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男人就要狠下心來
彈力馨香的懷抱,滾滾的淚水,凄然的聲音,讓我心頭震撼,有種莫名的痛苦在心底漫延。
姐姐不是我的親生姐姐,她美麗善良,溫柔樸素,為了我爸我媽,她很辛苦,很累,我竟然不知道她還每天下班了要在歌城打掃衛生。
為家庭的付出,她從不怨言。
事到如今,我簡直就是太讓人失望了。
原以為重生就是人生的重啟,與眾不同。
沒想到,依舊惹出這麼多的麻煩來。
我真是個垃圾,竟然用姐姐給我媽看病的錢來擺平這些事情,太挫了!
我發誓這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會發生了!
我忍不住摟著姐的小腰,咬著牙,強忍著淚水,哽咽道:「姐,用不了多少時間,爸媽都會好起來的,我們都會好起來的。不是我不爭氣,是命運折磨著人。但風雨過後,總會有彩虹的。我會讓你和父母都過上好日子,再也不被誰欺負……」
她抱著我的小身子,搖了搖頭,淚水滿溢,「小浩,不要說大話了,說的好不如做的好。你現在這張嘴就是太能說漂亮話了,但有用嗎,面對現實吧!我們歌城還缺個服務男生,你明天跟我去應聘一下。你現在機靈,成熟,會沒有問題的……」
我搖搖頭,在她的懷裡掙了掙,仰頭看著她,「姐,我不去歌城為人服務。我可以去開計程車,我一定會儘快把你給咱媽準備的錢補回來的。」
「什麼?!」姐驚震了,「你又在說什麼大話?開計程車?你會開車嗎你?小浩,你不要騙我了!十五歲開什麼計程車啊,人家會要你嗎?你就算能開,那旱冰場又怎麼辦?花了錢,就砸在手裡嗎?」
「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一定會做的讓你相信。」
說完,我轉身去了卧室,收拾起了自己的東西。
「小浩,你在幹什麼?你要去哪裡?」姐沖了進來,語氣雖然有些急,但脾性已經軟和了下來。對我,她素來溫柔。
「姐,我想搬出去,好好奮鬥,自力更生。我很快就會回到這裡的,帶著大把的錢。」
「你瞎說什麼啊?哪有那麼好掙的大把的錢?你出去住哪裡,吃什麼啊?你這麼小,讓人欺負了怎麼辦?不許走!」她急了,將我手上的衣服搶下來,扔到床上。
雖然打我,罵我,但她依舊關心著我,讓我不忍離去。就連我想出去跑步,姐也不讓我出去。
這一夜,我躺在地鋪上,沒怎麼睡好。
姐躺在床上,給我講了很多。講小時候,講父母辛苦,講踏實做人什麼的,讓我也頗是感懷。
她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但父母收養了她,她說自己就應該拿一生來還這份恩情……
第二天早上,想想打了三份工的姐姐,想想她辛苦攢的錢,我還是留下了字條,告訴她不要擔心我,張浩長大了,會用行動來證明我可以拼搏,不讓她再那麼苦和累,一定要和她有尊嚴的活在這個世上。
隨後,我離開了家。
我去了一趟徐陽的家裡。
徐陽父母都在郊外的市自來水廠上班,不在家。他坐著輪椅的爺爺告訴我,這傢伙自己拿了四萬塊錢出來,家裡湊了五萬,去提車了,準備跑出租。
看吧,我算準了。
於是,我告訴他爺爺,徐陽回家之後,請他有空到他以前的旱冰場來一趟吧,我是他很好的朋友。
隨後,我回到空蕩蕩的旱冰場,就在那裡等著。
還有幾個社會小青年模樣的人,來滑冰呢,我卻說不營業了,東西都沒了。
天色近黃昏的時候,外面響起了汽車喇叭聲。
我在窗戶里一看,呵呵,徐陽開著一輛嶄新的綠色捷達,上面掛著出租公司的頂子,滿面春風的下車來,走進了旱冰場。
他給我上了一支煙,笑著說:「張浩,就這樣吧!我也沒辦法,只能做自己的營生了。你呢,怎麼度過難關?」
我說事情已經基本解決了。
他挺驚訝,「張浩,行啊你,這麼快就解決了?怎麼解決的?」
我心頭苦澀,但表面上還是堅強的笑笑,「徐陽,不用問這些了。你現在有計程車了,但總不能白天晚上都跑吧?」
「呵呵,當然不能。我跑個白天,晚上就雇個人跑。」
「行,雇別人也是雇,不如雇我吧!」
他又是一驚,「張浩,不開玩笑了好吧?你開車?這怎麼可能?你才多大啊?」
我點點頭,「徐陽,我像開玩笑的嗎?走,先試試。反下這年頭,交警也不查出租的。只要不出事,沒什麼問題。」
他半信半疑的,還是跟著我來到外面。
我跳入駕駛室,熟練的打火,啟動,熟練的踩離合,換檔,加油,提速。
徐陽看的都快瘋了,「我靠!張浩啊,你行啊你!這麼牛逼啊?我特么開回來的路上熄了四回火了,你卻這麼熟練?看你開車,簡直是一種享受,這手也玩得太溜了吧?」
我當然不想說前世我有一輛四手的手動檔捷達,出事後也賤賣了抵債的。
只是淡然的笑了笑,「徐陽,要不要雇傭我開夜車?」
他也很爽快,「行吧,每天晚上六點以後,這車就是你的了。每晚上按市價走吧,份兒錢交我一百,剩下的都是你的了。當然,油錢算你的。」
一切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接下來的時間,我都在瘋狂的跑著計程車,通宵不休息都行。
開車我是老司機,車開的好,速度又快又安全。那時候又沒有多少違章之類的。
我也熟悉哪些地方趴活最好。晚上十二點以後,我們小城市裡就基本上是生意淡的時候了,但我會先去嘉陵江邊鍛煉一番,然後去火車站,因為凌晨兩點和四點還有長途火車到站,那時候生意不錯。
特別是能拉上從市裡到郊縣的乘客,基本上一趟能跑出一百左右的凈利潤來。因為到了郊縣,還能拉到乘客,而且可以拼車的。
別的計程車司機晚上跑夠了,找地方打小牌,喝點小酒什麼的,我繼續跑;別人跑的時候,我跑得更快更穩。
這麼一算下來,我一晚上下來,基本上一晚能凈賺個三四百左右,好的時候還能有五六百,也是相當可觀了。
早高峰的時候,我還能跑一跑的。因為徐陽的生活壓力並不大,早上九點鐘才跟我這裡接車,他一直跑到下午六點就好了。
交車之後,我基本上累得也不行了。還好,每天徐陽都是到旱冰場來接的車。我交了車就進場子里,簡單的一鋪涼席,倒頭猛睡。
這期間,我數次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我都看見我姐在兩個上班姐妹的陪同下,在旺角旱冰場外面站著,等著。可惜那個時候,我已經打出停業裝修的廣告了。
但我姐一定是想把我請回去,我卻狠了狠心,不見她。前世我在有些問題上就是狠不下心來,所以讓自己很狼狽,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甚至有一次,她的一個上班姐妹想攔我的車,我戴著墨鏡,呼拉一下子就從她們身邊開過去了,不搭。污水還濺到了她們的身上,我依舊揚長而去。不過,她們並沒有投訴我。
我甚至也在想,要是技術成熟的話,我一定會把滴滴打車先給創立起來,這在未來是個很好的賺錢平台。可惜的是,這是1999年,誰會想到十多年後會有這麼方便的打車軟體呢?
轉眼,三周多時間過去了。
因為劉雪鋒也知道我在跑車的事情,有一次我交車時他還跟徐陽一起過來,給我講房東一直沒回來。所以,我對於買這房子的事情,都有些失望了。
於是,撈一些營業補償就好了吧,只能這樣滿足於當下的現狀。還好,只有不到半個月,旱冰場就要拆建了,而且是馬上拆馬上建,賠款是一次性到位的。
這個時候,我身上連同應該給徐陽的份子錢,都是一萬四千多了,裝在腰包里,鼓鼓的。徐陽倒說不著急,一月一給都行。
這一天早上,我回家一趟,準備告訴我姐,我能賺錢,靠著我的雙手把我媽的醫藥費給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