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跟她沒完
如此進退有度,說話的尺寸又把握的恰如其分的少年,薛老爺子縱橫官場多年,怎麽會看不出這少年的秉性?將來若是留在官場,那勢必前途不可估量。
而且,薛家兩個小姐,薛瑾姝和薛雲煙相比,不管是哪方麵,都是薛瑾姝要更勝一層。論模樣,薛雲煙雖然也好看,卻不及薛瑾姝的那麽搶眼。論實力,薛雲煙的父親隻是一個文人,作畫作詩確實無人能及,對於仕途卻毫無興趣。可若是薛瑾姝的話,父親是皇商,在朝中多少還是能說上話的。再加上姐夫乃是刑部尚書的嫡子,一旦成親,不說朝中上下一路順風,卻也不會憑空多出一些絆腳石。
可這宋行漠,卻萬分篤定的選擇了薛雲煙。
而且,對薛瑾姝避之不及。
隻是一個說話之時小小的動作,薛老爺子已經看出了宋行漠對薛瑾姝的態度。
不僅僅薛老爺子看出來了,不少人都看出來了,隻除了薛瑾姝。
“怎麽可能,你後來明明送了禮物給我賠罪!”薛瑾姝想起第二日宋家就派了奶娘過來送禮賠罪,說是唐突了薛家的小姐。
看著薛瑾姝猶不甘心的樣子,宋行漠隻得耐下性子解釋,“那日救了兩位小姐不假,卻也是外男,唐突了小姐,理該賠罪的。可是,那日我看的分明,是雲煙小姐拉著已經失魂落魄的你逃生,又是她還能在驚魂甫定的情況下行禮致謝。我又恰好出門的時候撿了雲煙小姐的玉佩,既然這玉佩是雲煙小姐的,也足以說明,這是上天賜予的緣分。”
“呸,什麽緣分不緣分,分明就是薛雲煙在背後搗鬼!”薛瑾姝頓時氣急,似是想起那日在街上薛雲煙對她的搶白,新帳舊賬一起算了上來,頓時不依起來。
“祖父,這事絕對是四妹從中作梗,那日在街上,宋公子分明是先把我帶起來的,可見宋公子對我也有一片情意!”薛瑾姝大言不慚,卻不敵宋行漠是皇上欽點的狀元。
“小姐此言差矣,當時事情繁雜,事從權益,離我最近的便是個狗,我最先提起的也是它。若是憑借這個,小姐就誤會我對小姐一往情深,那便當我瞎了眼吧。”宋行漠說話已經帶有鋒芒,這樣的話薛瑾姝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聽過。
愣了片刻之後,氣的一跺腳,跑了出去。
這樣的臉,她丟的也太大了些,就算是巧舌如簧,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雖然宋行漠當堂下了薛瑾姝的麵子,可是薛老爺子莫名覺得挺高興。這孩子謙和有禮,卻又不失鋒芒,實在是世間罕見,也難怪能請得動曲老爺子來當媒人。
“剛剛鬧了個烏龍,還請宋公子不要介意。既然你要求娶的人選已經確定,我那二子夫婦也剛好在家,不如就你們去商量吧。”薛老爺子樂嗬嗬的把擔子交遞了出去,讓管家帶著人去二房的院子。
薛季行和鍾氏今日並沒有出來湊熱鬧,薛雲煙也壓根沒想到宋行漠會直接上門提親。那日一見,隻是驚鴻一瞥,薛雲煙對宋行漠印象深刻,卻也沒宵想過能與他成親這樣的事情。
不是不敢宵想,而是覺得這樣的想法不切實際。
更何況,當時薛雲煙並不知道救人的是當朝狀元宋行漠。
等管家帶著宋行漠和曲老爺子到了薛季行的跟前的時候,眾人才知道那日究竟是怎麽回事。對於這樁婚事,薛季行是沒什麽意見。他是個文人,醉心詩書,卻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見過幾次宋行漠的墨寶,對這個少年也是讚賞萬分。
鍾氏更是沒話說,宋行漠看著一表人才,落落大方的,再加上女兒也是願意,哪兒能阻止?
所以,當下就拍板定了這樁婚事。
等到歡天喜地的塵埃落定,宋行漠和曲老爺子心滿意足的離開,鍾氏和薛雲煙更是喜上眉梢。至於薛季行,他的則跑去研究宋行漠送來當見麵禮的幾個孤本了。
所以說,宋行漠這樣的女婿,誰不喜歡。
尤其是,從紅玉口中得知了宋行漠在薛老爺子跟前跟薛瑾姝的那一番交鋒,鍾氏更加滿意。
至於說薛瑾姝那邊,她回到房中之後越想越氣,可又不敢去到薛老爺子跟前撒潑,忍了許久得知最終還是訂了婚事,連忙帶著人跑到了薛雲煙的院子裏找茬。
“薛雲煙你給我出來!沒想到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喚,你竟然敢搶我的人!”
這邊鍾氏正在跟薛雲煙說話,就聽見院子裏薛瑾姝在那裏大呼小叫,說的話簡直不堪入耳。鍾氏皺了皺眉,起身走到了院中看著薛瑾姝氣焰囂張的進來。
“你母親就是這麽教你說話的不成?”
“你就是這麽教你女兒小小年紀搶男人的不成?”沒想到,薛瑾姝不但不怕,反而直接將矛頭指向了鍾氏。
在薛瑾姝眼裏,鍾氏從來都是不溫不火的,她長這麽大,沒見鍾氏對誰發過火,便是以前大房沒回來的時候,三房騎在他們頭上撒尿也沒見鍾氏有什麽反應。
所以,薛瑾姝並不害怕這個長輩。
“滿嘴渾話!宋家過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說了要娶雲煙,這可是你親自上前求證過的,怎麽就是我女兒搶了你的男人!”鍾氏對薛瑾姝早有不滿,不過因為她是三房的女兒,不能輕易教訓,所以才忍讓三分。
可是,忍讓竟然隻能讓她蹬鼻子上臉。
“若不是薛雲煙從中作梗,宋公子怎麽可能會想要娶她!平日裏不聲不響的,沒想到竟然是個騷狐狸!”薛瑾姝從祁氏嘴裏學了不少不幹不淨的話,跟鍾氏對起來更是全都用上,聽的鍾氏那是直皺眉。
薛雲煙見母親被薛瑾姝如此指責,自然也看不下去了,從屋裏出來,不高興的看著薛瑾姝說道,“我敬你是姐姐,所以素日沒有跟你爭過什麽。可是今日我就想要跟你論論,自從那日回來,我便沒有出府,哪兒有機會去給你從中作梗?”
“你不用出府也可以從中作梗,你那日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衝著宋行漠拋媚眼,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薛瑾姝越想越覺得那日薛雲煙的一舉一動皆是有所圖,說不定那匹馬也是薛雲煙安排的。
“便是我拋了媚眼,勾引了宋行漠又如何。宋行漠之前與你定情了麽?還是早有婚約?”若是以往,薛雲煙也爭論不過薛瑾姝這種破落戶,可是薛蘭兮回來之後,兩人時常走動,所以也學了幾分薛蘭兮的淩厲,竟然將薛瑾姝壓的說不出話來。
“我與他是沒有婚約,可是他送了我禮物!”薛瑾姝還是覺得那日送來的禮物應該是給自己的。
“你說這個?”薛雲煙上前,指了指薛瑾姝脖子上的項鏈冷笑,“不過是最普通的珍珠項鏈罷了,用來賠罪的東西。而且,宋公子的奶娘走的時候說的很清楚,是送給薛家兩位小姐的。莫非,你一個人可以頂兩個人?”
被戳破了所有謊言,薛瑾姝愈發的生氣,看著薛雲煙的臉鬼使神差的一爪子撓了上去。
“啊!”薛雲煙沒想到薛瑾姝竟然敢眾目睽睽之下行凶,驚叫一聲捂著臉後退一步,看著鍾氏可憐兮兮的喊道,“娘!”
“把她給我扣下!”鍾氏也慌了,好好的怎麽就打起來了。
薛雲煙長了這麽大,鍾氏從來都不舍得動一根手指頭,這剛許了人家就被破了相,可要怎麽跟人交代!若是因此被退婚,鍾氏怕是要跟三房一家子都拚命。
鍾氏冷靜吩咐嬤嬤和丫鬟們把薛瑾姝給扣下,連忙帶了薛雲煙回屋清理包紮。可是薛瑾姝帶了十成的力氣去撓,三道傷口都是鮮血淋漓的。
“這傷口剛好在顴骨上,若是留了疤,隻怕蓋都蓋不住。”鍾氏憂心忡忡的看著薛雲煙的臉,忍不住的發狠,“這小蹄子,我今天跟她們沒完!”
“娘!”薛雲煙拉住了鍾氏,很快又放了手,“我跟娘一起去!”
她拉住鍾氏,是擔心鍾氏被人欺負,可是後來一想,鍾氏若是發起火來,那也不隻是看的。若是再加上她在旁邊可憐兮兮的哭一鼻子,薛瑾姝今日怕是再也囂張不起來了。
薛瑾姝到二房鬧事兒的事情,祁氏是一清二楚的,不過是覺得二房都是軟柿子,所以也沒在意,可是後來聽丫鬟來報,說是鍾氏直接把薛瑾姝給扣了,這才覺得事情隻怕是大了,連忙過來看看。
“哎呦,二嫂這是要去哪兒?”祁氏一過來,就看到鍾氏帶著薛雲煙還有被嬤嬤扭起來的薛瑾姝往主院方向走,連忙攔住問道。
“去哪兒?去給你這好女兒長長記性!”鍾氏眉毛一挑,看了祁氏一眼,“既然三弟妹來了,不如一起去看看!”
“瑾姝平日裏是張狂了些,我帶回去管教就是。若是哪兒惹了二嫂不高興,二嫂是長輩,怎麽能跟一個晚輩計較呢。”祁氏看到薛瑾姝被兩個婆子捉住,頓時臉拉了下拉,不高興的責問鍾氏,“二嫂這個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瑾姝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