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極致之地
人是健忘的生物,很多刻骨銘心的故事,都會隨著時間被遺忘。
然而犧牲和死亡就在不久之前,清虛觀的道士們還並沒有忘記,可是從他們的臉上,卻是看不出多少悲傷的情緒。
「那位前輩,就是滅掉劍宗的狠人嗎?」
「我聽人說,他是從東州走出的絕世強者,東州那地方,居然也有強者?」
「如果不是前輩,我們就完了……黑風三聖,多麼厲害的人物啊,在前輩面前,卻像是秋風掃落葉一般。」
眾人小聲交談,時不時拿著好奇和敬畏的眼神打量著道觀正中心的二層小樓。
那座樓,是會客樓,也是清虛觀的中心建築物。
凡是有貴客蒞臨,便會在小樓中接待。
此刻,張恆正在小樓之中。
眾人仰望著小樓,滿腦子都是方才閃過的畫面,那璀璨的劍光,如同潮汐一般,在極致的絢爛光芒中,摧毀了一切……
那一幕,他們永生無法忘懷。
小樓之中。
張恆坐在主位上,而其他人,卻是……站著。
他眼中有些無奈,自己並不是拿捏身份,可是對面的這個老道士似乎被嚇到了,苦笑相告,他不是不願意坐,而是坐不下來……
他對於張恆的敬畏,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年輕的金丹強者!
滅掉劍宗的狠人!
註定要驚艷這個時代的絕世天驕!
作為小小清虛觀的觀主,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和這種級別的大人物共處一室,以至於,讓他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
「前輩用茶。」
老道士使了個眼色。
「師父,怎麼你也稱前輩?他看起來,還沒有你大呢。」
師妹撅起了嘴,覺得有些不滿,往日很有威嚴的師尊,怎麼今日表現的唯唯諾諾,窩囊的很,倒是讓張恆看了笑話。
「你懂什麼?」老道士敬畏的看了張恆一眼,低聲說道:「在修行界,一切都以實力為主,有實力的,便是前輩……在面對前輩的時候,必須要講禮數,你這個丫頭,可萬萬不能胡來。」
自己的這兩個徒弟,年紀都還小,沒見過市面,對於這等強者的可怕,尚且感受不深,可是老道士卻是有江湖經驗的人,與金丹強者說話,等於伴君如伴虎,若是說錯一句話,開罪了對方,只要動動手指頭,就足夠他們死傷七八回了。
所以,他很是嚴厲。
可是這丫頭卻不這樣想,她生性跳脫,雖然內心對張恆也存在敬畏,但是更多的卻是好奇之心,再加上張恆神態如常,並沒有半點疏狂之意,卻是讓她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所以此刻哼哼兩聲,卻是端著茶走了過去,撇撇嘴說道:「前輩,我真的要像師父一樣,畢恭畢敬的和你說話嗎?」
「你師父說的沒錯,在修行界,與實力強的修士交談,的確應該小心謹慎。」張恆微微一笑,卻是話鋒一轉,說道:「不過,我不是很在乎這個,我們年齡相差不多,你若是願意,可以喊我一聲大哥。」
「張大哥!」小丫頭眼前一亮,甜甜的叫了一聲,一邊倒茶,一邊說道:「我就說嘛,張大哥才不是師尊這種老頑固呢。」
聞言,老道士苦笑了一聲,這個丫頭,果然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不過,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傳說中殺戮無數的狠人,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難以相處。
小丫頭可以稱呼大哥,可是他卻不敢真的拿張恆當晚輩看,而是更顯得恭敬了幾分。
心裡頭卻是琢磨著,若是小丫頭真能和張恆建立關係,清虛觀攀上這層親,那麼今後,可真就無人敢惹了。
「好茶。」張恆品位著清茶,只覺得口感清冽,讚歎了一聲。
「那是,這可是我師父親手種的靈茶呢,每一年只有一斤,師父都不捨得喝。」小丫頭笑著說道。
「區區靈茶,前輩若是看得上眼,我可以全部奉上。」老道士恭謹說道。
「不用了,君子不奪人所好,喝這一壺,足以。」張恆搖了搖頭,卻是放下茶杯,問道:「我今日來此,一來是為赴約,解決清虛觀難題,二來,卻也是有事相求。」
「前輩儘管說,若是能幫上一二,我等決不推辭!」老道士毫不猶豫的表態。
張恆很滿意他的態度,暗暗點了點頭,卻是取出那一枚赤炎晶。
「此物,究竟是從何得來的?」
老道士瞥了一眼,卻是心頭一跳,難道說這石頭還真是寶貝?
「此物乃是小道師尊遺物。」老道士頓了頓,小心問道:「難道說,它真的是寶貝?」
這些年來,他也不知道請多少人鑒定過,都說此物並不是寶貝,雖然不知根底,但本質上不過是一枚火屬性的晶石而已,這讓他很是失望,只把它當成是師尊遺物,供奉了起來。
之前讓兩個弟子攜帶此物去劍宗求援,也著實是因為整個清虛觀上下,似乎也就只有這塊石頭神秘些的緣故,但凡他有稍微上檔次的寶物,也不會選中這塊石頭。
「此物是赤炎之晶,算不上什麼寶物,但是它出產之地,卻是很不簡單,一般只有火屬性極度濃郁之處,才能誕生這種晶石。」張恆把玩著赤炎之晶,淡淡說道:「而我,要修行一門秘法,需要到火屬性極致之地。」
「原來如此。」
老道士恍然大悟,果然如人們所鑒定的那樣,此物不是寶貝,只是代表著極致之地的線索。
「火屬性極致之地,那是什麼地方?危險嗎?」小丫頭好奇詢問,她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字眼。
「當然危險。」張恆輕笑一聲,說道:「所謂極致之地,都是一等一的險境,譬如這火屬性極致之地,其外圍溫度,就已經堪比地火了,若是到達中心,就算是防禦靈器,也要被焚化,那等高溫,世所罕見。」
「啊……」小丫頭嚇了一大跳,怔怔說道:「張大哥你可真厲害,居然要去這麼危險的地方修行秘法,難怪你這麼強大。」
「傻丫頭,前輩堪稱絕代天驕,自然與常人不同。」老道士吹捧一句,之後陷入了沉吟之中,卻是說道:「師尊本來也只是個普通修士,後來似乎去了一處了不得的秘境,得了好處,之後才踏入築基,建立了清虛觀,有關於那處秘境,他提到的不多,小道心中一直有疑問,今日,卻是被前輩解惑了,師尊過去進入的那個秘境,應該正是那火屬性極致之地。」
「他並沒有將那一處地方告訴你?」張恆皺眉。
「沒有,師尊只說那一處危險之極,我修為低微,沒有資格進入。」老道士苦澀說道。
誰也不傻,這番說辭,顯然只是託辭而已。
看來老道士的所謂師尊,內心還是比較自私的,並沒有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弟子。
這樣的人,張恆見過許多,倒也不意外,他關心的是,難道說線索就這麼斷了?
「師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卻有些猜測。」老道士猶豫了少許,說道:「師尊晚年突破金丹失敗,壽元不多,我經常看他遙望西北方向發獃,口中念念有詞,後來有一天,他忽然間不辭而別,我猜測,他或許再次前往那一處秘境,想要找尋突破的一線契機。」
「西北方向?突破契機?」張恆眼前一亮。
「沒錯。」老道士說道:「我之後曾經也朝著西北方向一路打探,結果,卻是被一座黑山脈所阻攔,據說那黑山脈是遠古時期的戰場,煞氣衝天,妖獸橫行,卻是危險無比,我無法進入,更不能越過,但我揣測,師尊所要去的秘境,要麼在黑山脈之中,要麼,則是翻過黑山脈……」
他款款而談,正在述說,忽然間聽到小丫頭的一聲驚呼。
連忙抬起頭,定睛一看,卻發現方才還坐在主位上的張恆,卻是已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