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蒼竹宗
恍恍惚惚的燈光照入張洋布滿血絲的眼中,黏糊糊的眼角流出淚水,張洋使勁兒皺了一下眉頭,睜開深凹的眼睛,看著眼前刺眼的光亮,喉嚨處一陣干癢,張洋使勁兒的撐起自己的身體,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感覺胸口像是放了兩個燒紅的炭塊一樣,燥熱難耐。
「咳咳!」張洋猛然間咳漱了兩聲,一股含著血的濃痰被他猛然間咳了出來,張洋只感覺自己的胸口一陣酸痛,難以言表的噁心感隨時騰起,弄的張洋渾身無力。
「你醒了?」一個清秀的女人對著張洋看了看,張洋的眼睛努力的睜開,想要看清楚這張臉,卻只聽到了凌亂的腳步聲。
「我這是在哪兒?」張洋晃晃眼睛,疲憊的身體彷彿被拉進了深不見底的沼澤中一樣,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勁兒,張洋的嘴巴流出一點口水,隨即昏睡在了床上。
「這傢伙醒了?」一個沉穩的女聲從張洋的耳邊傳來,張洋的眉頭動了動,想要使勁兒睜開眼,卻感覺身體絲毫不動,除了意識似乎清醒了不少,別的地方還是沒有半點感覺。
「剛才他咳漱了兩聲!」之前的清秀女人緊張的回答,張洋感覺這個女人應該是個僕人模樣的身份。
「叫一聲過來吧,待會兒他能下床了叫過來見我。」女人淡淡的回了一句,轉身離開了,張洋隨即陷入了黑暗中,再睜開眼的時候,自己的嘴巴上已經被放了一個巨大的玻璃罩,一股股舒爽的氧氣讓張洋感覺格外的舒服。
「你醒了?」又是那個清秀的女人,這次張洋真的看清楚了她的臉,這張臉的眉目和她的聲音一樣,異常清秀,大大的眼睛彷彿一汪清泉一樣看著自己,讓張洋沒來由的感到一股暖意。
「嗯嗯!」張洋使勁兒的用鼻子發出了兩聲鼻音,不夠這聲音小的只有張洋自己能聽見,耳旁的女人似乎明白了張洋的意思,輕輕的用手按了按張洋的胸口,轉身離開了。
沒多久,幾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就從外面走了進來,推著張洋的病床,朝著外面走去,張洋看到自己穿過一個無人的走廊,被推進了一個滿是精密儀器的地方。
很快,一連串的檢查就開始了,張洋感覺自己像是馬上要進入到屠宰場的種豬一樣,被人各種檢查了一邊,最後,張洋終於盼來了自己期盼已久的食物。
「您得坐起來吃!」清秀的女人對著張洋的鼻前晃了晃手中翻滾著熱氣的八寶粥,低聲笑笑,張洋覺得這笑容就像是幼兒園的老師在看小孩子們一樣燦爛,艱難的點點頭,雙手努力抓起旁邊的床沿,從床上像一隻蚯蚓一樣慢慢的,像是回放慢動作一樣,艱難的起身。
「您真厲害!我從沒見過像您傷得這麼重的人竟然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坐起來。」女人似乎很驚訝,愕然的看著張洋的臉,隨即想到了什麼,責怪著自己,將勺子里的八寶粥遞到了張洋的嘴邊。
「嗚嗚……」張洋努力用自己的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玻璃氧氣罩,女人像個粗心的丫鬟一樣,一邊自責,一邊伸手將張洋臉上的氧氣罩拿了下來。
「我在哪!這是幹什麼的地方!現在幾點了!」張洋猛然間一伸手,一把抓住女人的肩膀,女人嚇得把手上的把手上的八寶粥扔到了地上,驚駭的看著張洋的臉:「你已經恢復了?」
「快說!」張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滿是悔恨的淚水,雖然他已經能感覺到自己應該是沉睡了好久,但是他的心裡依舊殘存著一絲希望,自己的女人還沒出事兒!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您已經昏迷了三天了!」女人的身體顫抖著,不等張洋阻止,乖乖的說道:「這裡是哪我也沒法描述,總之是在一個山裡吧,我只是個拿工資的傭人,求您別對我動手,成嗎?我家裡還有孩子和癱瘓的丈夫需要我養活呢!」
「哦……三天了……」張洋的手默默的鬆開了女人的肩膀,連女人怎麼跑出去的都不知道,一個人低著頭看著眼前摔在地上的空碗,整個人彷彿被黑洞吞噬了一樣,雙眼無神,四肢乏力,連抬頭看一眼走到自己面前的女人的衝動都沒有。
「你倒是抬起頭啊,這就是你面對自己救命恩人的態度?」女人的聲音讓張洋感覺一陣熟悉,默默的抬起頭來,張洋忽然間想起來了,這就是自己在葬禮現場見到的那個女孩,或者說是女人吧。
「你是?」張洋想要叫出女人的名字,卻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問過這個人的名字,連蘇荷的名字都是她自己主動說的。
想到蘇荷,張洋忽然感覺一陣後悔,自己如果沒有答應她回瓦頭村的話,這一切也許都不會發生了。
「我叫竹芳。」女人淡淡的看著張洋,從自己的頭上摘下了一枚銀色的發卡,放到張洋的手上說道:「記得這個東西嗎?聽醫生說你有很大程度上會失憶的。」
「我倒是希望我能失憶了!這樣我就不會像想在這樣痛苦了!」張洋抬起頭,對著竹芳苦笑一聲,慘淡的笑容讓人心痛,竹芳別過頭去,低聲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需要特別用心保護的人啊?」
「當然!如果不是蘇曼,我的兩個女人就不會被惡鬼纏身了,可笑的是,那兩個惡鬼還是我抓回去的!」張洋點點頭,猛地伸手對著自己的臉狠狠的來了一巴掌,隨即流出淚來:「我當初明明是要帶她們離開那是非之地的,結果卻沒想到為了一時的痛快,竟然葬送了我大好的生活,我真是個混蛋!」
「那你確定已經沒希望了?」竹芳看著張洋的模樣,兩隻眼睛眨了眨,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柔軟的跡象:「我爺爺說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你這樣一個人在這兒腦補自己心愛之人葬身厲鬼的畫面,是不是有點傻?你怎麼知道讓你出來找東西的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呢?」
「你怎麼知道我在找東西呢?」張洋的臉上一陣發白,看著竹芳的神情也多了幾分畏懼,這個女孩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白皙的面容加上精緻的臉蛋,略施粉黛就十分可人的面容加上那股子藏不住的貴氣,讓張洋不得不開始認真審視起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份來。
「廢話,你在昏睡的時候一個勁兒的念叨著真么珠子啊啥的,不是來找東西是來幹啥的?趕緊起來吧,我聽說你們陰陽師的自愈能力都挺強的,別在這兒痛苦了,我還要找你問一件事兒呢!」竹芳朝著旁邊一撇眼,轉身走了出去,張洋傻傻的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腦子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控制了,竟然真的傻乎乎的就開始穿上衣服,跟了出去。
跟著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保鏢穿過之前走過的無人走廊,張洋進到了一面石門後面,石門後面是一個寬敞的辦公桌,紅木的辦公桌上放著張洋的紅燭鞭子。
「我記得你們陰陽師都有個小葫蘆隨身攜帶的,怎麼不見你有啊?」竹芳聽到張洋的腳步聲在身後停下,轉過身來淡淡的看著他的眼睛,張洋感覺這雙精緻的眼睛似乎能夠穿過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靈魂一般。
「給別人了。」張洋聳聳肩,伸手從桌上拿起自己的紅燭鞭子,看著周圍裝修的古香古色的辦公桌,微笑道:「我猜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應該特別喜歡這裡陳舊的古董老書吧,這應該是你爺爺讓你修身養性的地方吧?」
「是不是你不用管,總之我是來找你辦一件事兒的,如果你能答應下來的話,我就把你要找的那個蘇曼的行蹤告訴你,我猜你需要的東西一定在她那裡,對不對?」竹芳沒有搭理張洋的問題,拉開眼前的黑色皮座椅坐在了上面,雙手撐在紅木桌子上,淡淡的對著張洋笑。
「我有什麼好處呢?除了這些?」張洋淡淡的看著竹芳,如果不是竹芳的那句話,張洋覺得自己這會兒已經徹底崩潰了,一下子失去兩個摯愛的女人,張洋覺得這世界已經沒什麼需要自己留戀的地方了。
「你想要什麼好處,儘管說,既然你已經猜出我爺爺的身份就是蒼竹宗的宗主竹朔北了!」竹芳雙手撐著腦袋,淡淡的看著張洋,張洋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得意的將手撐在紅木桌子上:「我可沒猜出來你爺爺就是聞名天下的蒼竹宗的宗主,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爹是一個大佬的話,肯定不會讓你這麼優哉游哉的獨自行動,而是會讓你乖乖的在家待著,等著為自己的家族謀求最大的利益!」
「我們女人不全是用來當禮物送給別的宗派的!」竹芳的目光微微發冷,站起身來喝道:「我是我爺爺唯一的孫女,也是未來蒼竹宗的宗主,你想要什麼儘管說,這個忙你必須要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