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屬意蕭笙墨
“先生好。”眾人起身問候，然後坐下。
徐先生是隻和渾身充滿著酸腐氣息的文人，東方清是這麽覺得的。
女子不同於男子，不需要論證，所以便隻要熟讀詩經女戒之類讀本就行，東方清隻覺得困乏。
然而她才閉上眼睛昏昏欲睡沒多久，手肘便被撞擊了一下。
東方清驚醒，才發現東方靈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
不止是她，還有一幹看笑話的人。
最前麵的，則是一臉古板的徐先生。
他看著東方清，麵色嚴肅道，“方才困頓的那名女子，你站起身來。”
東方清表麵不見絲毫尷尬，但是眼底卻藏著一抹懊惱，她站起身來，聽徐先生又道。
“老夫從未見過你，你是第一天來上課吧？”
“回先生，學生是第一天來上課。”東方清如實的回答。
卻見徐先生臉色難看的說道，“第一天上課便如此不認真，想必是已經熟讀了詩經，不用老夫教了，那老夫便考你三個問題，你若是答得上兩道，便坐下，若答不上來，便去門口站著！”
徐先生話音剛剛落下，便有不少人偷笑起來，為首的便是善德公主。
她冷笑，才第一天就被罰，往後也沒什麽臉麵來修習了。
將周圍篤定自己會被罰的目光都收入眼底，東方清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然後回道，“先生請問。”
“驕傲自負！”見東方清全然不懼，徐先生冷哼一聲。
隨即他提問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此話何意？”
這個問題一出，在座的官家小姐們都紛紛皺緊了眉頭，這麽難的句子，怎麽可能回答的出來！
東方清遲遲不開口，有人自作聰明的站起來說道，“先生…不知我可否一試？”
徐先生倒是公平公正，他征詢了一下東方清的意見道，“東方清，你覺得如何，若是她回答出了，你這道題便算錯，若是她答不上來，你便繼續答。”
“那便她先答吧。”東方清倒是豁達。
但是這份豁達，看在別人眼裏，卻是拖延時間。
隻見那名女子聽了之後，麵上閃過一絲喜色，她道，“此話的意思是，其他山上的石頭，可以擊打玉石。”
然而話音剛剛落下，就見徐先生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他再度將目光轉向東方清。
東方清會意，不等催促便淡淡的開了口，“他鄉山上的寶石，同樣可以雕刻成玉器。”
這話一出，有幾位學識豐厚的，皆是恍然大悟。
徐先生原本倨傲的神色，也有些緩了下來。
雖然這一道題便證明了東方清的才學，但是他不允許自己的學生驕躁，所以必須要挫挫她的銳氣。
他沉思了片刻之後，繼續道，“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此話何意？”
“意思是，學業因勤而精通，因玩鬧而荒廢，德行成就於獨立思考，敗壞於因德隨俗。”
東方清這回想都沒想，立馬便回答上了這個問題。
隻見徐先生眼睛漸漸的亮了起來，他倒有些欣賞東方清了。
這獨到的見解，若是身為男子，定可平步青雲。
想到此處，徐先生還想再試探試探東方清，便將一個有駁論的問題問了出來。
“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又當如何？”
文武之道！
這是論政了！東方清目光閃了閃。
不過這既然是徐先生自己提出來的，那她答便是，出了事情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此話言之於不論何事，應當寬嚴結合， 不論文武皆要合理安排，若如此行事，當有大作為！”
“好！”東方清話音剛剛落下，徐先生便忍不住道了一聲好。
此時此刻他眼底半點成見都沒有，盡是對東方清的讚賞。
“你才如此年歲，便有這麽高深的見解，甚好，甚好。”徐先生摸著下巴處的胡須，與有榮焉的模樣。
東方清搖搖頭，誠心道，“學生這點才學，拿到先生麵前班門弄斧，實在是見笑了，況且方才是學生禮數不周，犯了困頓，才惹得先生不快，學生深表歉意。”
“這困頓犯得好啊！”這時，徐先生卻絲毫不在意先前的不快。
東方清嘴角抽了抽，不再多言。
徐先生讓她坐下，便繼續授課了。
整堂課下來，東方清不敢再走神，生怕徐先生又把她叫起來討論幾句。
而其餘的人，皆有些心不在焉的。
尤其是方才回答錯問題的那名貴女，驃騎大將軍府的嫡女，容瑩。
沒多會，上午的課程便結束了，因著大家都急著回府，所以並沒有人來找東方清的麻煩。
她樂得清閑，便上了府上的馬車。
依舊東方靈同她一輛馬車，上車之後，東方靈沒有同往常一般清冷的不說話，她而是就著方才徐先生的問題問道。
“清兒妹妹，你方才說的一張一弛，文武之道，我沒有聽的太明白，你可否再解釋一遍？”
若是白曉嫣或者東方麗問自己，她興許就拒絕了，但是東方靈不一樣，她並沒有做出什麽對自己不利的事情。
況且方才上課的時候，還是她提醒自己醒過來的。
所以東方清並沒有藏著掖著，她再度解釋了一遍，說得更詳細了一些，但東方靈還是似懂非懂的模樣。
“謝過清兒妹妹了。”東方靈不好意思繼續問，便道了謝。
東方清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這般深淵的政治遠見，還是她上輩子為韓思彥拚江山的時候，累積的經驗。
如此說來，今日的風頭，還要感謝韓思彥。
東方清眼底閃過一抹諷刺。
馬車行至路上，此時卻聽見城門外吹響了一聲亢長的號角。
“嗚——”
號角的聲音如同壯士一般，悲愴而大氣。
東方清眸色沉了沉，近午時的吉時，應當是蕭笙墨行軍了。
她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擔憂，這時卻聽東方靈說道，“這當是鎮南王出軍了。”
“靈兒姐姐怎麽知道？”聽到她的話，東方清覺得怪異。
卻見東方靈一向清冷的臉色，有些不自在起來，她說道，“我聽父親說的。”
東方清沒有錯過她眼底的那抹紅暈，看來，她這位大姐，是屬意蕭笙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