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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發瘋

  蕭家大老夫人一個人被軟禁起來,她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跟簫首輔過了幾十年,作為他的枕邊人大老夫人是十分了解這個男人的!


  這個男人和她相敬如賓,身邊沒有通房也沒有侍妾。


  是因為愛她麽?


  不是的。


  是因為尊重。


  尊重她妻子這個身份。


  也因為謝家有家訓,妾是亂家的根源,男子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她和簫首輔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促成的姻緣,成親前兩人根本就沒有見過。


  但這個男人對她足夠好,把後院兒完完全全地交給她,從不插手過問。


  平日裏他們也從未紅過臉。


  可這一回,這男人直接將她軟禁,還將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弄走了,圍在她院子外頭的守衛全是外院兒的,這些人手沒有一個是經她的手置辦的,他們的家人也沒有一個是在她手下辦差的。


  可以說蕭家的外院跟內院涇渭分明,男人不插手內院,但外院的事兒她也無法插手。


  大老夫人恐慌得很。


  她在想,到底是什麽樣的事兒能讓老頭子一言不發,直接軟禁她。


  想來想去,大老夫人認為隻有涉及到簫佩的事兒才會讓這老頭子失控。


  但是簫佩的事兒老頭子又如何能知?


  難道吳氏失蹤的事兒跟老頭子有關?

  但吳氏不會無緣無故就將當年的秘密說出來,畢竟若在老頭子麵前說當年的事兒,她是自尋死路!


  外頭到底出了什麽樣的事兒?

  為何兒子們沒有一個來見她?


  大老夫人惶恐極了!

  她轉佛珠的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忽然佛珠斷了,珠子滾落一地。


  斷佛珠這是不祥之兆啊!

  大老夫人連忙蹲下去撿佛珠,沒撿幾顆,她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若換成往常,她一暈便會有一群丫鬟婆子湧上去攙扶她,伺候她,請大夫的請大夫,去倒熱茶的倒熱茶,給她撫胸拍背,揉手捶腿。


  然而這會兒,整座院子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在。


  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書房。


  簫首輔枯坐了一夜。


  快上朝的時候命人去給他請假,說他身體不適。


  蕭玉亭也想請假,但是被簫首輔阻止了:“你去上朝!”


  “是!”蕭玉亭應下,口供他已經擺在了大哥的麵前,麵對這樣的結果……他應該給大哥一些時間。


  蕭玉亭走後,簫首輔拿著口供看了起來。


  才看了兩眼,他的手就開始發抖,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到了口供上。


  簫首輔硬撐著看完了口供,看完之後便將口供塞進懷裏,命人攙扶他去大老夫人的院子。


  長隨見他臉色蒼白,走路搖搖晃晃,就心疼得喊他休息,然而簫首輔不願意。


  長隨沒法子,隻能命人抬轎攆來,送主子去後院兒。


  “都守在門外,不許進來!”到了地方,簫首輔獨自一人進去,進屋就見老妻暈在廳堂中央,佛珠滾落得到處都是。


  這是害怕了啊!

  簫首輔冷笑。


  他左右看了看,蹣跚著走到牆邊兒,這裏放著一個魚缸,裏頭養了幾尾錦鯉。


  簫首輔把多寶閣上放著的青花瓷花瓶拿了下來,從魚缸裏灌水,再慢慢走到大老夫人身邊兒,抖抖索索地將水淋在她的頭上。


  大老夫人被淋醒來了,簫首輔的手再穩不住,花瓶砸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濺起來的瓷片劃傷了大老夫人的手背,大老夫人尖叫一聲兒,當驚惶的她對上自家老頭子的那雙通紅通紅的眼時,頓時就啞了。


  像是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簫首輔將帶血的口供扔到她的身上,晃悠了一下人也癱倒在地,他伸手撐了一下身子,手正好落在有碎瓷片的地方,幾塊兒瓷片紮進了他的手掌,鮮血直流。


  疼意蔓延開來,然而這跟他心中的疼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大老夫人看著手裏帶血的口供,身體顫抖起來。


  簫首輔盯著她,緩緩開口:“你為何要那般做?”


  “為何要算計佩娘?”


  “你那娘家,難道我幫補得還不夠麽?”


  “不是的!”


  “這些都不是真的!”


  “老太爺,她們在冤枉我!”


  “我沒做過這些事兒!”


  她不能認,僅僅是幾個仆從的口供而已,又沒有物證,況且她侄兒已經死了,陳良才也死了。


  吳氏不知所蹤,但吳氏肯定不會說。


  這老頭子不知從哪兒聽來風言風語,就對她身邊的人下手,也太狠心了些。


  根本就不顧他們這麽多年的夫妻情分!

  她還給他生了好幾個兒子,便是當初她真的有錯,也不能這般對她!


  簫首輔見她不認,還在狡辯,便哈哈大笑起來。


  他道:“都做了幾十年的枕邊人,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要是你真的問心無愧,就不會慌張!”


  “胡氏,你欠我妹妹一條命啊!”


  “自古以來,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你當初算計我妹妹的時候,可想過會有這麽一日?”


  大老夫人見簫首輔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便知她是狡辯不得了。


  她撲過去抱住簫首輔的胳膊,哭訴道:“老太爺,當年我太年輕,被豬油蒙了心……我真的沒有想過害佩娘,若是佩娘能嫁到我們胡家去,全家人都會將她捧著當寶!”


  “老太爺,我真的沒有害佩娘的心!”


  “佩娘她自己跟晨兒來往過幾回,讓晨兒誤會了……”


  “不然晨兒也不敢打她的主意!”


  “我……我隻是好心辦壞事!”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於心不安,更是每日在佛前誦經懺悔,每日都在祈求菩薩保佑佩娘下輩子能萬事順遂,平安到老。”


  “老太爺,便是看在孩子們的份兒上,您能不能把這一茬揭過?”


  “我已經行將就木,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也活不了幾年了!”


  “你何苦弄髒自己的手,讓兒孫們恨你?”


  “佩娘已經走了那麽多年了,可咱們家還有一大家子人,您別弄得一家人離了心成不成?”


  簫首輔又笑了,笑夠了之後他道:“看看,到頭來倒是成了我和佩娘的錯了!”


  “你一個加害者倒變得委屈起來。”


  說完,簫首輔的臉瞬間變得冰冷,犀利的眼底溢出濃濃的殺意:“胡氏,今日我來,就是要你的命,要你以死給佩娘謝罪!”


  胡氏見簫首輔這般不念夫妻之情,居然想要她的命!


  好啊,要她的命,她先弄死他!

  胡氏在害怕的同時惡向膽邊生,抓起地上的瓷片就往簫首輔的脖子紮:“你去死!”


  “你跟簫佩都不是好東西!”


  “簫佩那個蠢貨,不過是個女子,你們卻把半數家產都給了她做嫁妝!”


  “從不顧及自己的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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