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不靠譜的法醫
張洋看著這人毫不猶豫的打開了包裝屍體的裹屍袋，瞬間的氣味差點沒把張洋直接熏的暈過去，闔上的時候還稍微好一點，真的打開以後，張洋不得不說，倒胃口。
屍體完全看不熟來原先的模樣，還都是光著身子的，在化糞池裡面泡過，又一路從上游漂著下來，浮腫的不像話，肉眼可見，部分軀幹上都是蛆蟲，密密麻麻的爬著，噁心的要命。
張洋完全就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對方嗤笑了一聲，「我看你這樣的，不是局子裡面的吧？」
「瞅著好像一點世面都沒見過啊，才是這樣的程度你都受不了了？」
正常人誰能受得了這個，張洋轉身就想要離開。
「誰讓你走的？我這邊還有事情要你幫忙。」那人一把抓住了張洋小腿，剛剛碰過屍體的手，上面還給沾染了不知名的粘液，張洋又是一陣噁心，恨不得現在就把全身都給清洗一遍。「來來來，我看你都在這裡看了這麼長時間了，幫個忙，幫我拍照。」
這活沒辦法干，張洋立馬搖頭，「我不是工作人員，就是過來看熱鬧的。」
「所以我找你幫忙啊。」那人話說的理所當然，「這裡的警察都是傻逼，上次來這個山村，說好了拍照，拍出來的都是啥玩意！」
「一群土老帽，照片都不會拍。」
張洋也不知道對方在責罵誰，放在眼前的相機，是完全不願意接下來。
張洋不願意，邊上的小男孩願意啊，當下眼巴巴的推薦自己，「叔叔，我來我來，我會的。」
「你會個屁！還沒竹節高，就要給我拿攝像機？」
白了一眼，對方還是把相機擺在了張洋眼前，「就你了，不礙事，我待會給屍體檢查，你在邊上錄像就行。」
「我……」
不由分說，差事就給落在了自己手上，張洋叫苦不迭，相機畫面聚焦，好多細節都擺在了張洋眼皮下面，那種感覺……酸爽的厲害，好幾次是差點沒忍住。
「我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至於嗎？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這人說這話，直接掰開了屍體的嘴，卧槽，嘴巴裡面全是蛆蟲！
張洋原先覺得自己挺硬氣的，那些蠕動的蟲子鬧得張洋全身發軟。
「快點的，聚焦聚焦，我要檢查了。」
聚焦你麻痹，張洋想要把手上的相機扔了，還沒動作，對方似乎是察覺出來自己心理活動，慢悠悠開口，「就你手上的相機，三萬八，一個鏡頭八千。」
手穩住了，沒扔。
「小子，我告訴你，你最好乖乖聽話，我過來之前是你一直站在這裡，惹的爺爺不高興了，回頭我就舉報你，破壞現場。」
一點道理都不講，周圍這麼多腳印，明顯還不是一個人的，怎麼能算在自己頭上？
實在是被眼前的畫面刺激的不想說話，張洋幾乎是閉著眼睛參加了這次攝影工作。
「五月二十二日，大河村安子江下游發現十三具屍體，女性，年齡23-33歲不等，死亡時間初步估計，兩個月。」
「目前在屍體上發現擊打痕迹，懷疑身前遭受虐待。」
「屍體上有明顯的排泄物，初步懷疑曾浸泡在沼澤池內……」
這個看起來不靠譜的，工作起來還挺認真的，對十三具屍體進行了初步的鑒定，長舒了一口氣，「他娘的，還好眼下這個不是第一現場，要不然，老子非要找這些警察算賬。」
「一群傻逼玩意，下次再讓我來這個地方，打死我都不過來了！」
「十三具屍體，這麼大的任務量，也好意思讓我一個人來。」
這人職業病應該就是話多，絮絮叨叨的，時不時蹦躂出來幾句髒話，「喂，你幫個忙。」
突然想到了張洋，那人回頭，剛好對上了相機……
時間凝滯了一秒鐘。
那人猛然反應過來，「卧槽你媽！剛才我講的話你都給錄進去了？」
張洋不太明白，懵逼的搖搖頭，「什麼話？」
「就罵警察傻逼的那些，你都給錄進去了？」
「你小子是不是傻啊！讓你錄下來的都是要用的材料，你閑的蛋疼把我講的也給錄進去幹什麼？」恨鐵不成鋼，那人著急的就想要把相機給搶走。
沒搶走，拿走相機的是另外一位，張洋都不知道這人是什麼過來的。
也是穿著制服，不過，穿的是警服，胸口上有幾個勳章，估計是局子裡面的領導人物。
「你剛才說了什麼，蔣樂？」新來的這位警官似乎對著法醫很熟悉，表情上帶著一些揶揄，「沒想到啊，咱兩又見面了？」
蔣樂啐了一口，不滿道：「運氣不好，怎麼又給遇見了你？」
「怎麼，這個是你轄區？」
卓涼生笑了笑，「可不是，又是我的轄區，咱兩有緣分。」
「狗屁的緣分！卓涼生我警告你，我和你沒完。」
說起來這兩個也是一段孽緣，蔣樂幹了法醫十幾年，專業上成績相當不錯，全國搞一個法醫排名的話，蔣樂覺得自己能排上前五名，唯一有點小瑕疵的地方就是，蔣樂話太多，而且是垃圾話特別多。
嘴炮少年，一言不合就喜歡罵同事，罵領導，罵警察，和蔣樂一塊合作的，下場都一個，被蔣樂罵的狗血淋頭，看啥都不順眼，逮著誰都要罵。
倒霉的是，蔣樂遇見了卓涼生，卓涼生也是個人物，反正蔣樂看見卓涼生胸口的勳章都覺得蛋疼，幾個月前，兩人因為一個共同的案子見了面。蔣樂死性不改，罵了卓涼生，事情就捅大了，卓涼生為了那句「草擬嗎」，一個公文就把蔣樂給舉報了。
這不，風光無限的蔣法醫下放到了小山村，剛剛過來，又給遇見了卓涼生這個冤家。
「哎呦，蔣法醫這個暴脾氣還是沒能改改嘛。」卓涼生暗下來視頻的播放鍵，剛好就給看見了蔣樂打嘴炮的場景，一口一個傻逼玩意，侮辱的還都是公職人員。
蔣樂幾急眼了，想要把相機搶過來，奈何沒有卓涼生個頭高。
連著蹦躂好幾下，都沒能搶回來。
「蔣法醫，你說我要是把這東西當成材料交上去，你是不是還有停職反省一段時間？」
「我草你媽！卓涼生，你要是真的敢交上去，我立馬報復你。」
卓涼生過去可是緝毒警察的出生，蔣樂的威脅瞅著不痛不癢，壓根就沒放在心上，「我的媽不是給你放在嘴上的。」
「蔣樂，接下來，咱都讓一步，各干各的，我不找你麻煩，你也不要送上門來？」
「坦白講，我也不願意和你一塊辦案子，你這張嘴聽著挺煩的。」
這次蔣樂被發配到山區是自己的功勞，卓涼生沒有想到的是，把自己也給搭進來了。十三具女屍，數字上來看，這種惡性事件，是轟動全國的大案子。
想到這裡，卓涼生瞄了一眼地上的女屍，一個個都是看不出來模樣的，第一反應是倒胃口。
「蔣樂，這是你助理啊？」
蔣樂剛剛蹦躂著搶相機，說話有點喘，不滿的開口，「狗屁的助理！」
「這麼個傻逼玩意，要是我助理的話，我立馬開除了！」好死不死，又給卓涼生抓住了自己把柄，蔣樂心情差勁，「你來了剛好，把屍體收拾了，我要做進一步的調查。」
「還有，叫那邊幾個聲音大的，消停了，什麼兇手？這地方都不是案發第一現場。」
話講的就是賈小玉，鬧了這麼長時間，還篤定著老王家就是兇手，和王志文吵了半天。
「窮地方，啥都沒有。」吐槽了一句，蔣樂領著工具箱轉身，視線環視了一周，一點都沒客氣，選了個看起來最好看的，「就那個了，我今晚睡那個屋子，卓涼生，你看看是誰家的，就說我借宿。」
這人倒是一點都不客氣，一張口全是理所當然的模樣。
卓涼生無奈，「也要看看人家給不給你住。」
「怎麼不願意！老子可是個大人物，都沒叫對方抬著我進去。」
這話蔣樂猜錯了，別說是抬著進去，家門都沒讓蔣樂進去，隔了十幾米遠，直接把蔣樂關在了門外，叫了無數遍，就是不開門。最後沒辦法，蔣樂加上卓涼生都給住在了老王家，還是張洋隔壁的屋子。
晚飯是王家最熱鬧的一次，多了幾個人，成功老闆閆宇飛，著名法醫蔣樂，看起來就牛逼的卓涼生，還有一個蹭飯的張洋。
「老闆，我們今晚暫時住下來，明個我送你回去？」王志文小心翼翼的開口，本來嘛！就說看一眼，誰知道和賈小玉那個不講道理的一眼看到了天黑，那女人就是個瘋子，講道理也講不通，死活要說自家人都是殺人犯，王志文氣不過嘴還笨，硬生生拖到了天黑。
閆宇飛倒是沒啥意見，點點頭，也算是同意了這個要求。
倒是邊上蔣樂聽見了稱呼，好奇的看了一眼閆宇飛，道：「叫你老闆，你是做什麼生意的？」
「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來著？」
隱約間，蔣樂覺得自己見過閆宇飛，就是想不起來名字，還是卓涼生記性好，提醒了一句，「閆氏財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