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鱔魚都暈了
鱔魚滑膩膩的,腥氣濃,鱔頭在臉上扭動,讓我一陣陣犯噁心。
憤怒在心底燃燒,恨不能將張國兵這個變態二叔碎屍萬段!
我咬著牙,閉著眼睛,不想看他惡趣而霸道的嘴臉,「張國兵,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媽的,你還敢呼老子的名字,不叫二叔了?」他拿著鱔魚在我臉上抽了一下,狠道。
有些疼,只是恥辱讓我很難受。
我不言,咬牙忍了這恥辱,總有一天,我會加倍讓他還來的。
就他這種人,還想當官嗎,門都沒有!
張國兵冷道:「小耗子,你他媽真是人小鬼大啊,竟然干出不利張家的事來,簡直就是找死!」
我愣了一下,睜眼看著張國兵,實在不知什麼叫不利張家的事?
他又用鱔魚抽了我臉一下,罵道:「你個外姓雜種,張家養你多年,你他媽竟然敢攛掇陳政才跟我妹妹分手,是不是你他媽不想活了?」
我腦子裡轟然一聲響,明白了什麼。
莫名的,我也欣慰了。
好吧,看來陳政才還是個當機立斷的人。
他信了我,今天就跟張秋雲攤牌說分手了吧?
顯然張秋雲不爽,找他哥去問了陳政才的。
我不禁道:「你對陳政才做了什麼?」
此話出來后,他身邊的兩個狗腿子都是嘴邊掛著冷傲的笑意,我就更懂了。張國兵的社會屬性,一定讓兩個心狠手辣的玩意兒對陳政才施了暴行,這個我理解,哪怕陳政才沒頂住。
張國兵冷哼兩聲,才道:「老子今天從廁所出來,就看見你他媽從陳政才的辦公室里出來,下樓,然後離開。你他媽還瀟洒的對他揮了揮手,他還對你笑了笑。媽的,老子就知道這事情不正常。狗日的陳政才怎麼就跟你這小野種關係這麼好呢?哦,難不成就因為你那破房子拆遷,你要撈幾萬塊的營業補償嗎?」
我理解,這事張秋雲都知道,那張國兵知道也並不奇怪。
張國兵又道:「真他媽沒想到,我妹還在上海學習,午休的時候,就接到陳政才的分手電筒話。呵呵,陳政才這王八犢子,追了我妹七年了,居然提分手,真他媽把自己當根蔥了?我妹跟我一番哭訴,老子就氣大。這不,下午才帶著我兩個兄弟暴打了陳政才一頓。老子就懷疑他和我妹分手和你有關,一通逼問之後,他個軟骨頭受不住,招了,說是你的建議!」
「艹你媽的,你有什麼資格給他陳政才建議?!他個傻逼為什麼就聽你的?你算什麼東西?」張國兵突然大吼起來,狠狠的一鱔魚抽在我臉上。
媽的,鱔魚都被抽暈過去了。
我的臉上也火辣辣的,很疼。
「你小子真他媽壞張家的事是不是?娘的,小屁孩一個,還他媽能把我妹和陳政才給拆散了,老子還真是信了你的邪了。」他揪著我的耳朵,一臉惡狠狠的,「陳政才眼看著要升鎮長了,我妹年底要跟他結婚了,你他媽不想你小姑幸福是吧?想拆散他們是吧?我妹現在很傷心,很難過,精神很受刺激!小雜種,你說,這精神損失怎麼算?你他媽是不是要給點補償才行呢?」
我不禁冷笑道:「說了這麼多,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他又抓了一條鱔魚出來,在我眼前晃,惡狠狠道:「就算最後一句是重點,又如何?今天晚上,你他媽不給我寫下五萬塊的欠條,老子給你玩個鱔魚歸洞!」
他兩個手下聽到這個,饒有興緻的樣子。
我真是感慨這命運啊,惡人總歸是惡人,見不了別人好。
還好張家兄妹只知道我是租了旱冰場,不知道我已經買下來了,要不然,恐怕五十萬的欠條都能逼著我寫。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我被踩在地上,被鱔魚威脅,卻並不害怕。
我居然笑了笑,道:「張國兵,你兄妹倆真是夠狠,夠無恥。我爸跟你們能是兄弟姐妹,真是瞎了他的人了。你在果州城裡混了這麼些年,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你敢回答嗎?」
「媽的,老子就狠了,無恥了,你能怎麼樣?我大哥就是張家的恥辱,幫別人養兒子的垃圾!你他媽還想問個問題,行啊,問啊,沒什麼老子不敢答的!」
我點點頭,淡道:「果州楊雄你認識嗎?謝秀蓮你又認識嗎?他們夫妻倆是我認的大哥和大姐。」
張國兵眉頭一皺,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又扭頭看看兩個手下,道:「大江,小海,這小雜種說的兩個是什麼玩意兒?你們認識嗎?」
兩個狗腿子冷笑,搖了搖頭。其中的大江就是拿匕首划我脖子那個,還晃著匕首,冷冰冰道:「什麼楊雄狗熊的,什麼蓮不蓮的,我一概不知。除了在省城很牛比的角色之外,我兄弟倆一概不知。小子,別他媽拿這樣沒名頭的大哥大姐來嚇老子。老子不是嚇大的!」
小海說:「果州的小魚小蝦,老子也沒放在眼裡。兵哥,別跟這雜種廢話了,直接讓他寫欠條吧!不寫的話,嘿嘿,鱔魚歸洞,很刺激!」
張國兵點點頭,又是一鱔魚頭抽在我臉上,鱔魚又暈了一條。
「媽的!你他媽搬什麼無名小輩來嚇老子嗎?沒門兒!大江和小海在省城都是有名的舵爺,老子在省城時就跟他們好著呢,他們能怕這樣的無名之輩?趕緊的,給老子起來寫欠條!」
去他媽的,我也有點鬱悶,居然這個問題不管用。
合著這大江和小海,居然省城下來的?這就有點勢大了。
省城是一種地位的象徵,至少相比果州這樣的偏遠地級市來說,是這樣的。而楊雄之威名,怕也只是局限於果州了。人家省城下來的玩意兒,根本沒聽說他,也不用怕他。
我前世的記憶,也就局限於果州市了,生於斯,長於斯,苦難的工作和生活也於斯。
真他媽遺憾,我到醉死的時候,都沒去過一次八百公裡外的省城,太遠了。
我倒是也記得,張國兵確實在省城混過兩年,這才回果州不到兩年的功夫,又是混在鎮政府里的。
算起來,楊雄都是八年前的風雲人物,我都沒聽說,肯定低調得要命,他張國兵又怎麼知道呢?
況且謝秀蓮也出租房子為生,要不是先前鬧誤會,我也不知道她是果州女王一樣,那張國兵更不知道了。
我只好搖搖頭,「張國兵,你贏了,欠條我寫。」
他用暈了的鱔魚抽了抽我的臉,「算你小子識相!」
然後起身,去嘉陵江邊洗了手,回身在車裡拿了紙和筆遞給我。
我也是無奈,只得按著張國兵的要求,寫好了欠條拿給他。
張國兵拿著欠條,冷嘿嘿一笑,又在我腦袋上拍了一記,「小子,你他媽就不配有錢!滾吧!滾回去繼續吃你的蘭州拉麵吧!」
說完,一腳踹在我屁股上,我差點又一頭栽過去了。
不過向前竄了幾步,我還是穩住了,暗暗發著狠心,看也不看他們,順著車輪印跡,向前走去。
身後,張國兵哈哈一笑,「兩位兄弟,感謝了。走吧,我請你們好好瀟洒一下去。難得你們來看我,明天又要回省城了。」
大江和小海倒是不推辭,上了車。
張國兵開著車到了我跟前,還停下了,一揚欠條,「小野種,回頭賠償款下來了,乖乖的上我家來還錢吧!」
然後,他轟著油門,呼嘯而去。
我站在黃昏最後一抹光線中,腫著臉,狠狠的捏了捏拳頭。
張國兵,你個雜種,等明天大江和小海一走,老子弄不疼你!
你他媽用黑的方法訛我呢,老子黑白方式搞慘你!
不過,就怕大江和小海的來頭有點黑,有點大,但我想了想,還是要先查一查這兩個傢伙的底細再說。
我沿著嘉陵江邊的荒灘一路走著,想想這一帶以後是江北區的濱江公園,果州碼頭就在這裡;一條十五公里的景觀大道,道北無數的高樓林立,我繼續心熱著。
連同景觀大道的荒灘的區域,接近二十平方公里的面積啊,我很想將之圈到手。以什麼名義,或者什麼項目呢?我一邊走著,一邊思考。
走了好久,才到了江北區的城區。
我沒有回西城區去,就在江北這邊,又吃了碗面,然後住了一個小旅館。
房間寫好之後,我進去掏出背包里的那部諾基亞手機來。
這是顧順昌的手機,一直關著機。1999年,只流行把號碼存在手機里,通話卡沒法存的。
我開了機,迅速翻到了肖占波的電話號碼,記了一下。
隨後我才出門上街,找了一部磁卡電話,給肖占波打過去。
並不掛電話,直接打到他接了,說:「我是肖占波,你是哪位?」
我沙啞著聲音:「聽著,老子是前幾天讓顧順昌給你電話的人,也是讓你放了楊雄的人。顧順昌現在什麼情況?」
「媽的,竟然是你個矮瘸子?」肖占波火氣一下子就騰起來。
「罵老子?小子,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說顧順昌的情況!」我更冷,喝道。
他還是軟了軟,「行行行,你很行。你最好別落在我們的手裡。顧廳在省醫院裡住著,你最好是有些東西保密一點,要是流傳出去,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別威脅老子!只要顧順昌聽話,老子還是有江湖信義的。聽著,現在我要知道省城混的兩個傢伙的資料。他們叫大江和小海,據說是兄弟倆,很可能是結拜的那種,心狠手辣,一看就是省城社會上有名的角色,你他媽一定知道,對不對?」
「啊?!是他們?」肖占波有點吃驚,然後冷道:「你查他們,想幹什麼?」
我冷冰冰的說:「我想宰了他們,不可以?趕緊給老子說情況!」
「宰了他們?這個事……」肖占波又是一驚,沉吟了一下,「可以宰,支持!」
媽的,這下子輪到我吃驚了。
一個打聽消息的電話,還打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