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公道
「不見。」張恆淡淡說道。
自己成名后，有人上門拜訪並不意外，但是直接跪在山門之外，卻就有點奇怪了。
一般來說，這樣的人都有所求。
他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幫到所有人，今天有人跪在門口，幫了她，那麼明天，只怕是跪無數人。
「主人有所不知，我跟她說了，主人正在忙，沒時間接待客人，讓她改日再來，可是這女人不答應，直接跪在了門口，她還說……」歐陽大師說到這，有些語塞。
「說什麼？」張恆好奇問道。
「她說你拿了她最寶貴的東西，如果你不肯見她，她就死在山門外！」歐陽大師說道。
聞言，張恆忽然間想到了一個，臉色微變。
「讓她進來。」
不多時，一個女人從遠處走來。
看起來，她有些狼狽，渾身塵土，頭髮亂糟糟的，眼裡也滿是複雜。
張恆與之對視，二人看向對方，眼中都有些複雜。
歐陽大師很是識趣的退走，給二人留下足夠的空間。
「坐吧。」張恆指著椅子說道。
她沒有動，而是眼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自嘲。
「張仙師，真是好大的名頭呢……」
那一日，張恆從羅布泊回來。
許芷晴在學校里將他攔住，原本是要質問張恆，為什麼明明有力量，卻還要偽裝自己？看著自己的大哥死因不明，卻不去管。
她本以為，自己氣勢洶洶，張恆應該無地自容。
可是最終的結果，卻讓她終生難忘。
張恆的眼裡閃爍著的是她無法理解的深邃光芒。
「那我就告訴你，在我眼裡，什麼是最重要的！」
「天，再也不能遮我眼，地，再也不能埋我身，我之意念，便是天之意念！」
「一念緣生，一念緣滅，萬物生滅，盡在我掌中！」
這一番話，當時帶給她極大的震撼和憤怒。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她認為這只是張恆的託辭，自然不信。
她準備按照張恆所說，前來牛耳山問個明白。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驚人的消息，如同暴風一般，席捲了整個靜海大學！
那個廢物敗家子張恆，就是傳說中的張仙師！
「張恆……張仙師？」
許芷晴得知這個消息后，整個人幾乎都傻了。
足足三日，她滴水未進，一秒鐘也沒有合眼，腦海里始終浮現張恆的這一番話。
可是，她實在是想不通啊！
張恆究竟是怎麼和張仙師這個身份掛上鉤的呢？
她不敢相信，於是去打聽張仙師的消息。
斬殺武尊，力壓楚家，捍衛東州榮耀，滅殺武聖，東州聖尊……隨著時間的進程，一件件驚世駭俗的事情被她所知。
於是她對張恆的感覺，徹底的變了。
那個一無是處，壞了她貞潔的敗家子，竟然搖身一變，真的變成了東州的風雲人物，這樣的大人物，或許自己這輩子都無法企及吧！
這個發現，讓她痛苦不堪，她也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在出租屋裡憋了許久，終於，她走出門，來到牛耳山，想要問個清楚。
她很早就出門了，只穿著單薄的衣衫，沿著道路，徒步趕來。
因為身子柔弱的緣故，她幾乎要昏倒，是靠著強韌的屹立，她才走到了牛耳山。
歐陽大師出現，將她阻攔在外。
她雖然不認識，可這並不妨礙她從歐陽大師的氣質上，判斷出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甚至來說，威嚴厚重，如同大人物一般。
可這樣的人物，竟然只是張恆的僕人。
越來越多的疑惑湧入腦海，幾乎要將她逼瘋，她咬著牙齒，跪在山門外，無論如何，都必須要見到張恆。
如今終於見面，千言萬語，卻堵在喉嚨，難以出口。
「你是來尋找答案的吧。」張恆淡淡說道。
其實許芷晴的心思並不難猜測，這是一個很要強，很固執的女人……她等待了這麼久才來，定然是已經憋到了極致。
「是！」許芷晴仰著頭，眼中帶著強烈的不信：「你是張仙師，你就是張仙師，可我！卻想不通！」
「你是什麼樣子，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就是一個純粹的紈絝子弟，你做了許多許多的壞事！」
「在我眼裡，你很難有大成就，你被趕出了家門，我以為你會死！」
「然而，你沒有死，不僅沒有死……你還解決了一樁又一樁的麻煩，你漸漸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當我知道你是張仙師的時候，我信了，可是我卻想不通，你為什麼能變成張仙師？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能夠讓一個喪家之犬，搖身一變成為雲端上的大人物！」
「我想不通！！！」
說到最後，她眼中湧出雷光，幾乎聲嘶力竭。
她彷彿要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所有委屈，疑惑，迷茫，鬱悶，全部宣洩出來。
不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差，而是她真的想不通。
「什麼樣的力量……」張恆思考少許，忽然間輕聲一嘆。
「也罷，我就讓你看看我的力量。」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山崖邊上。
張恆伸出手，輕輕一揮。
轟然之間，牛耳山兩座山峰之間雲霧驟起，如同長蛇一般，蜿蜒涌動，從天空中磅礴衝來，巨首高抬，彷彿是在嘶吼一般……
許芷晴臉色蒼白，嚇得連連後退。
然而這頭雲霧巨蛇卻在張恆的身前停頓，它高昂的頭顱，低了下來，任憑張恆輕輕的撫摸。
「散吧。」
平靜的話語結束，雲霧巨蛇陡然間消散，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護山大陣，變化多端。
這雲霧巨蛇，就是其中之一，張恆將其喚出，帶給許芷晴最直觀的感受。
「原來，這就是你的力量……」許芷晴連退好幾步，慘笑一聲。
她無法衡量，張恆這股力量究竟是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給張恆定位，神仙？妖怪？
但是她卻忽然間明白了當日張恆的話語，為什麼不在乎別人的看法，為什麼不在乎親哥哥的死因，為什麼沒有任何報仇的想法……因為當擁有了這樣的力量后，這些東西，都太過平淡和渺小了。
或許，她一輩子都耿耿於懷，不能釋懷的東西，在張恆眼中，渺小如塵埃。
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看著神色變幻的許芷晴，張恆心裡頭自然清楚，這個女人的心裡只怕是掀起了驚天的波瀾。
他沒有打擾，凡事總要有個過程。
「張仙師，我求求你，幫幫我。」
忽然間，許芷晴跪倒在地，她低垂著腦袋，喃喃說道。
「我不求富貴，不求其他，我只求一點，你弄清楚張建的死因，給他一個公道！」
「你是雲端上的大人物，我不過是你眼裡的塵埃，可是我，依然要求你。」
「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為奴為俾，在所不惜！」
張恆望著她，眉頭陡然間蹙起。
「你這個想法很不理智。」
無論怎麼說，許芷晴在他心中都有著極其特殊的地位。
為奴為俾，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不需要理智，我只需要你幫我。」許芷晴抬起頭，俏臉上湧出一抹決然：「我答應你，給張建一個公道之後，你若要我，為奴為俾，絕無怨言，你不要我，我此生絕不嫁人，不會讓第二個男人碰我！」
這番話，帶給張恆強烈的震動。
並不是因為話里的意思，而是許芷晴此刻的卑微。
這個驕傲而固執的女人啊，此刻卻是放下了自己的所有自尊，用最卑微的態度去祈求……
張建，敗家子的哥哥，在她眼裡，當真這麼重要？
張恆一揮手，無形之力拖著她起身。
其實他也並不是鐵石心腸，他只是嫌麻煩，許芷晴這番懇求，讓他改變了主意。
「也罷，我就答應你。」
他嘆息一聲，無奈說道。
理智告訴他，張建的事情，或許會有些複雜，但這都不重要了，自己既然答應了……那麼這個公道，定然會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