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不拋棄不放棄

  當我醒來的時候，躺在果州醫學院附屬醫院的單間病房裡。


  其時，外面天色已經入夜了。


  在病房裡陪著我的，有劉子民、武剛、薛誠、徐陽和龐小五。


  我第一反應就是：「我媽怎麼樣了？我爸呢？」


  劉子民微笑道：「小浩，不用擔心，你媽的手術一個小時前才結束。問題比較多，但都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只需要好好養就是了。你爸的手術還在進行之中，他不想檢查的，但拗不過我們，結果查出的問題也挺多。唉，他們二老也真是不容易。看看吧，這是他們的病歷資料，我都給你拿過來的，就知道你最關心的是他們，而不是你自己。」


  他笑呵呵的，遞給了我兩本病歷資料。


  我打開來看了看，真是莫名的心酸，差點眼淚都掉下來了。


  重生之前，我可能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流淚，因為苦難而窩囊的生活，讓淚水早已流干，整個人就麻木的活著。


  但現在，很多事情，總是會戳中我的淚點。我也暗下決心，不能總哭了，生活永遠不相信眼淚。善於流淚的男人，永遠不會真正強大起來。


  我憋著我的淚，看完了所有的病歷。


  我媽的病情，最嚴重的莫過於婦科方面的問題。


  當年生我的時候，她竟然是在省城做的剖腹產。


  可氣的是，粗心的醫生在她的子宮裡留下了一團帶血的紗布。


  就是這一團紗布，一直讓她疼痛難忍，痛了整整十五年。大姨媽來的時候，有時候甚至會持續半個月。


  另外，宮壁有嚴重的肌瘤，兩隻雞蛋那麼大，都已安全取出。


  長期的服藥，都是西藥，她的胃病很嚴重，都胃穿孔了。


  肝腎功能也受到嚴重的影響，腎上還有結石。


  我爸的關節炎確實很嚴重，而且右膝蓋里有三塊碎骨，在裡面有十好幾年的歷史，一直沒能取出。


  右小腿因為粉碎性骨折，當時沒有錢治療，只能畸形癒合，再也沒有糾正的可能了。


  在我爸的脊柱里有三塊彈片，手術不敢取出來，因為嵌的深，會傷及脊椎神經，會讓他癱瘓的。


  也難怪了，他的背是有些佝僂的，因為站直了就會疼，而且老是腰疼，疼起來都滿身汗，牙齒都咬得格格直響。


  他的肺上有四處不知名的結核，影響他的呼吸，一感冒了就咳嗽得厲害。當年他的死亡，也是呼吸衰竭。


  醫生已經在做手術，準備取出結核組織進行活檢。據經驗判斷，應該不是癌症。


  更讓人震驚而心酸的是，我爸的頭骨里嵌著一顆子彈，手術也根本沒法做，因為會傷及大腦神經。


  我也是明白了，為什麼我爸總會說頭疼，疼起來恨不得把頭髮都揪下來。


  醫院的檢查報告顯示，他全身的肋骨都曾斷過，雙臂也斷過。年代比較久遠了，當時的接骨手術並沒有做好，留下了很多後遺症，最顯著的就是陰雨天氣，疼痛難忍。


  我默默的看完了一切，心酸、難過，父母十多年的痛苦，是如何過來的啊？我媽跳樓，也許也不僅是因為兒女和丈夫，也可能是因為病痛太折磨人了。


  劉子民還在旁邊說，彈片和子彈，恐怕只能等以後醫學發達了，還有希望取出來，現在是沒有辦法的。


  我點點頭，抿了抿嘴，堅決的說：「等等看吧，以後國內沒辦法，就去國外，也要取出來。」


  武剛很好奇，「小浩，你爸媽當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啊？那時候能在省城生你，還是剖腹產，真這不簡單啊！特別是你爸，身上為何受過那麼嚴重的傷，彈片和子彈從何而來？」


  這疑惑，引得徐陽和薛誠、龐小五他們也是頗為好奇。


  劉子民也說：「是的，剛子的好奇也是我的好奇。按年紀來說，他們比我也只大了十幾歲，如果當年在果州發生過些什麼，我也應該有所聽聞的，實際上，並不知道。」


  我搖搖頭，望著外面繁星點點的夜空，思緒有些飛遠，悵然道：「也許，他們的當年，也是一段血淚的故事。故事發生可能在省城，並不在果州吧！只是他們不曾提起，現在也不便追問。也許有揭開的時候，但絕不是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把好日子過起來。子民哥，幫我找一處好一點的房子，我想等他們出院之後，先把房子買下來。」


  劉子民想了想，「這沒問題啊！正好，我這裡還真有一處房源。就在我和武剛、薛誠、小五租的房子隔壁，在一樓，房東去省城發展了，房子也空著，三室的，裝修的還不錯，家電齊全，他說六萬塊就賣了。」


  我聽的倒是一驚，「子民哥，怎麼你們還……租房住啊？」


  劉子民還顯的有點尷尬，笑了笑，才給我講了情況。


  原來，劉子民是孤兒出身，也是火花鎮的人。從小沒爹沒媽的，吃百家飯長大。長大了參加工作了，也沒房子住，一直就租房住。


  武剛和他住一起的兩室一廳，武剛的老家在營華縣，上班在市裡，也沒那個經濟買個房什麼的。


  薛誠和龐小五家在江北區農村，父母都還在老家種地的，因為工作的原因，也就租了房子住。他們也是兩室一廳，一人一間。


  劉子民和武剛在房子的101，薛誠和龐小五在103，而給我說的那個房源在中間的102呢！選擇一樓，劉子民說主要是上班有時候出緊急情況，出行也方便些，省時間。這下正好，我爸媽要是住進去，出入也方便，大家也相互有個照應。


  這種情況，我還是很滿意的，再怎麼說也是和警察住一起，安全上還是有些保障的。


  當下，我就拍板同意了，說我這傷好了之後就先搞定。


  那時候，我才聽劉子民說，我的傷是斷了兩根肋骨，差點把腸子都刺穿了，不過問題不大，沒有做開腹手術，醫生拍片之後固定了肋骨，七天可以出院，養個把月也就完全康復了。


  他問我怎麼受傷的。


  我笑著把孫蘭家的事情說了一遍，聽的他們個個驚震、感慨，也覺得孫蘭也太狼狽了，說我也真的會搞啊！

  劉子民點點頭，說小浩啊，你爸真的很偉大，為了愛人，不惜那樣子，這孫蘭也太可惡了，簡直是道德素質低下到極點，要是我，非得讓她吃下去！

  但龐小五說孫蘭家既然是那種情況，小浩，你就不怕報復啊？


  這倒是讓武剛他們幾個也替我擔心起來。


  劉子民倒是笑笑，替我回答了：「小五，這些你們就不用擔心了。小浩的能量大著呢，有人罩著他，沒事的，嘿嘿……」


  劉子民的確也是很穩的人，知道我和謝秀蓮之間的姐弟關係，謝秀蓮的要求就是要保密的，他也不亂說。


  就連徐陽和劉雪鋒，我也都沒說的。他們也只知道謝秀蓮沒放過我，但後來危險解除了，也不明白為什麼。


  於是，武剛等人，更是高看我一眼。


  我想了想，笑道：「對不起了我的兄弟們，今天你們這麼幫我，又忙又累的，我還說晚上請大家吃個飯，結果這情況，也是沒辦法了，改期吧！」


  大家都紛紛擺手搖頭的，叫我不要太客氣了。


  我說：「今天，你們幫助了我，特別是挽救了我媽的性命，我真是無以為報。想給錢吧，我媽的命不是幾千幾萬甚至幾十萬上百萬能比擬的。在我心裡，她的命是無價的。那就這樣吧，需要用錢的地方，吱一聲就是了。張浩未來的路會走的更好，我好了，大家就一定會跟著好。你們是正氣、真心的朋友，是我永遠的朋友加兄弟，我要是發財，便與你們共享榮華富貴，永不拋棄，不放棄。」


  劉子民一拍我的肩膀，「好兄弟，夠孝順！我們幫你，就不在乎回報的，永遠的朋友和兄弟，不拋棄，不放棄！」


  武剛他們也是齊聲道：「永遠的朋友和兄弟，不拋棄，不放棄！」


  這就像一種生命的盟約一樣，讓我熱血沸騰，整個人都能燃起來似的。他們也是神色堅定，非常興奮而期待。


  也就在那時，我床頭的手機響了。龐小五馬上取了手機遞給我。


  我拿著一看，是個座機，人家沒掛，我也就接聽了。


  誰知對方一個沉沉的聲音說：「張浩是吧？我手裡有一個妞叫楊娟娟，不想我的東西馬上捅進比里，趕緊帶著白天那個高手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