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複雜的愛恨
何所長說，「以高麗的脾性是少不得要得罪人的，所以她應該找一個可能保護她的人。而小雲……」
「小雲怎樣？」
何所長說：「小雲溫文儒雅，能改變到今天的程度也就夠了，我不想看到他為高麗再做改變。」
男人可以為愛人改變，但不能改變得完全丟失自我，沒有自我的男人，也不會得到什麼愛情。
殷嵐終於明白。
晚間，高麗回到家的時候，高母正在整理屋子，這對於一個五十多歲身體又不太好的女人來說家務量還是很大的。
高麗一邊接過高母手裡的拖布一邊說：「媽你幹嗎？我不是說過么這些活等我回來做就行。」
高母坐到沙發上，伸出右手在自己左邊的肩頭一邊揉一邊道：「你看這個月給你忙成什麼樣了？整個月你都沒休息。」
高麗手上的動作一停，隨即道：「這個月所里接的官司多，媽你不要太擔心，我自己會注意的。」
高母想了想問：「對了，那天晚上送你一起回來的小夥子……」
「媽！」高麗說：「我跟他只是業務上的往來，沒有你所想象的那種關係。」
「怎麼？吵架了？」
「哎呀，沒有啊。」高麗很想逃避這個問題。
高母滿含深意的看了高麗一眼：「麗麗，女人要找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並不難，但是要找一個既對自己好又自己中意的男人就不太容易了；那天晚上你回來時已經很晚了，可是仍舊神采奕奕，這說明你和那小夥子在一起很愉悅，這種感覺你當年和小韓在一起時都沒有。」
高麗道：「如果老媽你知道他是誰就不會這樣說了。」
高母問：「他是誰啊？」
「他是……」高麗本想把韓山的身份說出去，但不知為什麼又忍住了，只見她深吸一口氣慢慢道：「他叫韓山，以前是本市一家民營科技企業，安邦科技的老闆汪霆雪總助理，很出風頭的。」
「汪霆雪？就是上回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女人么？」高母問。
高麗點頭。
「呵呵……」高母聽了高麗的話反而笑了起來，這讓本來有些壓抑的氣氛也為之一緩。
高麗莫名的著高母的表情變化道：「老媽你笑什麼？」
「我怎麼在你的話里聞到一股醋味呢？呵呵……」
「我哪有啊？」
「沒有你咬牙切齒的幹嘛？」高母的笑容仍未收起。
聽著高母的話高麗也是若有所思。
她自己都不知道對於韓山的感情是哪種，究竟是恨多一些，還是愛多一些。
蓬州師大附近，韓山家，晚間。
韓山自己在這裡租了一間小樓房，這不是什麼高檔公寓，只是勝在價格便宜而已，韓山已經吃過了晚飯，回來他的小屋后，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因為直覺告訴他，他可以會在近期接到池中海的離開命令。
在整理行裝的時候，韓山偶然找到了一個筆記本，只是他剛一翻開，就覺得心中一慟，這個本子是當年高麗送他的。
高麗的字和她的人太像了，這手字圓潤之中透著剛勁的鋒芒，韓山光是看到這種鋒芒就覺得窒息。
高麗的生活環境顯然無法和她的妹妹高珊比，高珊的字娟秀中帶著優雅，因為她不必為生活而操心；至少不會為「吃」和「穿」操心。
可高麗不一樣，她字跡中的鋒芒透出一種與命運抗爭的倔強和堅強，雖然她是女人，卻比大多數男人更堅強。
韓山合上本子，碼齊放在一邊走到陽台上，看著窗外閃爍的燈光，不由心緒難平。
韓山拿起手機撥了高麗的號碼，睹物思人他想立刻就聽到她的聲音，雖然他不知道能不能聽到她的聲音。
高麗沒有拒接卻也沒有說話，她一直舉著電話放在耳邊，沒有任何要掛斷的意思。
最終還是韓山先開了口：「過得好么？」
「還可以？」高麗語氣冰冷。
「對不起。」韓山很難過。
高麗沒有吱聲。
良久韓山說：「是關於……關於高珊的事情。」
「你廢話真多！」高麗強硬的打斷了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韓山嘆了口氣：「沒什麼。」
「懦夫！」高麗把電話扔在床上，叉著腰深深的吸了口氣，半天才平復下來。
「說誰是懦夫啊？「高母站在她的屋門口笑吟吟的問道。
高麗急急調整下情緒道：「沒有誰，這麼晚了，媽你怎麼還沒睡？「
「晚？」高母笑道：「還不到9點呢，你老媽就算不過夜生活，也不能這個點就睡啊。」
高麗看了看錶，苦笑一下，沒說什麼。
高母上下打量她一番道：「怎麼了？又鬧彆扭了？」
高麗搖頭。
「你說他是『懦夫』，是因為你覺得他不夠勇敢，他不敢追求你？」
高麗還是搖頭。
高母嘆了口氣：「麗麗，其實有太多的時候老媽都想說，你太強了，你的聰明、漂亮和名聲讓很多還算優秀的小夥子都覺得『英雄氣短』，因為他們比不上你，便無法駕馭你。」
「媽，我只是想盡自己所能，把事情做到最好。」
高母說：「這世上沒有真正最好的事情，你沒聽連電視上的廣告都說『只有更好，沒有最好』么？」
「媽，這句話不是這個意思。」
「這不是重點。」高母說，「我是說你別那麼強勢，尤其對於一個女人而言，有時最好的方式是以柔克剛。」
高麗說：「可是媽我不能滿足於現狀，我要繼續努力，讓你可以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我跟你報怨過我過得不好么，你這樣爭強好勝怎麼能讓我放心呢？」高母道。
高麗也覺得剛才的回答有些生硬，便安撫了高母一番，高母無奈只好不再管她，高麗長出一口氣，拿起手機卻發現韓山竟是沒有掛斷。
韓山這邊是因為池中海與龐綺麗的事情，進而想到了自己當年和高麗的妹妹所發生的事情，說來韓山的故事堪稱神奇。
高麗與高珊是一對姐妹，兩人差兩歲，後來高麗的父母分開，高麗則跟高母，而高珊則跟了高父。
高麗認識韓山在先，並且當時已經確定了戀愛關係，只是這手足之爭在任何時代都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高麗的妹妹高珊，自從見到自己的「准姐夫」韓山之後就動了心思，她想把韓山從自己的姐姐手中搶走，然後就對韓山展開了花式迭出，都不帶重樣的糾纏。
其實故事說到這，大家也就都該知道這完全就是池中海與龐黛麗、龐綺麗姐妹倆的故事翻版，而且相同的事情是無論是池中海還是韓山都對介入不正當競爭的人施以了雷霆般果斷的打擊。
池中海那邊就不用說了，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韓山這邊也沒好到哪裡去。
高珊是死於一場車禍，但是這場車禍發生后，韓山經過思考卻並沒有將這個原因告訴給自己當時的女友高麗。
因為韓山不想高珊已經死了，還要受自己姐姐的恨意。
所以他以「照看不周」為由，敷衍的向高麗告訴了高珊的死因，也招致了高麗和高麗的母親多年來對他的怒火。
韓山不想解釋，因為這個答案太過於殘酷，他不想讓高麗和高母面對這樣殘酷的說法。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怕高麗母女會指責他胡編亂造，為了不承擔責任。
女人嘛，有不少時候，就是不可理喻的。
韓山想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既然他和高麗的事情紛繁而複雜，此時既然一時半會兒的說不清楚，那還不如用這點時間去干點正經事兒呢。
而當前的正經事兒，就莫過於龐綺麗這次突然來蓬州，韓山在問過洪青雲與方紹良之後，已經知道了龐綺麗在國安19局的身份，一個首席電腦專家正兒八經的內勤特工，沒什麼事情跑到蓬州來幹嘛？
更何況國安19局蓬州分部只是一個訓練菜鳥的地方，之前池中海等人鼎力協助那件事情應該不會引起壞的反彈，那麼她來蓬州就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想了想韓山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她？」
這個「她」指的是克里斯蒂娜·蕭博士，蒂娜博士來到蓬州已經有多日，並且幫助池中海等人誅滅了永興會的大長老，也就是蒂娜博士的父親，這世間有什麼東西能令一個女兒幫助別人對付自己的父親？
那無非是兩樣東西，就是「愛」和「恨」，蒂娜博士從不掩飾對池中海的愛意，那麼對於龐綺麗來說，這蒂娜博士就成了她的頭號敵人，韓山甚至已經想象到龐綺麗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對付蒂娜博士。
但是好在蒂娜博士本人在世界上享有盛名，雖然龐綺麗也是世界上頂尖的電腦專家，但是生物專家和電腦專家都對整個世界擁有巨大的價值，所以從這一點上，蒂娜博士並不輸於龐綺麗。
那之後再比其他方面的話，龐綺麗就要被秒成渣了，蒂娜博士不僅僅是外表的美麗，她的心靈和氣質經過歲月的沉澱已經成為傾世的姿容。
而龐綺麗則差得遠了。
只是不知道龐綺麗接下來會怎麼做，因為這世界上的愛恨，是最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