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你該如何報答我
沉默了一路的張恆頭一次開口，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自不量力？」歐陽道長的臉色拉了下來。
他一直沒有把張恆放在眼裡，之前幾次出言挑釁，沒有得到回應，更是證實了他的判斷。
若是他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又怎麼能忍受這種屈辱呢？
本以為張恆被識破后，就要縮頭縮腦，不敢言語，沒成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卻是忽然間開口。
「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歐陽道長冷冷說道：「你收回自己的話，我可以當你童言無忌。」
童言無忌？
張恆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你的確有點本事，但你解決不了這裡的問題。」
什麼凶墳，什麼厲鬼，聽起來頭頭是道，但卻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
張恆已經發現了，這師國慶的祖墳，恰恰落在了靈石礦脈之上。
以前的時候，靈石礦脈還沒有成熟，所以沒有什麼變化，如今，時過境遷，卻是滋生出了靈氣。
靈氣這東西，是天地之精華。
人長久處於靈氣之中，百病不侵，身體健康，動物處於靈氣之中，也是精神抖擻，有些血脈好點的，甚至能通曉修鍊的法門。
而鬼，也是一樣的。
修仙界，除了修行者之外，還有妖修，鬼修。
鬼修，就是鬼魂吸納靈氣，開啟了修鍊的道路，鬼修又分為兩種，一種是修士肉身毀壞，被迫轉為鬼修，而另一種則是鬼魂遇到機緣，意外通曉了修鍊法門。
前一種雖然是鬼，但仍然有生前記憶，實際上與人區別不大，后一種卻是喪失記憶，一張白紙，在修行的過程中，才會漸漸恢復記憶。
張恆過去曾經與一個鬼仙大戰，對方手段陰險刁鑽，讓他應付起來頗為費勁，所以他對於鬼修，一直都是比較忌憚的。
如果他所料不錯，靈石礦脈成熟后，靈氣逸散出來，卻是讓墳墓中的魂魄，漸漸的有了些變化，甚至說，可能已經懂得了些修鍊的法門，在朝著鬼修變化了。
只是他們的記憶畢竟還沒有恢復，只有部分本能而已，師國慶距離不遠，與他們有血脈聯繫，自然要尋上去，看個究竟，在這一點上張恆倒是覺得歐陽道長說的有道理，師國慶受到華夏國運庇佑，這些鬼修也不能輕易靠近，於是他的女兒便遭難了，被鬼修接近，陽氣逸散，自然要大病一場。
也就是這些鬼修沒有害人之心，不然早就沒命了。
「如果再過些日子，這些如白紙一般的鬼魂恢復些許記憶，有了思考能力，那麼就更難對付了。」張恆心中盤算。
此刻的鬼魂，對於他來說，要應付問題不大。
可這並不代表著，歐陽道長也可以。
「小小年紀，竟敢口出狂言！」歐陽道長眼中閃過一抹冷色：「你師父是誰？他難道沒有教你怎麼跟前輩說話么？一點規矩，一點禮數都不懂。」
「前輩？
張恆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你不是我的前輩。」
他這是實話實說，他修行歲月何其悠久，這歐陽道長才活了多久，有什麼資格跟他擺輩分？
然而這話聽起來，卻像是他在說「你不配做我的前輩」，瞬間就讓歐陽道長火冒三丈。
「好一個不是你的前輩，那我倒要問你，你有什麼能耐？」
「九宮八卦，尋龍點穴，你會哪一樣？」
「堪輿相面，家宅風水，你又精通哪一項？
「哦，你說的這些東西么？」張恆聳了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都不會。」
「哈哈哈！」歐陽道長大笑。
「諸位聽聽，他連這些最基礎的東西都不會，就敢在這裡大放厥詞，這樣的人，簡直可笑到了極點！」
他背著手，不再去看張恆，彷彿他與自己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賀大師！」師國慶動怒了，眼神陰沉：「我原本以為你第一次不過是無心之失，還想著給你一次彌補的機會，但沒有想到，你不知悔改也就罷了，還帶來這麼個人糊弄我，你莫非以為我是傻子嗎？」
「師書記，我……」賀大師汗如雨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心裡頭對張恆也有幾分埋怨，堂堂仙師，不至於連這些基礎的東西都不懂吧？就算是不懂，難道就不能說個謊，先糊弄過去再說嗎？
如今這麼一來，反倒是把他弄得裡外不是人了。
「今日你就在這裡看歐陽道長施法吧，咱們的賬，以後再滿滿清算！」師國慶冷冷說道。
話音落下，卻是扭過頭去。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張恆一眼，也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被你害慘了……」賀大師苦笑。
他雖然不敢表現出來，但心裡頭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埋怨的，一個人在邊上唉聲嘆氣。
而那邊，歐陽道長卻是不屑的看了張恆一眼，他手中持著桃木劍，手腕翻轉之間，便是一個漂亮的劍花。
「貧道的道行並不高深，但多年來，斬妖除魔，卻也是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歐陽道長法相莊嚴，儼然一副高人形象。
「今日，我就讓爾等看看，什麼是真正的玄門法術！」
他手中桃木劍一指，就看到一道青光逸散出來，籠罩了周遭領域，他輕彈劍刃，就看到方圓十米之內的一草一木，都隨著他長劍指引而動。
「噝，這可真是神仙手段！」
「看來這回是請到真神仙了！」
「相比之下，那個賀大師，還有那個小子，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許多人議論。
賀大師氣得夠嗆，這一手他也會啊，悔不該當初過於託大，結果把事情搞砸了。
張恆卻是不屑，不過只是用一點神秘手段，來牽引了部分天地之力罷了，這等法術，放在修仙界，那可真是三歲小孩子都懶得看的。
「妖孽現形！」
歐陽道長踏著禹步，身子來回抖動，右手持劍，左手端著羅盤。
冷喝之後，他手中羅盤往天上一拋，竟然憑空懸浮起來，散發著點點星芒，一道青光，正好照在墳堆之上。
這一幕，自然又引起眾人驚嘆。
「他要完了。」張恆搖了搖頭。
果然，下一刻，一股可怕的氣息涌了出來。
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感覺到了陰冷。
就看到在那青光映照之下，墳堆上漸漸浮現出了三個虛幻的身影，他們一身白衣，臉色蒼白，形容枯槁，就像是三個饑寒交迫的乞丐，他們原地不動，眼中有些迷茫。
「是他們，就是他們！」師國慶猶如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激動了起來。
這些日子，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這三個人，已經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
「歐陽道長，還不快快斬妖除魔！」
師國慶催促道。
他卻沒有發現，歐陽道長此刻臉色僵硬，嘴唇不住的哆嗦。
「光天化日，正午時分，鬼物居然走了出來，並且不怕陽光所傷，白日見鬼，必然是厲鬼啊！」
他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一刻，竟然丟下羅盤和桃木劍，轉身便逃。
天大地大，也比不上自己的性命大，能夠在大白天自由行動的厲鬼，絕對不是他這種道行能夠對付的。
歐陽道長這一跑，卻是激怒了三個鬼修。
他們眼中的迷茫之色消失，浮現出血光。
鬼修在最初階段，就跟野獸一樣，非常有攻擊性，等到後來有了思維，才會漸漸控制住自己。
但這一刻，他們就如同凶獸，身子呼嘯而出，幾個人躲避不及，直接軟倒在地上，卻是瑟瑟發抖，臉色鐵青。
這是被吸幹了陽氣，活不了多久了。
「完了，難道今日要交代在這裡？」
歐陽道長被厲鬼攔住，只好退了回來。
「你還敢回來！」師國慶憤怒到了極點。
「大難臨頭各自飛，生死關頭，我哪裡還管的上你們！」歐陽道長已經徹底絕望。
他很清楚，遇到這種級別的鬼物，自己只能等死。
反正都要死了，得不得罪師國慶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死！」
鬼修的嘴唇微張，吐出一個陰冷的字眼。
他們一步步逼近過來，饒是師國慶這等封疆大吏，泰山崩於面前而面不改色的人物，此刻也是臉色難看，瑟瑟發抖。
就在此時，張恆卻是背著手，淡淡說道。
「師國慶，我若是能救你，你該如何報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