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貪慕虛名
唐勝豪的話音落下不久。
一個身影緩緩走來，他腳下踩著水波，每一步看似緩慢的步伐，卻是橫跨數十米，沒多久，便已經走到了江面中心地帶。
屹立在左邊，卻是和唐勝豪針鋒相對。
「他就是東州的少年聖尊？」
眾人隔著較遠，只能大概看得清楚輪廓，卻不知道詳細面孔。
葉離皺著眉頭，不敢確定。
「是不是他？」
今日大戰，生死未卜，她理論上希望此人是張恆，死在唐勝豪劍下，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可念頭起時，卻莫名有些揪心。
「此人應該就是東州的少年聖尊了，傳說此人冷漠，殘忍，嗜血，手上已經有幾百條人命了。」
中年男子嚴肅說道，看著張恆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史前巨獸。
「那他豈不是武俠小說中的大反派嗎？看來今天就要死在火雲劍仙的劍下了！」莫小雲說道。
「大反派只怕是未必。」葉離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不舒服，開口駁斥道：「他手上人命數百，還不知真假，就算是真，難道那火雲劍仙就乾乾淨淨，沒有殺過一人么？」
「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不在於殺了對少人，而在於有沒有濫殺無辜，若是所殺之人都是大奸大惡，如何不能殺？」
聞言，中年男子沉默了少許，說道。
「此言有理，此人雖然嗜殺，但是卻不濫殺，被他滅門的宗門是合歡宗，也不知道幹了多少喪盡天良的壞事，被滅門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奔走相告，彈冠相慶。」
「這麼說，他難不成是大俠客了？」莫小雲有些迷糊。
「好人與壞人，本來就不容易定義，說他是俠客，卻也為時過早……」葉離回想著記憶里的那個人，幽幽說道：「或許他本無殺心，只是那些人招惹了他罷了。」
中年男子驚異的看著葉離：「你怎麼知道？他之所以滅合歡宗滿門，正是因為合歡宗先惹了他。」
葉離抿嘴一笑，說道：「憑空猜測罷了。」
中年男子終究是個老江湖，哪怕葉離掩飾的很好，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孩隱瞞了什麼。
不過他也沒有揭穿的心思，而是笑著說道：「既然這樣，那麼你不妨大膽猜猜，他們兩誰會是勝者。」
誰會是勝者？
葉離抬起頭，看著如同謫仙一般，屹立在江面上的二人。
「我覺得東州的少年聖尊能勝。」
良久，她終於說道。
倘若真的是記憶中的那個人，那麼贏得八成是他了，因為據葉離所知，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輸過……
「笑話！」
她這般說不要緊，可卻是惹惱了邊上的人。
因為兩位主角已經到場的緣故，其他的圍觀之人散落在四周，距離也靠近了許多。
隔壁的畫舫，雖然距離漁船有十幾米的距離，可是對於境界高深的武者來說，這點距離自然沒有任何作用，陸軒清楚的聽到了葉離和中年男子的對話，一時之間勃然大怒。
「就憑這東州土鱉，憑什麼能和火雲劍仙抗衡？」
他對張恆恨之入骨，方才葉離話語中有偏向之意，卻是讓他的恨意爆發出來，一雙眼眸，死死的鎖定著他，甚至有殺意涌動。
「原來是陸公子。」中年男子往前走了半步，笑著說道：「這位小姐並不是武道中人，不太懂事，隨口亂說，還望陸公子海涵。」
「原來是八極的蕭乘風蕭大師。」陸軒認得此人，臉色微微緩和，八極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今日若不是蕭大師在此，我定然要教訓教訓你！」
他冷冷威脅道。
「你和他有仇吧？」葉離忽然間開口。
「你怎麼知道？」陸軒皺眉。
「因為我只不過是說了一句看好的話罷了，正常人都不會放在心上，可你卻是出離憤怒。」葉離拉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讓我猜猜，你和此人有仇，應該還是你吃了虧，你不敢招惹他，於是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火雲劍仙身上……當然，火雲劍仙的勝算很大，可你心裡頭還是有些忐忑，你非常的緊張，所以我只不過隨口一說，卻是讓你大發雷霆，因為我恰恰說中了你最擔心的事情，對不對？」
葉離一直都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從陸軒的反應中，就將這件事情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陸軒咬牙切齒：「我怎麼可能會怕他？」
聞言，葉離卻是莞爾一笑，不說話了。
她的這個反應，讓陸軒更加憋屈，他看向江面上對峙的二人，心裡發狠說道。
「唐勝豪必勝無疑，這個姓張的小子，沒有任何勝算！」
江面上，二人已經對峙了一段時間。
唐勝豪一襲黑衣，雙手低垂，眼眸如火，其腳下所踩的江水，散發出絲絲縷縷的熱氣。
那是他火熱的靈力，已經把冰冷的江水給燒熱了，他霍然抬頭，滾燙的江水中竟然逸散出火光，就像是岩漿一般。
「我為今日這一戰，準備了好幾日，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站在另一側，沒有任何氣勢，隨著江水流動上下起伏的張恆微微眯著眼。
「我知道你要來找我，但是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快。」
這個時候的張恆，已經認真了起來。
從之前陸軒帶著火雲劍去向他宣戰開始，張恆就已經知道，這個唐勝豪，的確有些本事。
對於這一戰，他也是滿懷期待。
「地榜十九位，你擔當不起。」
唐勝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所以，你每在上面停留一天，我的恥辱感就會強烈一分，你何德何能，排名居然也敢在我之上？」
「區區虛名而已，你居然如此在意。」張恆有些失望的說道。
「原本以為，你天生火雲體，又是出了名的天才人物，總該和庸碌之人涇渭分明才對，可沒有想到，你卻這麼的貪慕虛名。」
「我貪慕虛名？你可知道地榜代表著什麼？」唐勝豪往前踏了一步，原本站立的地方，水面陡然間塌陷，卻是足足有上千斤的江水瞬間被蒸發。
「地榜，代表著榮耀，我鳳棲州三十歲以下最高排名記錄是二百三十九名，而我，站在了一百三十七名，這就是破記錄的壯舉，足以銘記百年千年！」
張恆一聲嘆息，搖頭說道：「你錯了，想要被銘記百年千年，何必需要藉助所謂的地榜？只要你的實力足夠強大，那麼千百年後，你依然會屹立於世，那個時候，又有誰敢忘記你呢？」
「你是在教訓我嗎？」唐勝豪覺得很不舒服。
張恆所言，竟然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我只是有些失望。」張恆搖了搖頭，說道：「原本以為，終於遇到一個可以給我製造點麻煩的對手，卻沒有想到，你卻是愛慕虛榮，道心不穩，你不算一個合格的劍修，換你師父來吧！」
「放肆！」
唐勝豪陡然大怒，周邊水浪砰砰砰連續炸開，他邁步狂奔，每一步踏下，都有水爆之聲響起。
在江面上連踏七步，他卻已經逼近到張恆的跟前。
「鏘！」
張恆手裡的火雲劍猛然飛出，落入唐勝豪的手中。
「你越是逞口舌之利，待會兒就越是死的很慘！」唐勝豪冷冷說道：「本來，我還想著我們並無仇怨，只要廢掉你的修為，斬斷你的四肢，我就留你一命，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今天，你必須死！」
「你錯了。」
張恆生怕不能激發出唐勝豪所有的戰意，故意說道。
「我們並非無冤無仇，之所以我能排在地榜十九，除卻你已知的戰績之外，還要多上一條，劍宗人字七子，數日前在東州武聖山被我所斬殺，看來，這個消息你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