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是真的很會玩
崔嵬大喇喇地坐在我床頭,一條腿撩起來架在另一條腿上,崔雨依偎在他懷裏,二人共同翻著一本書,也不知看了什麽,笑得前仰後合。簡直難以置信,這裏是我家!他們就這樣肆意妄為,闖進主人的房間裏玩鬧?!夏煜說:“第五章,我給你安排的住所不在此處,若要歇息還請去前院。”崔嵬笑道:“我和夏凜是朋友,他答應過會帶小雨一同遊玩,所以我們在這裏等他。”我很生氣,但又不想當著崔雨的麵說得太難聽:“抱歉,今日我很累了,待我病愈,改日一定帶二位去鎮上玩個痛快。”崔雨從崔嵬腿上跳下來,走到夏煜麵前,伸出手來似乎是也想摸他的肩,夏煜看似隨意地晃了幾步,但每次都恰好與崔雨的手錯開,沒讓她摸到。崔雨沒能得逞,叉腰盯著夏煜看,夏煜麵無表情地和她對著看,我看了看崔雨,又看了看夏煜,他們倆都目不轉睛盯著對方,我再抬頭卻發現崔嵬臉上帶著很詭異的笑容和我撞上了目光,頓覺一陣惡寒。我覺得他們這麽毫無意義的對視簡直有看到天荒地老的趨勢,於是小聲讓夏煜放我下來。待我站在夏煜身後,崔雨突然大聲說:“夏煜!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夏煜非常直接:“我沒有朋友。”崔雨臉上陰雲密布,眼看著就要生氣了,可又突然展顏而笑:“沒關係,男人就是這樣愛逞強,我們女人總是會原諒的。”崔嵬在後頭鼓起掌來:“小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了!”崔雨轉身撲向崔嵬,把他按倒,又在他臉上啃了好幾口。“第五章請回吧,若是不知道怎麽走,我來為你們引路。”夏煜大概也看不下去了。“哈哈,夏掌門別急著趕我走啊。”崔嵬抱著崔雨坐起身來,舉著那本書遞過來,“我可是發現了你們的雙修秘籍,原來你們是照著這個來的,哈哈哈!”夏煜麵不改色地接過那本書塞進我手裏,側身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但很明顯他的意思是“滾”。我低頭一看,那本書正是《我和教主哥哥雙修二三事》。崔嵬身形高大,他讓崔雨坐在他臂彎裏,單手托著她走向門口,崔雨抱著他的脖子蜷在他懷裏,還要在他臉上啄兩口,活像一隻乖巧的小鳥。路過夏煜時,崔嵬又停住了,他笑得格外燦爛,語氣也格外真摯:“夏掌門,你們兄弟雙修,我們兄妹也雙修,有機會不如一起試試,一定會非常有趣!你們可以商量一下,夏凜一定也很樂意!”誰樂意啊!別扯上我!崔嵬等了一會兒,見夏煜和我都沒有反應,總算是出了門,卻又頭也不回地大聲說:“夏掌門不必相送——人生苦短,行樂正當時!二位好好想想,這等美事一旦食髓知味可就停不下來啦!”我站在門前見他們走遠了才和夏煜說:“我沒說錯吧?崔嵬這人色欲熏心,已經沒救了。”夏煜點點頭,重新鎖上房門,與我一道去了他的房間,我也不跟他客氣,迅速脫了鞋子就躺在了床上,又把那本豔情南風小說扔給他:“這種東西拿去廚房當柴火燒了!”夏煜看我一眼:“這麽在意這本書?”我沒好氣地回瞪他:“你說呢?”夏煜很淡定:“書本身無所謂好壞,你這氣生得沒道理,生氣不利於傷愈。”我還就不講道理了:“這書就是壞,你看了還不是相信裏頭說的,都學會亂脫褲子了!”夏煜突然被我揭開羞恥的傷疤,還是愣了一下:“我……與這書無關。”我正想笑他那個誤會簡直是蠢,臉紅的樣子更傻,才剛咧開嘴,都沒來得及說話,他就突然撲過來又把我蒙在被子裏,拿劍鞘隔著被子不痛不癢地抽我,一邊抽還一邊說:“……與這書無關,就像我現在打你,也與你心裏偷偷笑我無關!”……宋明光說已派人將碎玉送往藏樞閣修理複原,此時開春未久,西山雪峰仍是冰天雪地不宜前往,故而也不急一時,有意在九山派安住一段時日。對此我和夏煜也沒有意見,隻能表示歡迎,宋明光就直接把九山派當成了自己的山莊別苑,手下的人全都散出去,他自己也不要人陪,每天樂嗬嗬地清早起來在演武場施展拳腳,練一場功夫才去吃早飯,他吃早飯也不挑剔,隻要各式清粥小菜,然後自己四處走走看看,中午按時回來吃飯,依舊是清淡口味,吃完飯又自己打坐或者練習招式混過下午,吃完晚飯再散一場步,早早地歇息。他的作息非常規律,生活非常平淡,正是處處符合他的養生之道。夏煜也起得早,幾乎每天都會陪他吃早飯,午後無事也常與崔嵬崔雨一道,輪流和他過兩招。我現在雖然退了燒,但前段時間元氣大傷,精神一直不太好,夜裏睡不安穩,白天就總是困倦不醒,早上起不來自然省掉一餐,下午時分曬著太陽也是昏昏欲睡,他們身體好的下場比武,我就在向陽處的小榻上圍觀,小榻旁邊還擺著幾把椅子,他們誰沒輪到的時候可以過來坐坐,除了崔嵬,其他人我都會好言好語地陪著說說話。我討厭崔嵬,他單獨過來的時候我就裝困喊累不理他,這時候夏煜也很警惕,不一會兒就會跟過來。另外我其實也很煩宋明光,因為他每次過來,都是絮絮叨叨說我不注意身體,不在乎健康,吃太多糖,不吃青菜總吃肉,整日懨懨的,身體虛弱還不肯行動健體雲雲。這些人湊在一起,不說日常以外的話題,竟然還把日子就這麽四平八穩地過下去十多天。但我知道夏煜還是想殺了崔嵬,並且因此明裏暗裏和宋明光透露過一些意思,宋明光總是笑說年輕人就是這樣,也表示需要給得力的手下多些寬容,就像他仍舊重視夏煜,把他當做好孩子一樣。“不能殺,也得讓他徹底收了那些齷齪心思。”夏煜某日冷笑著說。“你有辦法?”我有些好奇,夏煜會用什麽法子對付崔嵬。“你不用管,我有辦法的。”夏煜說,“非得把他解決了,你這半夜驚醒的毛病才能好。”我實在感到很過意不去。從前我睡覺一向是很踏實的,從不亂動,尤其是勞累過後,旁人喊也喊不醒,現在我卻時常在夜裏毫無征兆地突然醒來,心悸氣喘,而夏煜又警醒極了,我的氣息有異,他也立刻醒,看我喘得嚴重了他還得扶我起來順一順,這樣既折磨我,又折磨他。雖然他說這沒有影響到他,他醒得快,睡得也快,重新躺下就睡著仿佛無事發生,白天也精力充沛絲毫看不出疲累,可我依舊是非常自責,偏偏又無法控製自己,也不敢說一個人睡,為此更是懊喪不已。夏煜說了那句話後沒過多久,突然就帶著崔嵬和崔雨下山遊玩了一次,回來時還給我帶了折桂樓的紅棗糕。而崔嵬去過鎮上之後就變得神出鬼沒,一連好幾天都沒在演武場出現,似乎還有半夜才回來的時候。崔雨說哥哥最近很忙,還說哥哥告訴她“男人為了保護心愛的女人,就該有女人不能知道的事。”我疑惑地問夏煜那天帶崔嵬去了哪兒,夏煜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煙波樓。”