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因禍得福
佯裝沒看到那道如炬的目光，暗一不動聲色的退下。
東方清此時此刻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蠱蟲身上，完全沒有旁的心思關注其他。
隻見一隻肥胖的蠱蟲從傷口處爬出，白白的身體上還隱隱約約帶著一絲火紅色，東方清見狀，眉頭一擰。
玉兒身上的蠱蟲，看起來身形並沒有這般大，而且……
顏色也不同這般妖冶。
不過暫且沒有看出什麽問題來，東方清便繼續開始清除蕭笙墨體內的蠱蟲。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有餘，原本汩汩流血的傷口，流血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
確認了幾遍蕭笙墨現在的身體情況正常之後，東方清才著手研究清理出來的蠱蟲。
這個時候從前院過來的聿伯過來，看到玉質容器裏不下二十條的肥碩蠱蟲時，忍不住頭皮發麻起來。
“王……”妃，聿伯後麵那個字還未說出口，就被蕭笙墨一個警告的眼神堵了回去。
他訕訕一笑，如同一個老頑童。
默了半晌才再度說道，“東方小姐，這邊是在王爺體內作祟的蠱蟲？”
東方清默不作聲的點點頭。
她仔細的端詳著玉器裏一條條胖軟的蟲子，半點也不覺得惡心，隻是好奇為何蕭笙墨體內出來的會這般奇怪。
旁邊的聿伯見她回應，嘴中卻是罵罵咧咧的，半點第一次見麵的斯文儒雅都沒有。
“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天殺的給王爺下了蠱，老夫非得扒了他的皮！”
然而話音一落，他便見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朝自己看過來。
隻見東方清幽幽的說道。
“若是知道誰下的蠱，你們還得感謝人家。”
“什麽！？”聿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旁邊的蕭笙墨倒是抿著唇不發一語，他目光直直的落在那還在蠕動的蟲子身上，別有深意。
見他不解，東方清隨意的用鑷子夾起一條，然後淡淡的解釋道，“這蠱蟲，本就是衝著王爺體內的寒熱毒性去的，若是沒有引出來，王爺不出半月，便會暴斃身亡……”
說到此處，東方清頓了一下。
像是賣關子一般，旁邊的聿伯被勾得心癢癢的。
暗處不少暗衛也都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下意識的舔了一下有些幹燥的朱唇，東方清繼續道，“這蟲子吸收了些王爺體內的熱毒，對王爺來說，應是因禍得福。”
“好一個因禍得福。”
蕭笙墨嗓音磁性又低沉，他將目光落在東方清那張傾國傾城的小臉上。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東方清尷尬的扯了扯嘴角。
“王爺，身為您的救命恩人，我的要求也不多，我東方清一俗人，用金銀玉石都能收買的。”
話雖是這般說，但是東方清眼底還藏著不屑。
金銀珠寶？
她當然看不上！
說這番話，隻不過是隱晦的想要和鎮南王府撇清關係罷了。
蕭笙墨的秘密諸多，她這輩子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都是步步算計的人，糾纏在一起的話，那便有些難辦了。
話外之音，蕭笙墨自然也聽出來了。
他墨色的眸子一秒就陰沉得能夠滴出水來，不過片刻，便又恢複了原狀。
蕭笙墨思忖了半晌，然後淡淡道。
“無妨，東方小姐既還沒治好本王，那旁的事情便先不提。”
明確的感受到他語氣裏的淡漠和疏離，東方清動了動嘴唇，她心中有一抹非常奇怪的感覺劃過。
不過她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將蠱蟲燒成灰燼之後，東方清簡單的給蕭笙墨包紮了一下傷口，便令暗一送自己回去了。
暗一本想推拒，但是見院中那道欣長矜貴的身影並沒有什麽表示，他硬著頭皮，還是拎小雞一般，將東方清送回了通正史府。
折騰了這般久，早已經過了午膳的時間，東方清回到自己院中的時候，方如正在給玉兒檢查身體情況。
好在隻是失血過多，並沒有其他旁的後遺症。
“清兒，你回來了。”
看到突然出現在院中的東方清，方如已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
東方清低低的應了一聲，興趣不佳的模樣。
不知發生了什麽，方如也沒有多問。
這個時候，床上躺著的玉兒已經悠悠轉醒了。
看到旁邊的東方清和方如，她一臉感激，“東方姐姐，方神醫，玉兒竟沒死……那玉兒是不是已經好了？”
“嗯，”東方清點點頭，然後道，“你這幾日便在府中好好調養一下身子，我會派我的貼身丫鬟照看你。”
“東方姐姐，不必了……”
玉兒還想推拒，不過見東方清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滿腹的話都堵在了口中。
她暗暗的握緊拳頭發誓，一定要報這救命之恩。
出府之前，東方清喚了綠蘿回房照看玉兒，然後命人傳了口信到宮中太醫院，先前的十名太醫這會應當在路上了。
堪堪上了馬車，東方清便見門口聚集了不少難民。
“東方小姐，您大發慈悲，賞我們一口飯吃吧！”
“是啊，東方小姐，您菩薩心腸……”
看到今日辰時見過的一些熟麵孔，東方清斂了斂眸子，心下了然。
這些人去東方府討要糧食，看現在這模樣，蘇氏的作為，似乎正中她下懷。
果不其然。
不等東方清多問，便有人自顧自的說道。
“東方府的那幾位小姐，估計也不是真心實意的救濟我們，小的們剛才去東方府，竟被門房驅逐了出來！”
聽著這些人義憤填膺的聲音，東方清神色未動。
經過這段時間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作為一名醫者，也隻剩下最後那一抹治病救命的善意。
旁的，皆被冷漠自私的人性磨滅了。
見難民們目光如炬的看著自己，東方清冷聲開了口。
“阿亮，命人將庫房中的糧食盡數搬出來。”
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在場的人都聽到了“盡數”二字。
這兩天林氏卻是買了不少小廝回來，前庭後院的，也有些伺候的人，所以不多時，五十斛糧食便盡數的抬了出來。
門外的難民們見狀，臉色越發的熱切起來。
“府上的人手不夠，糧食便由你們自己搬出城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