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總會水落石出
孝文帝聞言，默然。
約莫半晌之後，他突然起身，朝殿下走過去。
側方的遠公公見狀，忙慌不迭的跟上去，“皇上，這般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啊！”
“擺駕天牢。”孝文帝淡淡的說了四個字。
遠公公聞言，隻感覺太陽穴突突的跳。
“還不快去安排？”見後方沒有動靜，孝文帝不免有些慍怒，他麵色不悅的朝遠公公瞥了一眼。
遠公公好言勸道，“皇上，天色已晚，現在去大理寺怕是不太妥當。”
雖說南羌戰事已平，大錦王朝內國泰民安。
但是暗處還不知道隱匿了多少波濤洶湧，多少人都守著孝文帝這條命。
這個，不用遠公公說，孝文帝心中也清楚。
不過顯然，孝文帝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去往天牢，他語氣冷然的開了口，“朕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輪到遠公公給朕做決定了？”
“奴才不敢。”
遠公公瘮然的說道，隨即，他也不再勸阻，而是下去安排轎子。
不多時，一架以金鑾為頂的軟轎，出現在大理寺門口。
因著是秘密出宮，所以大理寺並沒有收到消息。
還在處理公務的大理寺卿，看到突然出現在公堂上的明黃色身影，倏然被嚇了一跳。
“皇……皇上，”大理寺卿腿都有些顫抖的從公堂上下來，然後跪下行了一禮，“臣不知皇上造訪，有失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無妨。”孝文帝淡淡的揮了揮衣袖。
隨即他又道，“朕此番過來，想去天牢查看一番。”
去天牢……
這話一出，大理寺卿當即就明白了什麽。
皇上怕是為了通正史東方木而來。
想明白之後，他慌不迭的起身，然後小心翼翼的取了天牢的鑰匙，然後在前麵帶路，“皇上，臣在前頭帶路。”
“嗯。”
天牢就設立在大理寺的地下牢房當中，隻不過和普通牢房不同的是，天牢是獨立的隔間。
因著常年不見光，又是關押犯人的地方，未曾好好打理過，整個天牢都是陰暗又潮濕的，條件極其惡劣。
孝文帝一踏進這裏，深邃的眉頭就狠狠的擰了起來。
不過他暫時沒有回宮的打算。
經過了七拐八彎之後，天牢前方已經沒有路了，而最邊上，赫然關押著東方木。
因著牢房裏還關押著其他的犯人，所以遠公公並沒有聲張“皇上駕到”。
此時此刻，東方木正盤著腿，坐在角落中，不知在思索什麽。
“東方大人，東方大人！”
還是聽到大理寺卿刻意壓低的聲音，他才反應過來。
抬眸一看，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正站在牢房門口，周身還帶著不小的威壓。
東方木倏然一驚，他連忙跪地行禮，“罪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因著他隻是暫時被打入天牢，官職並沒有革去，所以東方木現在還是自稱“罪臣”。
孝文帝見狀，淡淡的點點頭。
他不動聲色的瞥了遠公公一眼，遠公公當即會意。
他一甩拂塵，然後走到大理寺卿身旁道，“大人，您還是先和雜家回避吧。”
東方大人和皇上之間的君臣之道，和其他官員是有些不一樣的。
天牢中清淨下來之後，東方木未曾主動開口。
還是孝文帝率先問道，“朕將你打入天牢，你可曾怨恨？”
“不曾。”東方木回得坦蕩。
他相信，真相總會水落石出的。
孝文帝聞言，目光閃了閃，冷峻的麵容倒是柔和不少。
一個時辰後，鎮南王府。
“王爺，方才收到消息，皇上去天牢探視東方大人了。”暗一跪地，恭恭敬敬的說。
蕭笙墨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拿著一卷卷宗，毫不在意的翻動，“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暗一回道。
說來他也很奇怪，皇上大晚上的大費周章出宮，去天牢看東方大人，竟然提都未曾提到祁嶽一事。
蕭笙墨倒是並不意外。
孝文帝生性多疑，思緒可能會被朝臣左右，但是東方木那樣剛正不阿的官員，他心中還是愛惜的。
這也是他為何會走這一步險棋的原因。
見蕭笙墨不語，暗一又道，“夜裏好像二皇子宮裏有動靜，當是為了都轉鹽運使的事情著急。”
“他著急是理所應當的。”蕭笙墨挑眉。
宋宗文雖說官職比東方木還要小，但是卻是韓思成手下一個不小的爪牙。
手中掌控著官鹽，就像是掌控了大錦王朝的銀子一般。
韓思成怕是已經撈了個滿盆缽了。
“那王爺，我們要動手嗎？”暗一詢問道。
向來都知道蕭笙墨從不幹涉皇子之間的事情，但是從南羌回來之後，王爺似乎對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抱有非常大的敵意。
“不必，”蕭笙墨將卷宗一放，然後說道，“將宋宗文貪墨的證據，引導給韓思彥，剩下的，他們自己會解決。”
說到這裏，蕭笙墨眼底劃過一抹譏諷。
跟前的暗一莫名的就打了個寒顫，他怎麽覺得王爺這會有些可怕？
斂了斂心神之後，暗一便離開了王府。
蕭笙墨不著痕跡的瞥了一下石桌上的卷宗，然後朝著暗處吩咐道。
“暗二，密切盯著李元安的動靜。”
隻見空氣中好像波動了一下。
蕭笙墨危險的眯了眯眼。
李元安那個老狐狸，還沒站隊手就忍不住伸長了，若是他生的是個兒子，隻怕立馬會舉兵造反吧？
不過，動了手，就會留下把柄……
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唇角之後，蕭笙墨欣長的身形，轉身進了房中。
翌日，清晨。
從昨日晚膳之後便開始睡覺的東方清，滿足的伸了個懶腰之後，便起了床。
神清氣爽。
“綠蘿。”沒看到房中有洗漱用具，東方清朝門外低低的喚了一聲。
不料進來的是玉兒。
她瘦的跟豆芽一樣的身體，端著盥洗盆，然後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小姐。”
“嗯，怎麽是你？”東方清有些疑惑。
見玉兒小心翼翼的模樣，她又換了副口吻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麽不多加休養兩天，綠蘿呢？”
“小姐，玉兒已經休養的差不多了，”玉兒小聲道，“綠蘿姐姐給您去拿早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