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她媽是個社會人
謝秀蓮怒氣沖沖的,扭著柳條腰,急匆匆的下樓去了。
看著她迷人的背影,我知道她一定是去叫社會上的人來了。
「謝秀蓮,你給我站住!你不許……」楊娟娟沖了出去,嚷著又回頭沖我低聲喝道:「張浩,你還不趕緊走啊?這瘋婆子發起瘋來,劉子民都護不了你!」
「靠……這麼嚴重?」我驚了一跳。
楊娟娟小臉怒紅脹脹的,頗是可愛,但那眼裡的一抹焦急是顯而易見的,讓我心裡還有一絲絲的觸動。
「楊娟娟,你居然……這麼關心我?」
她更是氣炸了,「媽的,誰關心你啊?我關心我的錢啊,關心我能不能盤下那個店做如家啊!你趕緊滾啊,快點,晚了來不及了。走窗戶,最近一周都不要回來了!」
我日……
她依舊是小錢奴!
見她說的這麼急,我還是走為上策好了。
於是鑽她的陽台上,順著窗戶往下爬,這倒也是快,大約和我那一陣子的鍛煉也有關係。
我迅速來到樓后,然後順著後面的排水溝,繞了一圈子,才來到樓前。
那時候聽見謝秀蓮在一樓的卧室里狂打電話,好像是叫什麼人趕緊到這裡來一趟,給十分鐘的時間。
我能感覺楊娟娟說話沒騙我,她媽居然是個社會人?
我悄悄的跳上車,轟著油門就跑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等我把事情做成了,再回來解釋一下也就可以了吧?
關鍵是聽楊娟娟的口氣,謝秀蓮面前,連劉子民也沒法保我,問題好像有點嚴重。
我正是要發財的時候,不想惹更多的麻煩。
那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地方是吳海軍那裡。
這傢伙也給我留了一下手機號的,我馬上開車到了他家的樓下。
用樓下街邊的磁卡電話,給吳海軍把電話打過去。
還好,吳海軍說在外面見個朋友,很快就回來了,叫我等一會兒。
差不多也就等了十分鐘的樣子,吳海軍打了個計程車回來了。
他上了我的車,感覺心情還不錯,笑說:「張浩,錢籌到了?」
我從包里抽出六萬塊,遞給他,「軍哥,數一數,點一點。」
他一看那些錢,還是挺高興,「不錯啊小兄弟,手面夠寬啊!不用數了。明天上午,我跟你去過一下戶。下午我就去雲南,估計得等一個把月再回來收剩下的八萬了。」
我點點頭,「行,軍哥,祝你們兄弟倆早日團聚。不過,能冒昧的問一句,你這兄弟犯了什麼事啊,居然要這麼多錢去取他?」
吳海軍苦澀一笑,搖搖頭,「呵呵,都是些大不了的事,但鬧的很大。就這樣了兄弟,感謝你了。要不是你買我那破房子,我還真不知道上哪裡籌錢撈人去。我這也累了,得回去休息,然後買票準備走人。」
他也不是羅嗦的人,比較性情,說走也就走了。
我也開著車,出去轉了,繼續跑我的出租。心情依然不錯,至少旺角小街的房子終於到手了,吳海軍只要十五萬,聽劉子民的口氣,至少我也能賠個五六十萬,不錯,我有得賺。
想想這一桶金要到手了,能不興奮嗎?也真來的不容易,折折騰騰的,希望以後會更好起來吧!
也正好,當天晚上十二的時候,在火車站拉了三個拼車到營華縣的。
開車八十公里國道過去,收了三百六十塊錢,倒也沒多收,來回也能賺個二百多塊。
到了營華縣,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我想了想齊建軍的住址,便摸了過去,順便幫著楊娟娟把帳收了也好。
齊建軍原來是在果州市裡面混黑的,我懷疑這貨跟楊娟娟的父親有過交集,要不然也不至於欠楊家四萬塊。
但我特么絞盡腦汁也想不過那幾年,在果州道上有一個姓楊的,而且混的風生水起的。但偏偏這個人應該就是楊娟娟的父親,要不然這丫頭和她媽也不至於那麼有自信。
齊建軍在他老家營華縣開了個小酒坊,祖傳的技術。還開了一家糖廠,那個縣產甘蔗來著。
我開車第一站是去他的金葫小酒坊。
此時的營華縣也是相當破落的小縣城,幾條大街拉通了之後,就剩下一些污水橫流的小巷子,老民房什麼的了。
那個時間點了,街上連個鬼影子也沒有。
我到了金葫小酒坊的時候,門關著,裡面亮著燈,飄出一陣陣醉人的酒香來。
看來,這傢伙的酒還釀得不錯。
我下了車,敲了敲門。
來開門的是一個三十齣頭的邋遢鬼,蓬頭散發,身材瘦小,一身的酒氣,很疲憊的樣子。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回,皺著眉頭,小眼睛很聚光,「你是哪個?」
「齊老闆是吧?」我丟了支中華煙過去。
他接了,猥瑣的笑了笑,「喲,小朋友,煙還闊以嘛!」
隨即點上,深吸一口,閉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媽的,對的,就是這個味兒。」
睜開眼,他彷彿精神都出來了,淡道:「我就是齊建軍,你是哪個?」
「我是楊娟娟的朋友,到這裡找齊老闆收點帳。」
這貨馬上就翻臉了,「滾!老子沒錢!媽逼的,楊娟娟這死女娃子,找社會人來收帳也他媽找個像樣的行不行?哦,以為老子齊三刀是吃素的啊?」
一臉的兇相,煙都給我甩了,叉著腰,怒視瞪瞪的看著我,「小子!就你這扮相,也到老子面前來收帳,吃豹子膽了?」
我笑了笑,又遞了支煙過去。
他沒接,「不抽!」
呵呵,挺有個性的。
我道:「齊老闆,其實你不用發火的。我又不是找你把錢全部還了。」
「還一點點都沒有。老子這裡還缺錢呢!酒店欠我三萬塊的酒錢,省城糖老闆欠我五萬,我都收不到,拿什麼還?」
我說:「你欠楊家四萬塊,對吧?」
他小眼一翻,眼裡簡直就是白的多,黑的少,樣子有點嚇人,「是啊!老子欠了,又沒說不還,只是現在沒有。」
我點點頭,「行!現在,這四萬你不用全還了。你還兩萬就好了。欠條在我身上。」
說著,我取了楊娟娟給我的欠條。
這貨眼睛又是一鼓,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似的,「什麼?不用還四萬?還兩萬?小子,你他媽……沒騙我?」
說著,他又看了看我手裡的欠條,有點激動的樣子。
我點點頭,「是的,我是認真的。欠條也是真的,你自己寫的,對不對?」
他眼珠子轉了轉,一點頭,「行!等著,我給你取錢去。」
奶奶的,這貨真也是個錢精,見一下子少一半,很快取了兩萬出來,遞給我,「小子,數一數!這是老子準備明天給糖廠工人發工資的,既然你來了,就拿去吧,工人那裡我再想想辦法。」
我看了看那錢,料他也不會騙我,「行了,不用數了。齊老闆也是社會上走的人,不會少一分的,我信你。欠條,給你。」
他興奮的接了欠條,丟嘴裡嚼了幾下就吞了,也是沒誰了。
然後還嘿嘿笑,「你小子夠性情,有點意思。」
我笑了笑,想了想,道:「齊老闆,可能今年你要交上好運了。然後一飛衝天,飛黃騰達。到時候,別忘記了到果州來找楊娟娟,找我,是必須來找!」
他愣了一下,「小子,你誆我呢?就這我他媽混到這份田地了,到處都欠著帳,年年過年都不敢回家的人,還能一飛衝天?」
「有些事,信則有吧!不過,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事情,再也不要用社會上那一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畢竟,呵呵……你自己身上的事情不少,你比我更清楚。你要是以後還走社會上那一道,哪怕就是飛黃騰達,也會最終凄慘結局。」
我的語氣很淡很淡,神情平靜極了,還遞了他一支煙。
齊建軍聽得一愣一愣的,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還捋了捋頭髮,露出一張居然還有點小英俊的臉,接了我的煙,「小子,說的挺深啊,知道的不少?說說看,知道我些什麼?我怎麼讓你又預言富貴又預言凄慘,你這玩我呢?」
我自個兒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吐了一個大煙圈,「齊三刀,說深了沒意思,你心裡明白吧,你這外號是怎麼來的?既然洗白了,希望以後的路,你能走好。別像我這煙圈一樣,剛開始很好看,然後就消散了,沒了。話不多說,告辭!」
我果斷轉身,上了車。他跑過來,「哎!小兄弟,你叫啥名字?」
我沒鳥他,轟著油門就離開了。
回果州的路上,我還有點感慨。人生誰也說不準的,像齊建軍這種人,居然真的能攀上大人物,那種人物,我他媽要不是知道後來完蛋的很凄慘,我都想去攀的。
不過也好,楊娟娟說了我要是幫她收三萬回來,就獎勵我一萬。行,這下好了,我一萬獎勵不要了,拿兩萬給她,也算是結了吧?小智慧,也很重要的。
我也在想著,怎麼把齊建軍那一世的大起大落的運勢給扭轉過來呢!這一次收帳,就算是先結個緣分在這裡吧,回頭再說了。
回到果州城裡,已經凌晨四點多了,我準備回旱冰場去睡覺。沒想到,那場子外面停著四輛拉風的摩托機車,裡面的燈光亮著,騎車的人一定在裡面等著我。
我猛的想起謝秀蓮發飆的事,暗自心驚。這婦人還真看不出來啊,除了美艷妖嬈得讓人心跳加速之外,真的社會人啊,可怎麼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