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給我撕
臻沁嬤嬤帶著沈貴妃到了太後的座下,琦妃起身給沈貴妃行了個禮,一直沒聽沈貴妃讓她起來便一直保持著動作。
“靖王呢?”沈貴妃好像沒看到琦妃一樣,四處掃了一下,沒看到賀仲麟,不滿的皺眉問道。
“靖王雖然如今也算是賦閑在京,卻也拿著九門司的差事,怎麽能一直泡在我這壽康宮裏。”太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順帶抬手讓琦妃坐回去。
明明一早得到消息就是靖王沒有離開壽康宮,結果沈貴妃還是撲了個空。這種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裏去的。
不過,太後的話又沒說錯,所以,沈貴妃有氣也沒地方撒,隻能把槍口轉向琦妃,“也是,靖王雖說帶兵打仗是個好手,可是這京中事務繁雜,他又是第一次經手,是不比容王輕巧些。”
這話,無異於當著一個母親的麵說你兒子不好,我兒子才好。
這麽多年過去,都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了,早已不再有當年的戾氣,所以,琦妃隻是笑了笑,並沒有搭話。
“你笑什麽!怎麽,我說錯了?”沈貴妃沒能讓琦妃開口,當然不滿。
“貴妃娘娘說的沒錯,靖王不比兩個哥哥在京中時間長,經曆的事情多,總得慢慢學才行。這孩子又笨,隻能勤能補拙了。”
既然人家想聽自己孩子蠢笨,那琦妃就滿足沈貴妃的心思。總歸不至於一句話就真的讓賀仲麟變成傻子笨蛋。
“話是這麽說,可這孩子該從哪兒學都不知道。今兒個我本來是有心想要提點靖王一二,哪知道他竟然先走一步。”沈貴妃心滿意足的歎了口氣,搖頭晃腦的品茶,“母後,您說這是不是也太不趕巧了。”
“是挺不巧的,但是要我說,靖王走的也是時候。皇上都已經說了,誠國公的案子沈家人最好避嫌,沈貴妃若是出現在靖王麵前,外人指不定怎麽想呢。”太後今天似乎心情不好,也沒慣著沈貴妃,直接就把她的小心思給戳穿了。
“愛怎麽想怎麽想,我沈家這麽多年為皇上為社稷做了多少貢獻誰不清楚?憑什麽平白無故的就要被人潑髒水?怎麽,事關沈家,我就要避嫌,那賀家與沈家有姻親,是不是也得離此事遠遠的。”沈貴妃詫異了一下,卻還是方才的態度。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沈家若是真的犯了罪,你今日此舉,可是引火上身。”太後抬眼看了一眼沈貴妃,其中隱隱含著一絲警告。
沈貴妃在後宮行走這麽些年,沒人敢警告過她。更何況,太後與皇上的關係並不好,前些日子太後壽辰,皇上也隻是送了禮物過來,並未親自到場,所以,沈貴妃並不擔心太後發怒會怎麽樣。
大不了,她回頭跑到蕭康帝跟前哭一鼻子,蕭康帝心軟了也就小事化了。
所以,這一絲的警告,讓沈貴妃瞬間炸了毛,“太後這是什麽意思,都還沒查清楚,就已經篤定我哥哥有悖人倫,罔顧法紀了不成?”
“沈家是不是清白的,你自己個最清楚。”太後不閑不淡,波瀾不驚。
“太後息怒,別氣到自己個。這個案子自然有那些大人們去查,何苦在這裏為了這件事爭吵?”琦妃擔心太後的身子,連忙勸道。
“就你會做好人,合著天底下善解人意的都死絕了。”沈貴妃見琦妃安慰太後,更加氣不打一出來,“沈家是否清白我自然清楚,倒是你生了個好兒子,別學的跟你一樣,顛倒是非,長袖善舞。”
琦妃本就已經隱忍過了,現在沈貴妃還如此咄咄逼人,她頓時也有些不樂意,“我的兒子若是能如貴妃所說,長袖善舞,顛倒是非也算是個好事。可是此事本就是皇上下令去查,容王如此能耐,為何不攬了這件事去?”
這下子,可真是火上澆油了,沈貴妃氣的渾身發抖,指著琦妃罵道,“你這個賤人,早些年就是個狐媚子,還以為你關了七年能消停一些,誰知道竟然還是這麽不要臉的娼妓做派,來人,快給我撕了她的嘴!”
“住手,這可是壽康宮!”眼見著沈貴妃身邊的嬤嬤們就要動手,太後大喝一聲,想要去製止,卻聽沈貴妃搶白。
“給我撕,有什麽事兒,我擔著!”
沈貴妃竟然不顧太後旨意,公然行凶,顯然是氣急了。臻沁嬤嬤和芸兒得了太後的吩咐,自然是要護著琦妃的,一時間,整個殿中亂成一團,就在沈貴妃人多勢眾即將得手的時候,壽康宮的門口忽然出現一片陰影,遮住了投射進來的陽光。
“你們鬧成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蕭康帝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壽康宮裏,他麵色如冰,冷眼瞧著亂作一團的女人們,“都還記得自己是什麽身份麽!”
“皇上息怒,臣妾實在是被琦妃這個人給氣的失了神智。”沈貴妃是最驚慌的一個,她沒想到蕭康帝竟然會現在出現。
“皇上來了。”太後坐在上位,波瀾不驚的招呼了一聲,“來的也有一會兒了吧,都是你的女人,哀家年紀大了,不好管,你自己斷斷這個案子。”
沈貴妃此時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著了道,恨的牙癢癢,卻又隻能可憐兮兮的撲到蕭康帝的胸口,“陛下,妾身……”
若是往常,蕭康帝自然是一把就接住了沈貴妃,好言安慰,可是今日,他身子一側,就躲開了沈貴妃的身子,差點將她摔在地上。
也得益於蕭康帝的這一側,才將站在人群後的琦妃給看到眼裏。
七年沒見,這個女人似乎一點都沒變。身上還穿著素日裏最愛的檀色衣裙,襯得愈發膚如凝脂。一頭青絲高高挽起,隻用一跟玉簪裝飾。玉簪在青絲之中若隱若現,就像他們之間曾經的過往,在蕭康帝的心口跑來跑去。
這七年來,蕭康帝看到自己頭上出了白發,也看到沈貴妃悄悄命人藏起自己的白發,可是,琦妃的頭發還是那麽烏黑濃密,好像七年前一樣。
“皇上,妾身失言了。”
琦妃見蕭康帝看著自己失神,她上前一步,微微屈身行禮,隻是那禮還沒行下去,就被蕭康帝給攔住了。
“朕來的有一會兒了,看的真切。”
說完這個,蕭康帝瀟灑轉身,看著大殿之中的宮人們說道,“來人,將沈貴妃身邊的嬤嬤和宮女都拖下去杖責一百,沈貴妃恃寵而驕,目無尊長,褫奪貴妃稱號,降為妃位,禁足一年,罰俸一年。”
盛嬤嬤送了靖王走之後就直接去了禦書房請蕭康帝過來,所以,蕭康帝真的是在壽康宮外站了很久,也將沈貴妃和太後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若說天底下誰最了解蕭康帝,那還得算上太後。
處置了沈貴妃,蕭康帝回頭看向太後,“母後,兒臣縱容過度,今日擾了母後清靜,是兒臣的錯。兒臣保證,往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情。”
“好,哀家累了,你們都散了吧。”太後什麽都沒說,揮了揮手,讓眾人散去。
蕭康帝和琦妃一起出去,到了夜間,整個後宮都傳著蕭康帝留宿幽蘭苑的消息。第二天一早,聚在皇後宮裏請安的嬪妃們看著琦妃的眼神都變了。可是琦妃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還是往日的打扮,規規矩矩的給皇後行禮。
所以說,天底下最大度的女人就是皇後,如此情形之下,還能溫言鼓勵琦妃,惹得眾人臉色各異。
今兒個早上沒有沈貴妃來請安,皇後宮裏倒也是一片祥和,所以不多時就散了。回去的路上,琦妃身邊一直伺候的宮女玖兒忍不住竊喜,“娘娘,沒想到皇後娘娘如此的寬宏大度。我還以為,今兒個皇後娘娘肯定要刁難您呢。”
玖兒是琦妃幽閉之後才調來的宮女,跟在琦妃身邊很久,也是吃過苦的。明知道今日皇後可能會刁難自己主子,還是義無反顧的跟了過來。
“你啊……”琦妃不想解釋那麽多,隻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自顧自的往自己的幽蘭苑走。
她入宮之後,皇後與她就從來都不是關係和睦的典型。表麵上,皇後溫柔大度,背地裏做過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琦妃深有體會。如今之所以沒有落井下石,不過是清楚自己人老珠黃,就是再怎麽翻騰也比不過那些貌美如花的嬪妃們。
更甚至是,皇後隻怕也有意培植她與沈貴妃鬥的你死我活,好坐收漁翁之利。
想到這裏,琦妃在心裏歎了口氣。她這一生,也就那七年的光景才是最安靜祥和的。可是如今,她不能再安逸下去了,她的兒子需要她。
賀仲麟從宮裏出去之後,就徑直去找了薛蘭兮。他昨天還在擔心母妃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連累,沒想到今日就有了這樣的變化,讓他是摸不著頭腦。
當然,這次賀仲麟還是翻牆進來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薛蘭兮睡的淺,所以每日都是早早起床,賀仲麟從不擔心撞到不該看到的。果不其然,賀仲麟下朝的這一會兒,薛蘭兮已經用過早膳,在桌前研磨寫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