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真相大白
眼瞅著巧兒手裏確實有東西,又在這麽大庭廣眾之下,晉陽公主忽然有些騎虎難下的感覺。原本以為隻是一場身份撲朔迷離的官司,她原本就不待見沈家這個姑娘,總覺得她心機深沉,所以才在那兩個老人出來的時候爺跟著幫了腔。卻沒想,後麵竟然還有一個後手。
她皺眉看向巧兒,又看向圍觀的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容王,覺得今兒個這事兒,怕是善了不了。
深吸了一口氣,晉陽長公主看著巧兒說道,“得了,今兒個這禮怕是成不了了。容王,這已經是第二次有人上書陳情,說你害死妻子了。”
容王第一個妃子曲氏新喪的時候,就有婢女跑到宮裏的宴會上求蕭康帝給容王妃伸冤,如今又來一個。
“姑母,這個丫鬟早就瘋了,我念她是先前王妃的婢女所以一直養在府裏。一個瘋子的話,怎麽能信!”容王也慌了。
方才有人跳出來說沈清念身份的時候他還沒感覺,卻沒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糾纏沈清念身份的重點根本不在沈清念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沈家小姐,而是為了讓這個丫鬟出來。
是誰!究竟是誰!
容王的眼神冷冷的掃了一圈,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薛蘭兮和季君珩。這兩人與他目光相接處的那一刻,竟然還衝他微微點了點頭。
竟然是他們!
當初第二任容王妃死的時候,他不是沒想過斬草除根,但是因為那個女人母家勢力不小,他不敢太過張揚,於是隻好留下了一些人,灌了藥,丟在後院裏看管。
今兒個人多手雜,竟然走漏了一個!
“來人,還不趕緊把她給拖下去!”容王招呼侍衛,似乎是打定主意不管晉陽長公主怎麽看了。
容王如此鋌而走險,晉陽長公主也明白幾分其中隱秘。如果是旁的事情倒也罷了,但是事關幾家姻親,就算是長公主不管,也得讓蕭康帝知道一二。
“容王,你難道要殺人滅口?”晉陽長公主手一揚,隨她而來的大司馬親衛連忙攔在了那巧兒的身前。
巧兒是至關重要的人證,不能落入容王之手。
“姑母,我怎麽敢在您麵前殺人。這個人根本就是個瘋子,還是交給我來處置吧。”容王臉上笑容和煦,卻是寸步不讓。
薛蘭兮撇了撇嘴,剛想叮囑季君珩注意下暗中是否有殺手,結果就見巧兒已經口吐鮮血倒在地上。
眾人臉色大變,一邊尖叫一邊往後退,容王府門口瞬間空出一片空地。
“我就說她是個瘋子,否則怎麽會突然自盡。”容王笑了笑,指了指那地上的巧兒衝著晉陽長公主說道,“姑母,今兒個婚禮上既然有這麽多事情,想必並不是什麽黃道吉日,既然如此,那我們不如改日再舉行?”
“你!”晉陽長公主氣的手指發抖,沒想到自己的侄子竟然如此不顧皇家臉麵當街殺人。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萬民所指麽!
“我如何?”容王冷笑,看了看晉陽長公主說道,“今兒個都鬧成這個樣子了,姑母勢必要將我扭送到父皇麵前的,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容王說的沒錯,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可能消停的繼續成親,少不了要去禦書房一趟。
不過,巧兒既然已經死了,那他就沒什麽好怕的。先前曲氏的人早就收拾幹淨,第二個容王妃的人這會兒也處理的差不多了。就算蕭康帝問起來,他完全可以說那幫人是顧念主仆之情,隨著主子去了。
就算晉陽長公主想要指證他什麽,沒人證沒物證,父皇就算是想治罪,也無從下手。
來參加婚禮的人最終還是轉場到了禦書房裏,蕭康帝聽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隻覺得腦仁一陣陣的疼。
“先說說這沈清念到底是不是沈家嫡女!”蕭康帝將龍案拍的“砰砰”直響,一臉怒意的看著這裏的眾人。
“此事倒也不是無從查起,我聽那兩個老人所說,他們的兄長早年也是在京城的,找些當年的舊人問一問,總歸能知道一二。京城大家族之中,也不是沒有買了外麵的姑娘養在家裏當自己孩子的先例,不過大多都是因為家裏沒個女兒的緣故,沈家為何如此行事,隻怕還得問問沈大人。”
晉陽長公主坐在紅木雕花的圈椅上,皺眉凝思,溫聲勸慰,“皇弟息怒,他們兩個的婚事糾纏許久,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誰都始料未及。但是兩個容王妃的死,倒是要好好查一查。”
“朕也想查,但是人都死了,從哪兒查!”蕭康帝看著容王,帶著濃濃的失望。這個孩子原本是有勇有謀的,如今怎麽變得如此惡毒,惡毒的就像陰暗之處的毒蛇,找到機會隨時都要出來咬死旁人。
“回皇上,沒死完。”季君珩抱拳而出,衝著蕭康帝還有容王行了一禮,緩緩說道。
“沒死完?”蕭康帝疑惑的看了季君珩一眼,沒明白他是何意,“你說誰沒死完?”
“皇上可還記得當年王妃曲氏有個丫鬟在宮宴之上請求皇上做主,查一查容王妃死因的事情麽?”季君珩躬身行禮,目視前方不卑不亢,“後來那個丫鬟莫名其妙的死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我記得有這麽回事,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丫鬟沒死?”
“是,我少時曾在曲老家中習弓弩之術,當時曲氏還未嫁給容王,我受她照拂,是她如長姐。所以那丫鬟我也關注一二,發現事情有端倪之後,便將她暗中救出,藏於曲家。”季君珩大大方方的承認,然後請蕭康帝宣人覲見,“當年事情到底如何,皇上可以宣那人來見一見。”
容王的臉色瞬間如白紙一般,難以置信的看著季君珩。
他居然手中早就握住能夠殺死他的屠刀,可是他卻一直沒有下手。
“宣!”蕭康帝此刻毫無父子之情,隻冷冷的讓人宣了那個丫鬟覲見。
不多時,曲老親自送了那丫鬟過來。當著蕭康帝的麵打開了一個機關匣子,取了物證出來。
並著巧兒送上的血書,這下人證物證俱全,容王就算百般抵賴也徹底坐實了殺妻的罪名。
季君珩和薛蘭兮出來的時候,重重舒了口氣,彼此看了一眼笑了起來。
“你為何不趁機把北境的事情告訴皇上?”薛蘭兮方才就想讓季君珩直接再加把火,但是季君珩並沒有做。
“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把那些人的口供交給了陛下,陛下這些日子一直順著容王的所有動作就是為了讓他麻痹。”季君珩捏了捏薛蘭兮的手,把她冰涼的小手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裏。
原來如此,難怪蕭康帝會提拔沈家子弟,會定了容王跟沈清念的婚期。
容王一案涉及眾多,還要查訪多日,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蕭康帝先將容王囚禁在了宮裏。在容王還沒查清楚之前,沈清念的身份倒是查清楚了。
經過不少人的指認,沈清念確實是當初謝家一個管事的女兒,在顏家客居過,是個實打實的奴籍。
若她是個普通百姓,蕭康帝還能穩住氣血,當他知道沈清念是個奴籍的時候,頓時覺得心如死灰。
“皇上歇歇吧。”謝貴妃見狀,重新泡了一碗參茶遞給蕭康帝,“容王的事兒,急不來。”
“你來了。”看到謝貴妃,蕭康帝莫名覺得精神一鬆,“你說說,他怎麽就弄了這麽個人過來。”
“你說那謝九歆?”謝貴妃柔柔一笑,坐到了蕭康帝身邊,伸出手指替他揉著太陽穴,“要我說,這丫頭也算是有際遇,否則怎麽會遇上沈家?不過折騰了這麽一場,容王到底都要娶她,可見兩個人確實是情根深種了。”
“那你說這個人要怎麽辦。”容王發落不了,還不能發落一個丫頭了?蕭康帝隻覺得頭疼欲裂。
“到底是有情的兩個人,不過既然出身奴籍,那肯定不能做正妻,做個侍妾在容王跟前伺候也未嚐不可。”謝貴妃語氣輕柔舒緩,讓蕭康帝的心頓時亮了起來。
容王是肯定要處置的,是坐牢還是流放,不管怎麽樣都還是自己兒子。判決之後容王日子艱辛,能有個人在身邊照顧,他也能放心一二。
薛蘭兮得知沈清念還是被關到了容王府的時候隻說改日要親自進宮道謝。
“這下好了,我們不用想辦法把謝九歆留在京城了。”女學之中,楚賀正在喂自己養的龜,見薛蘭兮鬆快了的樣子忍不住感慨,“姨母總是如此的聰慧,知道我們需要什麽。”
那兩個老人的出現是薛蘭兮的安排,她就是要將謝九歆從沈清念的殼子裏拉出來,否則她什麽都不會說。當年顏家舊案到底是怎麽回事,薛蘭兮相信,謝九歆是最清楚的人。
但是,隻要謝九歆還有沈家,還有駱氏做靠山一天,她就不可能實話實說。
容王被監禁,謝九歆也被關了起來,薛蘭兮原本就是來女學想要讓楚賀通過豫王想辦法把謝九歆給弄出來,卻沒想到謝貴妃三言兩語就把人給留到了容王府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