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 最愛的人
「陸以皓家屬在嗎?」醫生見沒人回答又出聲問了一遍。
「在!」喬以森鬆開了蘇暖暖的手,神色黯然的快步朝著醫生走去。
蘇暖暖紅腫著雙眼,驚恐看向醫生。
有不好的預感,倏地從心頭升起。
醫生遞給喬以森一張病危通知單,表情沉重的說道:「陸以皓傷勢過重,我們只能儘力而為。請你們家屬先簽個免責書吧!」
他的話,像是一枚沉水炸彈。
炸得在場的人都頭暈目眩。
周碧聽著這話,雙眼一翻白眼直接就往後倒去。
「老婆!」陸峰滿眼哀傷的喊叫著,飛快的跑上前抱她入懷。
「伯母!」蘇暖暖跟沈婉婷同時都撲了上去,緊張的看向陸峰懷裡的周碧。
喬以森驚惶的看向周碧,又一臉冰冷的揪起醫生的領口大吼道:「你必須給我救活他,否則我就拆了這家醫院!」
「我……我們也想,請你先簽字吧!」醫生被喬以森那冷厲的神色給嚇得顫聲回答著。
蘇暖暖只覺得渾身發涼,整個人像是掉入了冰窖般冷。
被掐著人中的周碧,慢悠悠的醒了過來。
「我的兒子啊!怎麼會這樣……」她悲慟的哭喊著,淚水沿著她略帶几絲皺紋的臉直往下掉。
「伯母,你別……啊!」蘇暖暖心情難受的拉起周碧的手,剛要出聲安慰兩句。
周碧卻從陸峰懷裡撐起身,猛地揪住了蘇暖暖衣服前襟。
她雙目含恨瞪視著蘇暖暖,惡狠狠的出聲朝她怒問道:「你、你為什麼要害我兒子被撞?為什麼!」
「對……對不起,伯母。」蘇暖暖被她搖晃得頭暈眼花,滿心自責的賠禮道歉。
淚水再次滑落,她從沒想過自己這一生會害死別人。
雖然一切都是意外,可陸以皓的確是因為救她才受的傷。
「伯母,你別怪她了,以皓出事我們都很難過……」沈婉婷哭哭啼啼的上前,假裝好意的想要扯開周碧的手。
「我告訴你!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要是……要是他有三長兩短,我、我一定讓你賠命!」周碧感覺自己的心口堵得慌,呼吸快要窒息掉般哭著朝蘇暖暖咆哮。
「對不起……」蘇暖暖腦子裡亂成一團亂麻,哭著喃喃的道著歉。
哭成一團的幾人,讓醫院走廊的氣氛變得相當的悲慘。
喬以森手顫抖的簽完字,呆杵在那裡許久才回過神來。
看著被周碧緊緊揪住的蘇暖暖,他快步跑了上去。
「伯母你冷靜點,先放開暖暖。」喬以森著急拉開了周碧的手,幫著蘇暖暖解釋著。
「不關她的事?那婉婷的話是什麼意思?」周碧瞪著哭得通紅的雙眼,質問完喬以森又倒在陸峰的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
喬以森摟著蘇暖暖,恨恨的瞪向了沈婉婷。
她神色驚怕,絲毫不敢看喬以森的眼睛趕緊碴開了這個話題:「伯母,你先別傷心了。」
「老婆子,現在咱們不是哭的時候,打起精神來替兒子祈禱吧!」陸峰神色悲愴地看向周碧,眼裡泛著堅強勸說著。
喬以森沒有心思,去追究沈婉婷。
耳邊嚶嚶的哭聲讓他身體僵硬,滿眼心痛又無助。
他知道,現在最應該打起精神來,好好安慰幾人的是他。
其他的人,都需要自己。
「相信我,以皓他不會有事的。」他唇瓣輕啟,背脊挺直而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彷彿這話是靈藥,再或許所有人都哭累了。
哭聲漸漸的消失,所有人都疲憊不堪緊盯著搶救室的門。
門再次打開。
原本精神萎靡的一群人,全都站起身跑向了醫生。
倦容滿臉的醫生,摘下了口罩說道:「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安全,卻處於昏迷狀態,這樣下去恐怕麻煩了。誰是他最愛的人,進去叫叫他盡量讓他醒來吧!」
「我是他最愛的媽媽,我去……」周碧說著說著,心口一痛又哭了起來。
醫生看向周碧,眉頭倏地皺起:「病人需要打氣,你哭著反而會讓他思想負擔嚴重。」
「我只想見見我的兒子,你讓我……讓我進去見見!」醫生的話讓周碧快要崩潰,大哭著就要往搶救室躥。
陸峰趕緊上前,抱住了周碧低聲的安慰著。
「你去吧!」醫生擰緊眉頭,指了指喬以森。
「老公,我也想去看看以皓,我不、不哭。」蘇暖暖抽啜了一下,努力的控制住內心的傷痛要求著。
周碧聽著蘇暖暖的話,扯著嗓子嚎了起來:「你……你害了我兒子,還好意思去見他?」
蘇暖暖聽著周碧的話,淚水又漫上了眼眶。
她的小手緊握成拳,沒有出聲為自己辯駁一個字兒。
「老婆子,你難道忘記了?皓兒看著她的照片傻笑?也許她才是他最愛的人呢?」陸峰眼花直在眼裡打著轉兒,勸阻著周碧。
現在他不想去理會,誰是誰非。
只要能救他兒子的命,哪怕是仇人他也願意下跪去求。
陸峰的話讓蘇暖暖怔愣失神,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
「寶貝,走吧!我們去給以皓加油打氣!」喬以森臉上劃過一絲複雜的情愫,摟著蘇暖暖走進了搶救室。
穿著無菌服,戴上口罩的兩人心情沉重的走了進去。
陸以皓面容蒼白,漆黑的睫毛顯得越發的突兀。
他雙眼緊閉,臉上罩著呼吸機像是睡著了一般。
「以皓,我跟暖暖來看你了。你個混小子,快給我醒過來。」喬以森握緊陸以皓的手,黯然深痛地盯著他低罵著。
沒有半點反應,甚至連睫毛都沒動一下。
望著死了一般的陸以皓,喬以森雙肩發出不易察覺的輕顫。
「陸以皓,你快醒過來……別再睡了。我們好害怕,好擔心。」蘇暖暖也拉過陸以皓的手,嗓音顫抖的說著。
她險些沒能控制住,差點就哭了起來。
淚水順著她的臉蛋滑落,一滴滴落到了陸以皓的手上。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把眼淚掉你手上的……」蘇暖暖哭著,替陸以皓擦拭著手上的淚水。
心臟的疼痛,讓她再也受不了。
她倏地站起身,轉身就想鬆開陸以皓離開。
哪知道,儀器卻尖銳的叫了起來。
「不好!快進行搶救!」醫生驚慌的大叫著沖向了病床的方向。
「陸以皓,你個混蛋,不準死!給我醒過來。」喬以森滿眼澀痛,狹長的眼裡閃爍著淚花激動的大罵著。
蘇暖暖驚恐的瞪大眼,害怕看向宛若沉睡王子般的陸以皓。
他這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