意:“屬下會加強戒備,請皇上放心。還有……屬下有一猜測。”
秦玦輕點桌麵,眸中一片深沉:“但說無妨。”
“是。”展常笑抱拳,牽動肩上粗略包紮的傷口,狠狠皺了一下眉,“這次來人,許是與北越有關。北越與元國的戰局現在看起來雖無異常,但據散在宮外的探子道,平都最近出現過北越口音的外來人。”
“雖說北越與我國不是沒有來往,但那些人的行蹤,正常的有些不自然。好像很刻意的在遮掩自己的一些習慣。屬下已經派人盯著他們了,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動手。”
秦玦順著他的話思考了片刻,否定了他的想法:“將他們身邊的人都收回來,若是真的別有用心,派人盯著反而容易露出己方馬腳。不必刻意跟著了,與他們拉開距離,能順著痕跡看下去就行。”
肖則盼當時的鎮定勁兒過去了,現在有些後怕,精神不好的她困意就上來了。坐在另一側的她撐著額頭,昏昏欲睡。
展常笑不經意掃到,有些尷尬,看見一個女子睡前的倦容,未免太過失禮。
秦玦也發現了她身上纏繞著的濃濃困意,三兩句又交代了一下:“把人收回來的時候直接一些,要讓他們知道人被收回去了,至於這些人是什麽身份……捏一個保險一些的,例如為財的賊子。”
展常笑點點頭,到時候把他們的財物都偷了再留點什麽蛛絲馬跡,起疑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如果十分的把握,可以把人插在他們中間去,若是沒有,就到此為止。”秦玦揮揮手,讓展常笑下去了。
肖則盼聽到門開合的聲音,睜開沉重的眼皮:“都吩咐完了?”
秦玦走過來把她從椅子上半抱起來:“嗯,當時怕不怕?”
她很老實道:“當時不怕,現在想想倒是有些。”要是展常笑慢上一步,她身上就要多好幾個窟窿了。
“以後遇到這種事不要輕舉妄動,朕一定會來救你的。雖然不能避免這種挾持,也不能保證毫發無傷,但是……”絕對不會讓你死!
秦玦可以預見未來將要掀起的腥風血雨,受傷在所難免,但不能失去。
肖則盼的睡顏還算安詳,時不時皺幾下眉頭,都被秦玦一一撫平。
他聽見自己一聲更比一聲急促的心跳聲,腦海中想象著肖則盼被人劫持的畫麵,手指攥緊。靠在床上,他抿緊唇線,被歲月磨得日漸剛毅的下巴抬起。
派往北越的人馬應該已經到了北越與元國的戰線附近,再過一段時間就該有明確的消息傳回了,兵馬糧草,一切進程都要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