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冤家路窄
「呵,你的狗還誣陷說別人讓狗咬的你,看來咬你還是咬輕了。」那個戴眼鏡兒的人輕聲笑了一下。
李三牛心裡那個鬱悶,他也想知道是咋回事兒,那狗的確算是他的,但是被咬也確確實實是張洋讓咬的,關鍵是這說出去沒人信啊,他也只能吃了啞巴虧了。不過心裡卻已經盤算好了,鐵蛋個小犢子,你小子等著,以為這就算完了,那你就錯了,誰動我李三牛一根汗毛,我非得把他揪成禿子不可!
「周副所長,要不要把這些人帶回去審一下?」身後一個穿警服的年輕人問道。
「就一個狗咬狗的事兒,有啥油水,大過年的,不夠油錢呢,」那周副所長小聲兒指示了一下,「你們誰看到一個叫李三牛的人沒有?」
「有,」張洋一舉手,指了指地上的李三牛,「他就是!」
早就知道他要進籠子了,只是不知道他犯的什麼事兒而已。
「好啊,原來你就是李三牛,呵呵,真是巧了,也省得我們戴手銬了。」周副所長嘿嘿笑著,吩咐人把李三牛帶走。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啊,我跟你們所長可是喝過……」李三牛一看竟然是沖著他來的,不由得有些慌神兒,忙把靠山就要搬出來。
「什麼可是不可是的,抓的就是你,錯不了,錢老八已經進去了,就是他把你供出來的,這下你明白是咋回事了吧?」周副所長把李三牛的話打斷,省得他說了別人不該聽的東西。
「啊?」這下李三牛是徹底傻了眼,連疼都顧不上了。
錢老八就是他之前說過的八哥,在鎮上跟他一起開場子賭錢的主兒,要說他也就是從跟著錢老八,這小日子才開始好起來的。
他從前之所以不怕這賭場子被人抓,也是因為錢老八跟鎮派出所的所長有著幾分關係,聽說是沾著啥親戚,反正只要上面兒有啥動靜,錢老八指定是第一個就收到消息了。
所以這幾年來,在鎮上開這種地下場子的一個個被抓進局子里,他跟錢老八卻是賺得穩穩的。之前王老鱉賭錢的事兒,就是他看上了李翠蓮的身子,才設計她男人弄到了那場子里讓他先贏後輸,把王老鱉坑得一愣一愣,還不知道是咋回事兒。
早上的時候他還跟錢老八見過一面,沖他把狼狗借了過來,可現在錢老八都倒了,他自然也沒有啥可說的,只剩下乾瞪眼的份兒。
「啊啥啊,給我帶走,到了局子里再好好交待問題吧。」周副所長鼻子里哼出股白氣來,懶得再跟李三牛多說,又沖張洋水生幾個說了一句,「一會兒你們三個也跟著來做個筆錄,不然他這一身的傷還不好說呢。」
張洋雖然腳腕兒被咬了一下,不過也沒有啥大事兒,聽說只過去登記一下,也沒有啥可說的,直接就跟著上車了,心想就當是搭個順風車,順便兒還能去買副對聯兒跟門神。
雖然這路不大好走,可是這一路顛了過去,張洋在車上卻是快要睡著了,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坐小汽車,卻沒想到這第一回還坐的是警車了。
「好了,把李三牛帶下去先止下血,別一會兒弄出大事兒來,大過年的,就當是做做好事兒,剩下這三個做一下記錄,證明李三牛的傷不是在我們這兒弄的,讓他們走就好了。」周副所長一下車,就立刻安排人去做這些事兒。
其實今天本來他都已經休息了,誰知道縣裡直接派人下來查錢老八的地下賭場問題,而且一下來就把錢老八先按住了,搞得誰也不知道一點兒動靜,他們還得迅速地去各個地方抓這些跟錢老八合作的人,這下子把他們放假的計劃都給打亂了,而且還沒有啥功勞可言,他心裡也是鬱悶大了。
「周叔,我上次托你查那個人,你給我查著了嗎?」也不知打哪兒冒出一個小子來,上來沖周建民問道。
「喲,小勇啊,」周副所長看了那小子,笑了笑道,「你這不給周叔出難題嗎,這鎮下面這麼多村兒,你又不知道叫啥名兒,光憑你說那個長像,我能給你拉回來好幾車,哪兒能抓得到你想要那個人啊?就算是你爸也不能這麼著抓人啊。」
張洋聽著這個聲音怎麼覺著這麼耳熟,扭頭一看,竟然是那天被他揍過的綠毛李勇,好像他就是鎮長家下的蛋,哦,是兒子。
他看到對方的同時,那小子也看到了他,頓時火就上來了。
「好啊,原來找了半天,你個逼小子就在這兒呢,哈哈,我看你這回還能跑到哪兒去?」李勇說完又朝周副所長看去,「周叔,就是這個小逼崽子,給我按住他,讓我好好收拾他一頓,敢打我,我得讓他後悔從娘胎里生出來。」
周建民皺了下眉頭,心想這人要是他抓來犯事兒的人,那打兩下也還好說,但是這小子是來做筆錄的證人啊,怎麼打?
「瑪勒戈壁,你他娘的是老幾啊,不就是一個長著綠毛兒的蛋嗎?有啥嘰叭了不起的,也不看看這是啥地兒,是你能嘰嘰歪歪的地方不?」張洋想到李大牛就是想把李桂香許給這個小王八蛋,心裡也是老大不痛快。
「周叔,你還等啥,這逼崽子怎麼沒有把他給銬起來?」李勇一看周建民沒有動手,立馬有點兒不樂意起來。
周建民心裡也有點兒鬱悶,心想你就是鎮長的兒子,可也不能沒大沒小在這兒喝五喝六啊,那當鎮長的是你爹,又不是你,還真把派出所都當你家了,把自己當成小祖宗了?
不過這些話都只能是在心裡想想,跟鎮長李遠升的良好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想了想,把李勇拽到了一邊兒去。
「小勇啊,這事兒不好辦啊,那小子是我找來做筆錄的,他也沒犯啥事兒,我咋去打他啊?」周建民做了個苦臉道。
「嘿,周叔你就別在我面前裝了,我還不知道你有辦法?到了這局子里,有事兒沒事兒,還不都是你說了算,反正這事兒就托給你了,大不了你以後再有什麼事兒找我爸的時候,我都給你收著信兒。」李勇也知道這個周副所長是在給他哭窮呢。
「呃……這個人你非整不可?」周建民又問了一句。
「我上次住院就是他打的,拿刀捅我算不算?我要是不整他,我就不姓李!」李勇咬著牙根兒恨恨地說道。
「那就好說了,持刀傷人,就算是不重,也夠關他一段兒時間了,只要關進去了,再收拾他那還不是妥妥的。」周建民呵呵笑了兩聲,「不過小勇你可記得,這事兒周叔可是擔著風險呢,畢竟你說那事兒都過去一段兒時間了,又沒有啥證據,要是這小子好對付還好,要是出來把這事兒給鬧大了……」
「成,我知道了,周叔只要把這事兒給辦了,其它的東西我都給你兜著呢,往後有啥消息我都給通個氣兒行了吧?」李勇也明白對方是啥意思,立馬就把定心丸給了出去。
「那你跟我來吧。」周建民帶著李勇又回到了張洋幾個人站的地方。
張洋自從看到了李勇那小子之後,就知道今天這事兒沒有這麼容易過的了,現在見李勇跟周建民一起回來,看那小子的眼神兒也知道這回沒好事兒。
「那兩個錄完了就放回去,這個小子,先銬起來再說,一會兒我親自審他。」周建民看了張洋一眼發話。
「靠,老子沒犯事兒,你憑啥抓我?」張洋一聽立刻就不願意了。
「犯沒犯事兒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現在就有人告你持刀傷人,當事人在這兒呢,不銬你銬誰?」周副所長啥樣兒的「刁民」沒有見過,哪兒還會由得他不樂意了。
「就那個禍頭子說的吧,他說啥你就信啥?就因為他是鎮長的兒子是吧?你調查了嗎?就憑他一句話,你就抓人,誰給你的權力啊?」張洋這人就是個倔脾氣,平常都是好好的,但是誰也別給他來橫的,真給他耍橫,他肯定跟你往死里嗑,「他說我持刀傷人,我還說他調戲好人家的閨女呢,你怎麼不把他也銬起來閹了?」
這一通話把周副所長也說得沒話可說了,要是他把張洋銬了,是不是也得把李勇給銬了啊?
「周叔?」李勇那邊兒可不滿意了,心想跟這個逼崽子啰嗦啥,直接銬了關裡面讓我打一頓不就得了嗎,多簡單的事兒,非要跟他扯這些毛線事兒。
周建民自然不會跟李勇一樣有這種二百五的想法,現在可是縣裡的領導在這邊兒調查案子呢,要是這小子的事兒鬧了出去,少不得對他的影響可就大了。
若是因為間接討好鎮長,把上面的人給弄得印象差了,那可是有點兒得不償失的感覺。
但是這個也難不倒他,畢竟在這行混了這麼多年,啥事兒沒有經歷過。
正尋思怎麼把張洋就地拿下的時候,那邊兒李三牛突然叫了起來:「這個小子也是跟我一起的,我乾的事兒都有他一頭兒,把他也抓起來,我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