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我對你，算不算一見鍾情？
上午，時佩林打過來電話，說已經到了莊園門口。
因為時慕琛和顏清澤還有公事要辦，隻能辦完後再和藍小棠匯合，所以，藍小棠便和時佩林一起，坐上了葉漣漪安排的車，一同前往honor的附屬醫院。
一小時後，時佩林走進化驗室開始做血液檢測，而藍小棠則是在手機裏和喬悠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過了半小時，化驗室的門打開，醫生和時佩林一起走了出來。
見醫生麵孔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藍小棠不由問道：“怎麽樣了？”
“藍小姐，您稍等，我和大小姐那邊匯報完再告訴您……”醫生說著，走到了裏麵的辦公室。
時佩林在藍小棠旁邊坐了下來，開口道：“小棠，如果醫生說我沒救了，你會不會覺得高興？”
藍小棠轉頭看向時佩林蒼白的臉色，她搖頭：“無所謂高興不高興，這終歸是一條人命。”
“嗬嗬——”時佩林低下頭，自嘲一笑：“算起來，我們是不是很久沒有這麽平和地在一起聊過天了，而且，身邊還沒有別人？”
“或許吧！”藍小棠繼續在手機裏和喬悠悠打字聊天。
時佩林看著她的側顏，過了好半天，他打破此刻的平靜：“其實，我一直都記得第一次見你時候的情景。”
藍小棠聽到他的話，不由放下手機，轉頭道：“但是我忘了。”
時佩林並不在意她的話，繼續回憶道：“那時候，我真的很反對家裏人的安排，更不想和一個自己根本沒有見過的女人在一起，就是因為我爸信迷信，非說你適合我。”
他繼續道：“那時候，我去你們學校等你，就是想讓你知難而退。”
“但是，那天陽光晴好，我看到你和一群人說說笑笑過來，陽光落在你的笑容上，讓我等了半小時的火氣，就一下子沒了。”
“我竟然願意遵循家裏的安排，和你試著相處，最後，結婚……”
時佩林看著藍小棠，唇角溢出一抹苦笑：“你說，我當時對你，算不算一見鍾情？”
藍小棠聽到他的描述，雖然不願意再去回想，可是，依舊還是想起了當初那個情景。
她那天和同學說說笑笑出來，就看到了一個長相俊秀的年輕人走到自己麵前，在他自我介紹之後，她就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當時家裏人告訴過她，她將和一個叫時佩林的人聯姻，而麵前那個年輕人就是他。
想起過去，藍小棠歎息一聲：“其實，那個時候，你沒有看上我最好，或者，真給我個下馬威也行……”
“小棠，你是不是特別後悔遇見我？”時佩林問道。
藍小棠歎息：“一切都是自己當初的選擇，或者更多的是家裏的安排，無所謂是否後悔。而到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了。”
說著，她看向他：“我希望你治好病之後，不要再來找我。”
時佩林臉色有些微的僵硬，他正要說話，藍小棠的手機就響了。
她滑了接聽。
是葉漣漪打過來的：“棠棠，剛才醫生對我說了，因為時佩林當時的情況比較複雜，再加上之前他身體裏還有毒素，所以，他的治療比較麻煩。”
藍小棠道：“那他能治好嗎？”
葉漣漪道：“能治好，隻是需要一種生物製劑。這種從生物裏麵提取的東西很稀有，所以，如果治療了他，也就是等於可能世界上某個地方，有另一個人得不到治療，因為這種生物快要絕跡了……”
藍小棠愣了一下：“那……”
“棠棠，看你吧！”葉漣漪道：“當然，媽媽都聽你的，隻要你說治療，那肯定沒有問題，隻是提前告訴你這些，你看看他值不值得。”
“好的，我明白了。”因為時佩林在，所以，藍小棠並沒有暴露自己和葉漣漪的關係。
她掛了電話，看向時佩林，開口道：“你的病能夠治，隻是……”
說著，藍小棠將葉漣漪的原話轉告了他。
時佩林的麵孔有些微的僵硬，眼底明明帶著幾分期待，可是，似乎又害怕失望，於是，變得小心翼翼。
“小棠，你……”他開口，看著她：“我知道你肯定覺得我很渣，甚至，救活一個路人都比救我好，但是……”
他的心有些揪痛，過去的他，安心接受著那兩年婚姻裏，她對他的好，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甚至會看著他的生命可能終止，也做一個事不關己的路人……
藍小棠沉吟片刻，看向時佩林的眼睛：“這件事，我考慮一下。”
“小棠。”時佩林眸底都是破碎的光：“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記我一輩子？”
她不想去理會他這樣的問題，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藍小棠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外麵的一切。
似乎，醫院裏，不少病人在努力活著，即使終將走向死亡，可是，卻也沒有一個人願意主動放棄。
這時，雲層偏移，有日光灑落下來，藍小棠看到，下麵有個穿著白色T恤的年輕人，正站在草地上，靜靜地似乎在等人。
她的耳畔突然回響起時佩林剛才的話。
是的，她第一次見他，老遠的，似乎就是這個情形。
他們之間恩怨許久，到了此刻，她算是為當年的自己報了仇。
那麽，就索性將所有的一切，都回歸到最初的模樣吧！
她決定救他，救了之後，他和她就是徹底的陌生人。以後，他是生是死，都與她無關。
如果，再有這樣類似的情況，她也不會再出手。
隻是，這麽簡單地答應，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藍小棠的眸底劃過一抹狡黠……
她刻意等了一會兒才轉過身，看向一直懸著心等待的時佩林開口，表情嚴肅：“我想好了。”
時佩林臉色更加蒼白，隻覺得心髒在一點一點下墜。
他甚至在想，如果藍小棠突然說不救了，那麽，她難道不顧忌他可能告訴時慕琛，那8%股份的真相麽？那麽，時慕琛會不會很痛苦？
在時佩林的心緒千回百轉間，藍小棠開口道：“我可以救你，不過，隻需要答應我一個條件。這個條件，我必須要得到。”
時佩林隻覺得無邊的黑幕裏，仿佛撕裂了一道口子，他看到了些許的曙光。
他喉結滾了滾：“好，小棠，你說，隻要我能夠辦到的，一定做到！”
“你有能力辦到，因為很輕鬆！”藍小棠說著，衝他揚起眉毛，開口：“還是那麽一句話，你叫我一聲小嬸嬸，那麽，那個藥馬上送到，而且，honor這邊會負責你這次治療所有需要的藥物，直到你康複！”
時佩林看著藍小棠，好半天沒說話。
病房裏一片安靜，直到，外麵的雲層再次擋住了陽光，房間裏逐漸有些發暗，竟然讓人覺得涼了幾分。
他的手不自覺地捏緊，唇瓣有些發抖：“小棠，真的要這樣嗎？”
藍小棠點頭：“是啊，如果你不叫，我轉身就走，這個世界上，應該就沒人能夠救你了。別忘了，你的生命，隻剩下幾個月了。”
他咬緊下唇，因為用力，有血絲一點一點彌漫出來。
時佩林呼吸變得艱澀而又淩亂，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藍小棠，隻覺得心頭有細細密密的痛感升起，連帶著喉嚨都快要發不出聲音。
“很簡單，一個稱呼而已。”藍小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我不是為難你什麽，隻是，過去那些，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我要借著這個機會告訴你，我現在和你，就是小嬸嬸和侄子的關係！”
時佩林身子一顫，他清晰地從藍小棠眸底讀到了她的意思。
她是在逼他做出抉擇，要麽死，要麽，以後和她劃清界限。
可是，這兩個選擇，他都不願意。
世間最痛苦的感情是什麽？
不是從未得到過，而是得到的時候沒有察覺，卻又在失去之後後悔莫及。
他一心想要挽回，想要彌補過去，想要回到從前再來一次。可是，時光卻在按照它自己的腳步往前，再不會給他一絲從頭再來的機會！
他看著藍小棠，搖頭：“我不叫。”
藍小棠顯然有些詫異，她眯了眯眼睛，斬釘截鐵地道：“好，既然我給你機會你不要，那麽，我也救不了你了。反正，那樣珍貴的製劑，你用不了，還能救別人，我良心也不會過不去。”
說著，她轉身離開，動作幹脆利落。
時佩林看著藍小棠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她沒有回頭，沒有遲疑，真的將他當成了一個陌生路人！
他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撕扯痛到麻木，連帶著四肢百骸，都提不起一絲的力氣。
他看著她離開，隻覺得整個世界被掏空。
“小棠！”他對著空曠無人的走廊喊道。
藍小棠雖然轉過了轉角，可是，依舊還是聽到了時佩林的聲音。
她頓住腳步，停頓了幾秒之後轉身，走到病房門口：“你改變主意了？”
她的話剛問完，就看到了時佩林此刻的模樣，頓時，不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